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晓霜面色惨白,忙抱赵呙退到一旁,恰好身后一名军士持刀劈来,花晓霜慌乱之间,不进却退,反将身子送到刀下。花生从旁见得,飞步抢上,一拳挥出,呛啷连声,那柄钢刀应手断成数截,其势不止,被大金刚神力裹着,似如劲矢疾箭,飕飕飕一阵乱响,没人甲板之中。那名军士望着手中刀柄,不由呆了。云殊瞧得心惊:“这和尚竟然深藏不露。看来这伙奸贼有备而来,我是大大失算了。”心中一急,竟被梁萧逼退。

她气了一阵,转过身来,正想臭骂花生两句,忽见梁萧坐在道边,抬头望天,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不由问道:“小色鬼,你想什么。”梁萧道:“我从山上下来,始终想着一件事情。”柳莺莺道:“什么事,是三日后的事么?”她暗忖梁萧必是为三日后取舍之事烦优,故而心事重重。

骆明绮正自得意,忽见梁萧阖目闭口,再无声息,再看晓霜也闭了眼,口中念念有词,不觉心头微惊:“糟糕,老身只图快意,竟将这小子弄死了……唔,小丫头叽叽咕咕,又捣个什么鬼?”但想始终不能令梁萧屈服,大为扫兴,走上前去,想要狠踢他几脚解气。哪知尚未抬脚,梁萧双目倏张,一跃而起,双掌齐出,向她迎面拍来。骆明绮不防他诈尸暴起,大惊失色,不及转念细想,向后奋力跃出。

转念间,忽又气馁,“她们都是当世奇女子,方才的念头,当真辱没了佳人。”真不知这段纠葛,如何才能了结。

柳莺莺见花晓霜要走,本自窃喜,谁料梁萧又将她截了下来,再见花晓籍落泪不止,顿时脸色渐渐苍白,眼神忽明忽暗,变化数次,叹道:“也罢,小色鬼,我暂且不为难你,花家妹子,你也留下来吧!”花晓霜不禁转悲为喜,拭泪道:“谢谢姊姊,若……若没了萧哥哥,我真不知怎样好!‘’柳莺莺冷冷瞧她一眼,道:”小色鬼,愣着作甚?还不给我牵马?“梁萧心觉诧异,但此女不发性子,已是天大好事,当下接过马缰,走在前面。柳莺莺走到晓霜面前,抚着快雪道:”这驴是你的?“花晓霜道:”是哑儿姊姊送我的。“柳莺莺道:”你姊姊倒是挺多?“花晓霜笑道:”是呀,我年纪小!“柳莺莺冷冷道:”是啊,你年纪小,我却有些老了!“花晓霜一呆,低头无话。只此功夫,她二人已落在胭脂马后,与梁萧拉开三丈;倏忽间,柳莺莺眼内寒光进出,左手扣住晓霜手腕,右掌倏抬,便向她头顶拍落。

柳莺莺心中暗凛:“死狐狸竟将掌法练到这个地步,若我与她动手,怕是挡不过百招!”梁萧更是心惊:“也不知了情道长有意还是无心,幸得她创出这路‘暗香拳’,恰是‘飘雪神掌’的克星,不过晓霜功力尚浅,又有病在身,这般下去,虽能支撑数招,但终是必输无疑。”

柳莺莺见此情形,心尖颤抖,一时也不知该是伤心还是气恼,忽觉双颊一热,两行泪水已滑落下来。

花晓霜见他眼中尽是伤痛之色,不知为何,心中一酸,脱口问道:“她……她是谁?”梁萧定定看了她半晌,忽道:“晓霜,我是一个百死余生的大坏人,跟我在一起,真辱没了你。”

花晓霜医术高超,来一个治好一个,治得数人,声名大噪,当地患者蜂拥而来。摊前以往冷冷清清,如今却围得铁桶一般。梁萧心中大乐,在她身旁摆了个地摊,编些精致竹器,制些玩物,如会走路的木偶人畜,会飞的竹鸟,能自转的小风车,能呜叫的水钟。他机关术之精,当世罕有其匹,所制物事奇巧精绝,兼之价钱公道,许多殷实人家看得稀奇,都来购买,梁萧也借此换些银钱,有时生意实在不济,便唤金灵儿与白痴儿演一回猴戏,聊以度日。

那二人闻声回头,正是了情与哑儿,乍见梁萧,均是惊喜。花晓霜奇道:“萧哥哥,你认识他们么?”

