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氏这次进京所用的车辆,都未用犊车,而是全部采用马车,便是为逃跑做准备的。犊车赶路虽平稳,行动却不及马车快,也不及马车便捷。

步颜见苏霏漠不说话,只是愣怔的看着自己,眼里还有水光荡漾,便睁大眼睛很是不解的回视她。

宝珠跺着脚道:“你可算是来了,等的焦死人了,怎么一下子多了那么多爆炸声?”

又是一声哨音响起,从苏霏漠这边的队伍里,又冲出几匹拉着车的马,这几匹马载着车辆,了疯一般向前面树林跑去。马后悬挂的车辆非常狭窄,只比一匹马身略宽些,且所载之物非常轻,以至于不能影响马匹狂奔的度。在拉车的马全都狂奔驰之时,刚才那匹最先跑出去的马匹,却停了下来,被后面几匹狂的马过了去。在这几匹马快要接近密林边缘时,嗖嗖嗖几声弓弦响动,丛林中射出数支箭矢。

苏霏漠以身做饵,拔除了许妪安插在身边及暗处的势力,对前世的死亡预言,终于不再如最初一般惧怕。许妪等人早已被她控制,飞云观一役许妪损兵折将,她应该派遣不出人来。苏霏漠回京的日子是突然定下的,走之前没有和无关人员泄露消息,即便庄子上还有许妪这边的暗线,也很难有向外透露的机会。表面是上看,此行是安全的,可苏霏漠心里还是泛起隐隐的不安。

沈妪被步颜的这一番话气的变了脸色,半晌才说出话来。

“正因如此,这路才有可能成为我们的逃生之道。”

步颜继续翻白眼,她很不喜欢谈论苏府的事,“不是说了吗,这两家都觊觎苏府主母之位,据说当日这两人同日进门,很是演了一场大戏,此后也是好戏不断……不过这样的事,说他干嘛,脏了人的耳朵。”

本来苏霏漠借去飞云观打醮之机,给许妪等人设下陷阱,一网打尽她手里的势力,为安全回京做准备。可突然冒出来的黑人,出了苏霏漠的预料。她想到许妪应该另有隐棋,却没想到这些人是如此狠辣、难驯之人。这些人出现说明了什么?她把自己所知道的苏府中的情况,前前后后的想了一遍,现自己对苏府的人事,知道的真的不多。所以,根本推测不出后面的那个人可能是谁。

到了山脚下,宝珠的兄长栓子,已备好一辆青布帷幔的车子等着了。

有两个人上来,忍着他身上的臭气,把他们几个捆结实了,又挨个赌了嘴。再将几个人分作两队,用大绳将两队人分别捆做一堆。最后又用了两个大网,将两堆人分别罩住。几人合力,把他们拖到林中隐蔽之处,挑了两棵根深叶茂的大树,将他们挂到了树上。

这会儿,拔河之人便将娄护卫及其手下围拢在一处,那面貌和身材均肖似猿猴之人,向地上啐了一口道:“呸,你们这些狗鼠辈,也不看看某家是谁。就敢惹到某的头上来,当真活的不耐烦了。”

“我们在阴凉地乘凉,探得娄护卫要过来时,才来的大道上等他自投罗网。”

之后苏霏漠反用许妪等人的计策,抓住这些人之后,换上他们的衣物,替代他们埋伏在哪里,等待飞云观以钟声为号,过来支援。因为,苏霏漠评直觉断定,许妪不可能像步颜偷听到的计划,那般简单行事。许妪在苏霏漠的离间之计下,已经不信任娄护卫了,所以,当着娄护卫的面定下的计策,一定不是真的计划。

通过这次来飞云观打醮,把回京的路上的危险降至最低。所有这些看似都是好的,她应该开心。可事实恰恰相反,她被自己也不能明了的悲伤情绪所擒。她昨日没有吃过晚食,此时也快要到吃早食的时辰了,胃里却有东西在不断翻涌,体内像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因为原先的计划里,并没有步颜来飞云观相助这样的安排。也就是说,步颜来此,要么是受康氏的差遣,要么是她自己执意而行。无论是哪一种,苏霏漠都担忧此时留在苏庄里康氏的安危。有了那番前世的预言,苏霏漠对康氏的安危,几乎达到了草木皆兵的境地。所以,这次飞云观之行,苏霏漠才执意让康氏留在庄子上。

其实康氏和她并没有特别的厉害冲突,但她就是痛恨她。她刚嫁过来没过几天,她那个一事无成的丈夫,就闹出为歌姬争斗的丑闻,让她没脸。当时,她只能哭哭啼啼的去找康氏诉苦,而那时候,康氏和苏子推正是郎情妾意的好时光。每当她看着康氏那张美艳的脸,便不痛快,她嫉恨的要疯。她总是在心里痛恨,为什么康氏拥有的东西,她却不能有。就因为康氏长了一张出众的脸吗?还好老天有眼,没让康氏得意太长时间。如今,彻底灭掉康氏威风的日子,终于来了。

