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颂才只是初见其形,就被那磅礴威武的山脉震撼到了。

见这人如此恐怖的样子,房间里面炉鼎顿时心生怯意,不敢再发出声响。

男子这才睁开一双狭长的凤眼,其目光灼灼,仿佛含了一口烈焰,他倾身站起来,随着他的起身,红衣随着他的动作一带散开,露出优雅的锁骨和一片肌肉凝练的胸膛,墨发如同丝绸顺滑的披着。

花颂心中无奈,他目光如冰的扫过他,冷声道:“莫非你这是要我仰视你?”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心头的不安。他这便明白了,欢乐谷不仅是要人从思想上就刻上炉鼎的烙印,更是要从肉体也不敢反抗,就像训练奴隶一样,“炉鼎”这两个字就是他们活着的凭证和身份——

花颂甩了甩手,活动了几下手指,他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却是愉悦——

不提这世界还有灵魂存在这种事,就这违背科学的原理也曾让他一度纠结,一缕比青烟还脆弱的灵魂能穿过层层叠叠的空间壁垒吗?

除了雕刻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舒缓绷紧情绪,花颂颇为无趣的打量自己倒映在水中的面孔,杂七杂八的想:如果“沉鱼落雁”之说是真实的,为什么水里的鱼见了自己的面孔,还不赶紧羞于见人得离他十万八千里?

用餐之后,他去小灵洞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温泉。待到太阳落下,一轮明月升上浓稠如墨的夜空,天香殿附近的月光草放射出了星星点点的光团,他才往练功房的地方走去。

修炼托月魅功对炉鼎来说伤害很大,它虽说能增加自身的魅惑力,但越是修炼,修炼此功法的炉鼎身体就越是差,皮肤脆弱,骨质松软,到了最后,几乎是到了一碰就会碎的地步。

花颂神情懒懒的说完,有些心累。

一少年盘坐于室内的蒲团之上,漆黑的头发被白色绸带随意绑起,披散至地面,双手自然放置在膝盖,浑身被如梦似幻的白光缠绕。

花颂冷冰冰的看着她,紫心将一丝发丝拢到耳后,无辜抬眸,“少爷,您怎么了?”

花颂不说话,直接回了房间。

直到又过了两天的时间,才有人来通知花颂,说南枫公子召见他。

花颂随着深穿蓝衫的人行至殿前,才刚刚站定,“啪”的一声,房门突然大开,清凉的风从里面涌出来。

一道沙哑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进来!”

花颂不由偏头看了看蓝衫人,却只见那人微微勾了勾嘴角,像是苦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花颂一步一步朝里面走去,抬眼间,一扇开得极大的窗户和躺在贵妃椅上的人醒目的撞入视线,以至于叫人不再关注于其他事物。

南枫公子殷红的唇似笑非笑,“你走得慢吞吞,是怕我吃了你吗。”

他一手撑着头,一根腰带松散的系住红衣,堪堪遮住腰下的重点部位,肌肉线条从胸腹间极为流畅的往下,力量暗伏,冰白的肤色和红衣强烈的对撞。

花颂看了一眼烟雾缭绕间迷离的凤眼,只觉得这人魔性得叫人沉沦,不敢再看,停留在他面前较远的位置。

南枫公子优雅的吐出一口烟,蓝玉翠竹的长烟杆被他拿在手里,忧郁惑人得叫人窒息,他只是轻笑一声,花颂便感到一阵大力吸来,一下子撞进他的胸膛之上。

花颂惊骇的喘气,一下子跪在地上,他的膝盖马上就肿了。

南枫公子轻叹:“还是投怀送抱较好,我一向不喜欢别人无视我的话。”

花颂瞳孔颤了颤。不知道如何回答,就习惯了沉默而已,他强忍着痛支起身体道:“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就…”

说到一半,他觉得说了没什么意义,又闭了嘴。

两人挨得极近,一片肌肤冰白,肌肉起伏明显的胸腹在花颂眼前,南枫公子便看着他的耳后逐渐升起红晕,和绷得越来越紧的面皮。

倒是有趣。

他将烟杆递给旁边蹲跪着的人,然后重新剪了烟上上去,就有人过来将花颂扶在矮凳上坐好。

南枫公子睨了花颂一眼,突然道:“听说你的体质乃阴凤之体?”

花颂苍白着脸点头,道:“是。”

“阴风之体,集先天纯阴之气,极品炉鼎,天生名器。与其双修者修为一日千里,可破壁障,能除瓶颈,阴阳相合,顺天意也…”

说着,他的语气似嘲似讽,懒散的问道:“你可知道你的体质有多少人趋之若鹜?”

花颂听着他所说的话,脸色越来越苍白,他沉默的想了一会儿,更是细思恐极。

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南枫公子玩味的舔了舔唇,突然转移话题道:“你没有筑基之前,楼里是不会让你接客的。以你的资质,筑基应该在半年之内能成……”

说罢,他扔给了花颂一块玉牌,“静室的钥匙。在筑基之后,你修炼的功法会有所改变,到时候你修炼之时便不会像如今这般枯燥的吸收灵气…”

花颂拿着玉牌问:“修炼是有规定时间吗?”

重新将烟点燃,南枫公子变得懒洋洋,他掀了掀眼皮子,“怎么?”

花颂抿了抿唇说:“我就是想知道。”

南枫公子漫不经心的睁开眼睛看他,持着烟杆的手拿开,挑眉道:“一般有炉鼎听了这话,必定了高兴万分,兴奋的去修炼了,你如此与众不同的问规定修炼的时辰,倒是叫我万分惊讶。”

他说着惊讶,眼睛里面却满是兴味,花颂的眼神闪了闪。

他不由解释道:“我们修炼的功法不一样,两部功法要同时跟进,如若哪一方落后,就会有很大的损伤…并且,修炼不能贪急,我们的体质本就脆弱,是经不起长时间功法运行洗练骨血经脉的…”

他还是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语气就略有些急促。

眼前的男子性格喜怒不定,通常不按常理出牌,凤眼凝视人的时候十分桀骜,但这不能掩盖他善于捕捉他人情绪的细心,花颂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因此,在他的面前就显得有几分小心翼翼。

南枫公子听着他的话,吐出一口烟,呵了一声,眼神在烟雾中看不清楚,“欢乐谷调教出来的炉鼎……”

窗外凉风乍起,雨点打进来,将一层又一层雪白薄纱吹得飞起,不知何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被层层的乌云盖住。

一道闪电划破乌云,顷时雷声大做,倾盆大雨覆盖而下。

房间里面没有人去关窗户,花颂左右看了看,也没有枉自提醒。

那一身红衣的男子一动也不动,突然暗下来的光线将他的一半边脸藏在阴影中,整个人飘虚得像一抹魅影。

空气凝结沉默了几瞬,就在花颂感到不安时,南枫公子突然开口了。

他慵懒的靠着椅背,撑着头对着花颂邪魅一笑,“我想要知道你的技艺,表演一下罢。”

花颂平静的脸上裂开一道口子,抬头瞪圆了眼睛。

见他如此,男子华美的面容一阴,突然间危险的眯了眯眸子,长发无风自动,窗口“啪”的一声被关上。

仆从伏在地上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