花晓霜怔怔瞧他施为,直到洞穴被封,方道:“萧哥哥,这是为何?”话音未落,便听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来,接着便听见鸟翅扑棱之声,似有无数鸟雀向这边飞来。花晓霜惊疑不定,正想开口,却觉小口一堵,已被梁萧捂住。她心头一跳,但觉梁萧的身子又热又湿,汗气袭人,更有一股浓浓的男子气息,将自己包围起来,顿觉慌乱无比,头晕目眩,心儿突突乱跳。

梁萧却一皱眉,淡然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不用着急,慢慢说来!木偶煞摇了摇头,叹道:”你武功虽高,但对方人多,你……你也未必能胜的!“梁萧道:”到底是什么人?“

吴常青捻着短须,沉吟道:“我看过他眼神,心智失常者,眼神与常人决然不同,他却并无异样。”梁萧道:“或许是健忘之症。”吴常青摇头道:“所谓健忘症,指的是劳心太甚,昼夜忘寝,以致心气不足,精神枯败,血行难以人脑,故而举止痴呆,丢三忘四。释老头满脸红光,血气充盈,再说他粗头粗脑,哪会有这种高雅毛病,他奶奶的……”他想起被释天风当球踢了一回,不由横眉竖眼,怒火陡生。

常望海惨哼一声,倒退五步,口吐鲜血,胸口衣衫仿若大蝶,片片飞起,赫然露出一个猩红掌印。随行众人大惊,齐齐站起,一个黄衣汉子颤声道:“你……你是玩木偶的一伙儿?”众人神色惊惶,纷纷拔出刀剑。

那人笑道:“认不认输?”这时两人正面相对,粱萧讶道:“疯老头,是你?”敢情这人正是搅乱元军大营的古怪老者,他吃了贺陀罗一掌,受伤逃出元营,觅地修养,伤愈后跟着逃难宋人来到这座村子。

一名百夫长大着胆子,钢刀抡出,劈向梁萧背脊。数百军土齐声助威,咆哮嘶吼,哄然作响。忽然间,电光闪过,那百夫长厉声惨叫,跌出五丈之遥,扭了数下,再不动弹。吼声戛然而止,偌大江岸,倏地静了下来。

梁萧也微微一笑,拿来一个盒子,转手递给阿雪,道:“你瞧这是什么?”阿雪笑嘻嘻揭开一看,却是套刺绣极工的粉色女衣,不禁奇道:“哥哥,这是谁的?”梁萧望着阿雪的笑脸,道:“我送你的!”阿雪脸一红,道:“我要跟着哥哥打仗,怎能穿女孩子的衣服?”

伯颜正待引见贺陀罗,贺陀罗却已起身,朗声笑道:“平章大人,所谓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洒家有眼不识泰山,若有得罪大人处,还请见谅。”众人均是诧异,不知二人何以相识。梁萧自忖开拳不打笑脸人,此獠既然低头认错,自己再若报复挑衅,有失气度,当下冷冷一笑,转身欲要就坐。

梁萧将他拂开,拖着步子向前走去,惨声道:“……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众人呆立当地,望着他走入大营深处。

忽听九如炸雷般一声:“中。”他一棒飞来,正中左肩,顿觉痛彻骨髓、转身便逃。九如紧迫不舍。两人一走一追,顷刻间便上一座山梁。

梁萧松了口气,转眼间,却见那门扇一合一开之间,似有人影闪动。梁萧心头一凛,飞身纵起,穿门而入。但室内空空,并无一人。正觉奇怪,忽见地上有一道长长的人影,敢情是晨光初放,竟将人影自窗外投人室内。