进入大殿的黑衣蒙面人,却不会再给陈二任何犹豫的机会,纷纷抽出腰间刀剑,围了上来。

今晚冯氏是憋足了劲,要找苏霏漠算账,好一雪前耻的。谁成想,苏霏漠不知何时走脱了。如果苏霏漠不在山上,那么她们今天这番布置,完全白费了不说,还打草惊蛇。所以,此时的冯氏心里又慌又怕。她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离着表文最近的马真人等人,最先倒在地上。倒地时,马真人想起,苏霏漠让他小心迷香的那句话。因给苏霏漠做的是祈福科仪,殿里焚香是不可避免的,所以与香料有关的物事,他都换上了自己的心腹,也让那些人仔细检查与之相关的物事,他没料到的是,这香能藏在表文内……

这个美人,便是苏霏漠说是的小忙之一,待到后来马真人收到苏霏漠传来的消息,少不得派人去打探消息。至此,马真人将自己捆绑在苏霏漠这条船上,两人很是合作了好长一段时日,都是后话了。

这沈妪却不管娄护卫心里打着什么小九九,一边指使身边带的几个粗使的婢女,围住娄护卫,一边大声嚷嚷:“夫人,是来这里养病的。娄护卫不会不记得,临来时家主是怎么交代你的,让你小心侍候。若是夫人和娘子有什么差池,你就是合家老小陪葬,都不够抵命的。如今夫人就是吃了你买回来的药,不但身子没调理好,反倒病倒,你这是安得什么心?”

无论是从事情最初筹谋的精准程度、事中对人事的安排运用、对时机的把握操控,错一点都不成。那日,苏霏漠只负责了最初的那一项,出了一个主意而已,后面具体的操作,都是陈二夫妇完成的。所以说那件事情的成功,功劳最多的是陈二夫妇。没有他们二人,那件事不过是个空中楼阁,描绘的再美也做不得数。

马真人走后,苏霏漠十分配合,做出转危为安的样子。先是传出娘子能进半碗粥了,到了傍晚又有消息传来,娘子睡安稳了。虽然药还没有断,好歹把一直留守在苏庄的大夫放走了。总之,事情如马真人的预言一样,娘子见好了。

娄护卫这次亲自经手策划的事,彻底失败之后,许妪把前几天康氏私下召见他的事,联系起来,认为这两件事之间必有关联。这娄护卫怕是已经背叛了主子,面上却不动声色,还在娄护卫过来相商下一步该做如何打算时,好言安慰一番。苏霏漠最初,在这几波人中埋下的怀疑的种子,终于生根芽,开始茁壮成长了。

与众人的轻松和暗自庆幸相比,至善至善大师若有所思的看着苏霏漠,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马上要过新书期了,最新签约榜也要下榜了……没有推荐的日子,怎么能让大家还记得偶呢,我百般思量,这仍然是个无解的问题……。。

且不说,屋里这些人布罗网,单等马道人来钻。

“果然是活神仙。”围观的众人一片赞叹之声。

其三、时隔三日,苏氏宗族悄悄开了祠堂,把苏霏漠之母康氏除名。据说找到苏霏漠之前,康氏便已亡故……

上一世,在危难之际,他非但没有保护康氏和苏霏漠的安全,袖手旁观的让苏霏漠母女出了事。更有甚者他很可能就是,导致康氏死亡的罪魁祸,娄护卫也曾参与了那次劫持。最让苏霏漠不能容忍的是,娄护卫后来居然出言污蔑康氏。

“还请姨母和沈妪助我。”说罢,苏霏漠盈盈一拜。

谋划了这么久,还是功亏一篑,那位要是知道了,不知道现在心里作何想。她们这番不顾酷暑,百里迢迢的赶过来,非但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还非常糟的把把柄落到康氏等人的手里。看来,只能行那最后一招,康氏等人真的是留不得了。

阿史那步颜有点生气,面对苏霏漠这么意图明显的谎话,却不得不顺着往下说:“不是,李三两我自然不会轻饶。今天说的不是他,我说的是南氏。”

和苏霏漠心头泛起的惶惑相比,苏庄安静了下来。许妪静静的养伤,连冯氏也收敛了脾气,在偏院里修身养性了。在这种表面的平静下,庄子上的人,在暗地里悄悄的流传着一个流言。

由于今日晚食之后,事情一波连着一波,冯氏并没有现香芹不见了。随后,冯氏被苏霏漠找上门来,好生作弄了一番。等人走后,冯氏了好大一顿脾气,也就没有人敢去冯氏跟前找不自在,香芹未归这事就先压下了。所以,直到阿史那步颜找上门来,冯氏才知道香芹不见了的事。

当时,定下这个计策时,阿史那步颜只说:“人抓到了交给我就好。”苏霏漠把抓这两人的意图说清之后,等人抓到了,自然就交到阿史那步颜手上。却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有了结果,苏霏漠不禁想到,是不是把翠缕交到她手上,也可以有这样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