“如果你坚持。”寒无殇静默片刻,举起酒壶,“你想怎么比?”

那侍从也是个伶俐的,条理清晰地将京都的大事捋顺了一一道出。

寒无殇不禁多瞧了冯岁音几眼,冯岁音在他面前一向怯弱,如今正色训言,竟自有一番气势。

钱宝宝眯着眼拾了一块石头,往里一扔,顷刻间,便被绞成碎末,纷纷扬扬地撒了一地。

李曜至今还记得那天的情景,以及李银月镇定而深沉的姿态。

“荣光属于您。”

寒无殇刚转过视线,便听见君浩然直白的询问。

君浩然状似不经意地环视一周,不由掩面叹息。

所以,君浩然才愿意与他订下双修之约。

“今日可有什么事?”君浩然打理好行装,例行公事地随口问道。

寒无殇的神情有些恍惚,随即沉声道:“怎么这么慢?向来算无遗策的君大圣人应该早就知道我会在这里等你吧。”

“寒……寒哥,您的身体没事吧!”

“原来两仪剑的进阶之法‘心体相通,死生之间;同根同源,破而后立’竟要如此!?原以为‘同根同源’是应在我那弟弟寒良身上,还想与他一同参详,却换来背叛;最终竟与君浩然同生共死……呵,真是误打误撞……哎,哪里是误打误撞……只是世事无常,人心难测。”

“嘿嘿,你家那不肖子哪能和我儿子浩然比,被晴天霹雳劈了,说不准是触怒了上天呀!”太师君令仪冷笑着嘲讽。

几日围杀,他们已经深刻地了解这个男人的可怕,五名高阶元婴,竟被他斩杀两人,金丹真人更是死伤无数。到如今,寒无殇虽重伤力竭,但谁也不愿做出头鸟,重蹈覆辙。

结果,过了约定的时间,寒无殇与君浩然才在城门前等到抱剑而行的柳无痕,以及背着巨大包裹的谢茵姑娘。

谢茵放下包裹,见两人注目,不由脸上薄红,呐呐道:“都怪子轩他,偏要我给我准备行李,塞过来一堆没用的东西。”

“哦?万公子心思细密,以备万全,怎么会没用?”君浩然笑着解围,“不过……这包裹的分量确实……呃,正巧在下对法阵一途有所研究,待到下个城镇,盘桓几日,为谢姑娘做一个储物卷轴吧。”

“储物卷轴!!”谢茵瞪着眼,惊叫道,“法阵卷轴向来威力巨大,价值连城,但以攻击卷轴居多,储物卷轴却是极少。通常都是武皇一般的大人物才能完成,你怎么可能……”

君浩然微微笑道:“我所制作的卷轴自是不能如那些前辈排山倒海,只是些半成品,有些便利的功能,能帮助到谢姑娘些许,已是难得。”

“半成品……”谢茵嘟囔着,“那也很厉害了。”

“走吧!若是再慢,天亮前,就来不及赶到下个有传送阵的城镇了。”

寒无殇一马当先,向远处的骑兽走去。

“喂!寒无殇,你干嘛拿我的包裹!”谢茵叫道,急忙追了上去。

“闭嘴!这不是‘拿’,而是‘扛’!”寒无殇转头瞪了一眼谢茵,冷冷说道,“你以为我会让一个女人在我面前负重,而我一身轻松?”

“你看不起女人!”谢茵不忿道。

“不。”君浩然跟上来笑道,“这并不关乎高低贵贱,只是一种礼貌风度。”

柳无痕在一旁走着,插言道:“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风度?这一路,我可从没有为她搭一把手。”

君浩然坦然一笑,“柳兄的做法,是因为信任尊重谢姑娘的实力,当然不能一概而论。”

柳无痕定定地看了君浩然一眼,评判道:“你果然如文博所言八面玲珑,深不可测。”

“八面玲珑……深不可测……?”

“武道,阵法,人情,触类旁通,见闻广博。完美无缺,甚至到了堪称可怕的地步。”柳无痕淡淡道。

君浩然不由苦笑,“柳兄眼光,当真敏锐;柳兄所言,亦是辛辣……就连我自己都不晓得,如此这般到底是好是坏,是对是错。只是蓦然回首,已是面目全非。”

“一个人一个活法,有什么是非对错。此次历练我会护着阿茵,你……你们若是自有打算,可随时告知。走吧!”柳无痕转回脸,加快脚步,“阿茵他们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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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云入霄,云消雾散。

他们乘坐的骑兽,是骑兽园中的高阶骑兽,飞行平稳,速度迅捷。驾驶骑兽的两名位驭兽师更是武王修为,灵力可外化为能量罩,令旅客在骑兽背上,只见空中别样壮丽景色,而不受凛冽寒风之苦。

此时,骑兽背上共有十余个乘客,能坐得起高阶骑兽的人,都不是简单人物,非富即贵。出门在外,四人都不是娇气之人,打扮得素朴利落,然而,周身气质却是难以遮掩,自有一股凛然高华之气,令所有人眼前一亮,不敢小觑。

四人占据骑兽上的一个角落,自成一格,旁人虽然好奇,却不敢贸贸然打扰。

一路无话,经过一日的旅程,多数人已见疲态。

待骑兽在终点的城镇降落时,脸上都出现几分喜色。

“叔叔!你回来啦!”

骑兽刚刚落地,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远远瞧着一个身着青衣的年轻少女,娇俏地站在马车旁边,欢喜地招着手。

然而当少女行至近前,瞧见了自骑兽上下来的所有旅客,便刷地一下白了脸。

“君少……爷。”少女惨白着脸,盈盈下拜,竟不敢与她的叔叔多说一句话。

“你是……沈笙宁?你为何出现于此处?”君浩然绞尽脑汁,才想起这个有些陌生的少女。

“宁儿,你认识这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