是夜梁萧扎营瓜州,营盘方定,闻报郭守敬求见,心中大喜,出帐相迎。二人久别重逢,握手寒喧一阵,郭守敬笑道:“粱大人,郭某此次特来辞行的。”粱萧问道:“要回大都么?”郭守敬道:“如今大军驻扎不前,我也不用再建水站。加之今年黄河水又涨得厉害,颇有泛滥之势,圣上召我北还,拟议疏河泄洪。”

梁萧内力深厚,此等棍棒原也不惧,但受了如此侮辱,恨怒欲狂,此时听说伯颜接受劝降之策,心头方才舒展了些,但怨气依然难平。

刹那间,扎马鲁丁一声令下,绞石众人一同放手,铁索急收,声若霹雳。梁萧远在数里外,仍能听得清楚。只见万斤巨石沉了下去,三百斤巨石却飞上半空,落向樊城城头。便在石落的一瞬,宋军尽皆看到生平最可怕之事。巍峨谯楼转眼粉碎,数十名宋军被大石砸成肉饼。一时之间,震响声、惨号声、惊呼声,此起彼伏,在樊城城头响成一片。

次日,梁萧就任钦察军代统率,其后十余日,他一心操练士卒。其间梁萧不断揣摩将帅之法,还向土土哈讨教钦察语,以便统率诸军。

张弘范见状,急催舰船来抢炮台,箭矢纷纷向台上攒射。不料台上巨矢大石成堆,本是用来发射弩炮,这时却成云殊壁障。云殊躲入其后,一旦有人登台,便冲出杀戮。如此反复数次,宋军水师已进到石台之前,襄阳水师也挥军纵击,元军腹背受敌,顿时陷入苦战。

钦察将领群情激愤,到阿术帐中,要求严惩梁萧。阿术也没料到梁萧竟用出这种法子,心下颇是恼怒,后悔没有听阿里海牙之言,一心要挫灭梁萧的锐气。但他乃当世名将,也不推诿,便将用人不当之罪,揽在自己头上。钦察将领对阿术极是敬重,见他如此说,当下再无言语,只是请求撤走梁萧。

他来得突兀至极,众人均感错愕。云殊当先还过神来,拔剑站起。梁萧却不正眼瞧他,直直盯着阿雪,双目血红,神色间颇有癫狂之意。

原来,阿雪当日在五龙岭见过云殊,此时照面认出,惊叫出声,只因毫无掩饰,脱口便是女子嗓音。云殊长剑本已到她咽喉,但听到这声,颇为吃惊。他剑术已臻收发由心之境,剑锋一凝,反手拿住阿雪肩背,吃惊道:“你是女的?”他不及细想,将阿雪反手掷出,喝道:“楚姑娘,看好她!”足不点地,直奔坡上。阿雪被他一抓一扔,皮帽落地,露出一头青丝,女儿模样尽显,楚婉暗暗称奇,上前一步将她擒住。

众人到了军帐之前,但见史格负手而立,不言不语,面色阴沉,皆感事有不妙,心头好生纳闷,过了好半晌,却听史格道:“本帅见过家父了,家父以为,这支新军甚是孱弱,不堪重用。命我在此驻扎,多加操练,后方粮草不久将至,到时协助押运。”

阿雪笑道:“既然大伙儿都如愿从了军,今天可得好好喝酒!”土土哈笑道:“说得极是!我都欢喜糊涂了,早知道就该打头苍狼、野猪什么的,让阿雪做了吃,土土哈最爱吃阿雪做的饭啦。”说着目光炯炯,望着阿雪,阿雪脸一红,低头不答。土土哈对她犹未忘情,此次出征,母亲要他成婚了再走,他也没答应,但看阿雪如此模样,不觉心头暗叹,一腔喜悦中多了丝阴影,挥之不去。

