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晴语不泡花瓣药浴,不擦胭脂水粉,不带鲜花香囊,她身上有着一股浅浅的混合着嫩青草的新鲜气息。

事实上,这件事的处理结果也算好。

洗漱过后,换上婢女送来的衣裙,向晴语前往大厅。

再不起来,被大白看到就要光屁屁在百灵山奔跑了。

《医理》,《本草纲目》,《天干地支》,《歧黄之术》……这些都是什么鬼!

如若不是他右脸上那道划过右眼差点因此而瞎的丑陋伤痕,还真让人怀疑这是不是栗康裕本人。

“差不多就是这个时辰。”

而后,得到提拔的栗康裕冲锋陷阵,骁勇善战,逐渐展露出其在排兵布阵方面的才能,被大将军看中后亲自带在身边教导。自那以后,他成了大将军的左膀右臂,备受器重。

“慢!”应着向晴语的一声喊,展昭的巨阙出手,不出剑,只剑鞘便挡住了白玉堂的扇子。

华丰案件处理完毕,包拯按照之前的行程前往下一个县继续视察,今日是最后收拾整理的时间,明日便要启程不再停留。

为了仕途抛弃糟糠之妻并不是多稀奇的事,他们想不到的只是,为了仕途,为了前途,陈贺竟然命人下毒势要杀死家中老母妻子。

两人靠得近,即便展昭为避免尴尬特意保持距离,别过头不看向晴语,这会儿也发现了她的不对。

任谁听了向晴语的那些话都睡不着,一静下心来,脑海中便是身披大红披风的向晴语站在屋内侃侃而谈的画面,和她剖析真相揭露肮脏背后的字字珠玑。

倘若坊间真有此传闻,此次连环凶案的目的和动机恐怕就在于此,而案件最初的难题也即将过去。

似是知道分别时刻到来,小白虎睁着大大的虎眼,很是无措地看着救命恩人展昭,又看向能决定他去留的向晴语,喉间呜呜呜了几声。

展昭才一踏上府衙门口,白虎猛地一弓身,飞跃而出,直直冲着展昭扑了过去,那架势竟似要将他扑倒在地,惊得展昭本能地抬脚要踹。

“你,可是公孙先生?”声音不急不缓,如溪水潺潺,悦耳动听,很是笃定。

不知怎的,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初见时,她在公堂之上,为被抢的小小白据理力争;

再见时,她主动前往华丰驿站,为连环杀人案提供线索语带讥讽;

三见时,她因小白被诬陷盗取军营机密身陷牢狱,遭受生命威胁依然淡定如初;

如今……

再对比如今找不到房间略手足无措的她,向晴语在展昭心目中的形象顿时鲜活不少,而不像之前认为的沉稳淡定、喜爱动物、机智聪颖这般单纯留于表面。

“向姑娘……”

“展大侠!”见到他,向晴语的眼顿时亮了。

展昭:“……”总觉得有点像,小小白?

不知想到什么,向晴语又恢复成之前的淡定模样,揉了揉怀中无辜的小白虎,着重照顾毛茸茸的圆耳朵,面无表情的她与无辜的小白虎形成相当的对比:“小小白找不到回房的路,展大侠可否指点一二?”

脑海中依然是向晴语找不到路时的迷茫无措,再对比如今迷路时面无表情蹂躏小小白的羞愤……

“当然。”展昭点了点头,转身时,眼里笑意星星点点。

背后,向晴语咬着唇,懊恼地给了同样迷路的小白虎一个热腾腾的新鲜栗子。

全然不知被主人迁怒的小白虎被打懵了,下意识抬爪捂额,两只毛茸茸的爪子之间露出不停眨巴着的黑溜溜虎眼:【姨姨?】

卖萌可耻!

向晴语皱了皱鼻子,替他揉了两下,顺了顺“王”字的黑毛,语重心长地道:“小小白啊,你要学着认路啊!万一迷路回不了家倒还好,要是被人半路捉走拐卖了,那可怎地是好?”

末了,她深深地叹气。

小白虎也听明白了,竟然同样长呼一口,似是叹气。

展昭不用回头就知道后面那一人一虎一大一小,是相同的无奈表情,唇角微勾。

放好包袱,记挂案件的两人急忙去了书房。

“来了?这是案卷。”公孙策一见两人到,招了招手,把案卷相关记录给两人看。

展昭没明白:“为何只盗观音像?”

“这一点,在下亦是百思不得其解。若是白玉观音像则还能说是因本身玉石材质,这才盗了倒卖,然而金观音、铜观音、泥观音全部被盗……”公孙策停了下来,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向晴语,“向姑娘可有见解?”

“见解倒是不敢当,不过……”向晴语一抬手,怀中的小白虎比她还要快地伸出爪子,“啪”地一下拍在她正要指的最上面一行,“一般而言,头一起案件的线索该是最多的,不论凶手是临时起意,亦或早有预谋,总有百密一疏之处,若是仔细查看定能找到破案线索。”

这一页是公孙策整理多起案件后罗列出来的总结,从一年前的第一起,到最近三天前的第二十七起,每一起案件的时间、地点、经办人员、失窃物、人证等全部陈列其上。

最上面一行是第一起案件,此次“观音盗窃案”的起源。

公孙策回想一番,“第一起案件发生在一年前的罗家庄,罗家庄有个罗大善人,平日里乐善好施,乡里乡亲若是谁有困难,他都会施以援手,便是那过路的旅人也是。久而久之,他就被称为罗大善人。”

展昭:“罗大善人?”

向晴语:“罗大善人!”

两人默契十足,语气却全然不同。

正回想案件细节的公孙策悄然侧目,这两人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展大侠可有见解?”向晴语转用公孙策之前的话,眼里满是笑意,带着一两点的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