梁萧想了一会儿,迟疑道:“吾日三省吾身么?”赵四一拍大腿,笑道:“对,还是文靖哥的儿子有学问。老子有学问,儿子就有学问,看看咱是草包,三狗儿也是草包,唉,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说罢挠头憨笑。梁萧听得满心不是滋味,皱眉道:“那可未必,若是三狗儿肯学,我可教他读书。”赵四吃了一惊,摆手道:“哎哎,你别说,那混蛋小子从不学好,就会跟狐朋狗友瞎混,既不学编竹篓,也不种地,偏偏要当什么官做什么将军……你说,他不是失心疯了么?”

胡老千嚷道:“你们争个屁,老爹死后,中条五宝平起平坐,没有大小之分。”胡老一怒道:“老妈明明说,她第一个生老子出来。”胡老十嚷道:“胡说,妈说第一个生老子。”胡老百道:“不对,老妈说是老子第一。”胡老万怒道:“老妈从来分不清谁是谁,她常叫老子胡老千。”五个人争持不下,又捉对儿厮打起来。

“中条五宝”为萧千绝效力日久,有时立了功,萧千绝兴之所至,便传他们几招武功。是以胡老千认得不少招数,但看到后来,一些武功他也说不上名目,看其路子,又确是黑水绝学无疑。是以拆了不到二十招,胡老千便手软脚酥,一迭声叫道:“胡老一,断定这厮是偷招的?”胡老一此时也觉拿捏不准,支吾不言。

谁料了情并不进击,只是一怔,垂下竹箫,慢慢掉转身子,望着松林叹道:“你到底来啦?”众人见状,都觉奇怪。胡老百见了情痴痴怔怔,大觉有机可乘,喇叭一抡,扫她背部。梁萧瞧得分明,向前一扑,捏起一团冰雪,掷向胡老百小腿。就在这时,只听空中哧的一声,一道绿影倏忽闪过,比梁萧的雪团还快了一倍。

他追忆前面招数,陡然开窍,明白了许多“乾剑道”的妙谛,兴致一起,恼意渐消,心神尽被那枝千奇百变的白梅花吸住,只忖度如何虚招诱敌,如何实招进击,如何奇正互生、虚实相应,又如何攻中带守、防其偷袭。心手相应,渐渐生出一些奇特变化来。

梁萧脱口道:“归藏剑?天地万物,莫不归藏于其间?”了情听他一语道破剑法微义,欣然笑道:“正是。归藏剑有八剑道,分为乾、坤、巽、坎、离、艮、兑、震,依《归藏》之理交相生衍,幻化天地万象。梁萧你瞧,这便是乾剑道了。”说罢撤出竹箫,在梁萧面前一招一式演示起“乾剑道”来。“乾”者天也,剑势高远,如万古云霄,空灵无极。

梁萧看了四人一眼,径自与阿雪迈步入镇,买了两套新衣,寻了一家客栈,定下两间上房,沐浴更衣。不一时,梁萧换洗已毕,方才出房,忽听楼下有人道:“那小子往这方来,该当没错。谅他也跑不远。咱们不须忙,且喝口茶润润喉咙。”梁萧听出是明归,大吃一惊,匆忙蹲下,让栏柱挡住头脸。却听韩凝紫冷冷道:“再问问这里的伙计,兴许那小子就在栈里。”

梁萧心念数转,哈哈笑道:“开盒之法,我倒是略知一二,告诉你倒也无妨。但你须发个毒誓:从此往后,与阿雪断绝主仆之分,并且不得为难我两人半分。”韩凝紫淡淡笑道:“臭小子,你如今不过是我掌心的面团,捏方捏圆哪由得你?倘若不说,我也自有法子叫你开口。”眼光忽闪,落在阿雪身上。

楚羽当是同伴来救,喜极而呼:“大郎么?”话音方落,忽听远处传来雷震、楚宫的怒喝声,恍然惊悟,厉声道:“小畜生,是你?”运劲一挣,却未挣开,只听得梁萧冷哼一声。楚羽心冷如冰,暗忖落入大敌之手,不知他要如何折辱自己,一时间恐惧更甚,厉声道:“小畜生,把……把我放开……”梁萧一言不发,足下不停,提着她躲过四周纵横剑风,直到一处角落,方才停住。楚羽惊魂略定,她在暗中呆得久了,目力渐渐适应,隐约瞧得远处黑影憧憧,似有许多人在暗中移动,但不知为何,除了楚宫、雷震,竟无一人出声,如鬼如魅,静静来去。楚羽不由得牙关相击,颤声道:“那……那是什么鬼……鬼东西?”

梁萧审视半晌,只觉那微光并非来自一处,而是东一块,西一片,支离错落,是以乍眼看去,似隐还现。梁萧把玩良久,忽见一块光斑神似楷书里的一笔短横,另一块光芒则遒劲颀长,恰似楷字中的一笔长横,梁萧心头微动:“倘若我将铁盒转几转,两横接近,岂不是个‘二’字。”他年纪本少,童心一起,便将铁盒纵横转动。过得一会儿,竟鬼使神差般将那两块光斑凑成一个“二”字。梁萧侥幸成功,大为惊讶,捧着铁盒又瞧一阵,只见一块光斑恰似楷书中的左撇,另一块却似竖折弯钩,不由寻思道:“若将这左撇右折与‘二’字相连,便是一个‘元’字了?”

阿凌转了一副笑脸,将梁萧扶上车,还给了个锦枕,傍阿雪坐着。阿雪侧眼望他,久久也不说一句话。梁萧被她瞧得忒不自在,忍不住道:“看什么?”阿雪面涌红潮,低声道:“多谢啦!”梁萧冷冷道:“没什么好谢的?”他心情低落之极,适才与韩凝紫斗智,全因一时义愤,事情过去,又觉兴致索然,了无生趣,是以倒头便睡。阿雪瞧他恁地冷淡,满嘴的感激话儿再也说不出来,也只好闷闷睡倒,可是心潮却起伏不定,偷眼觑看梁萧,却见他闭着眼,泪水不绝如缕,顺着面颊滑落,在木板上渍出斑斑湿痕。阿雪只觉胸中隐隐作痛,不由恨起那个柳莺莺来。

阿雪点头,挟起梁萧。三人凝神向林中潜去,过不多久,便听林中传来人语声。梁萧听出是云殊的声音,初时甚小,渐渐响亮起来:“……柳姑娘,我虽然言不及义,但这片心意,却是天日可表,绝无虚伪……”

少女催马行了一程,抵达一座山冈,山坡上有两片长形巨石,轩峻峭薄,恰似一对兔耳。圆脸少女见山冈上无人,喃喃道:“阿凌姊姊叫我在兔耳冈等她,怎地还没来呢?”她下了马,挟着梁萧上了山冈,在左边的兔耳石下坐好,取出一革囊清水,问梁萧道:“你要喝么?要喝就眨眼。”梁萧早就渴极,便眨了眨眼。少女伸手将他头颈托起,给他喝了半袋,再捧了自饮,谁知才喝了一口,忽想到梁萧刚刚喝过,含羞偷瞧他一眼,圆脸红扑扑的,绝似一个大苹果。

蓦地人影一闪,雷行空抢前将雷震扶住,望着云殊冷笑道:“好本事!”口气虽硬,心中却很纳闷:“神鹰门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云万程的武功也胜不得老夫,这小子弱冠之年,怎会如此厉害?”正觉犹豫,忽听楚宫冷笑道:“雷公堡的武功也不过如此,哼,什么奔雷拳法,照我瞧来,改叫做搔痒拳法才对。”雷行空大怒,两眼一翻,冷哼道:“奔雷拳法自然比不上‘分香剑术’,只不过学剑的人大都胆小如鼠,临阵而逃,没胆与人动手!”他这番话正是影射楚仙流遇上九如,不战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