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这个忙你能帮”他语气很坚定,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而且除了你,我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

回过神的赵恒没有第一时间和我打招呼,而是和医生一起去查看了溺水者的情况。我们几个也不敢上前打扰,只能远远看着工作人员忙活。

“小鱼,你在哪儿”听上去老板娘心情不错。

“稍等一下。”正当一群人浩浩荡荡要出门时,凤渊突然停下了脚步。在众人困惑的眼神中,慢慢走向已经站在门边的刘玲,幽深如潭的双眸似笑非笑的落在她的脸上。

两人闷声不响,在课桌底下手牵着手,心照不宣的享受难得的好时光。只可惜,好时光一般都是短暂的,眨眼四十五分钟就过去了。下课铃声一响,几乎是同时,班里的女生就一窝蜂的围到了凤渊的课桌旁,自来熟的攀谈起来。

“哦,我知道了。”说到这里,她恍然大悟的盯着大堂经理上下打量,“他该不会就是你肚子里野种的孩子他爹吧哈哈,还真是双贱合璧,都浪到学校里来了,不知羞”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李萌还是老样子,屁大的本事没有,就喜欢在一旁咋呼。

“呵,”听我这样说,原本还不以为意的人,突然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轻笑,低低的凑到我耳边呵出一口气,“谁说我不缺这三千块,它的用处,可大了。”

其实在她来找我之前,我还不确定。但就在刚才过来的路上,我想通了:即便她的演技再出色,和凤渊配合的再天衣无缝,一个人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时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啥,难道伍吟儿不是他特意请来诓我的

见他还是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我扛不住了,竭力克制着情绪:“那啥,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怕他会跟上来,我自作多情的摆摆手,“别担心,我没事的,你去和伍吟儿吃饭吧。”

这一刻不得不承认,一直以来自己对待感情有多自卑。没有姣好的容貌,没有优渥的家庭条件,不被人喜欢,处处受排挤,连一场苦苦坚持五年的暗恋都以如此惨淡的结局收场。整个二十一年的人生,几乎完全可以用“一无是处”贯穿始终。而就是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我,在遇到如此强大,神秘,而又光芒夺目的凤渊时,怎么可能有信心直视他

“你在说什么”猝不及防的一句话,正中心窝。

“这么大了”和“住在一起”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吗很多家庭的孩子在各自成家立业前不都是住在一起的吗当然,像我这样的情况算少数,而且凤渊也不是我真的哥哥。

“除了买菜的钱,应该还有你的生活费和学费吧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工资也被预支了。”凤渊挑着眉,一副“小样儿,你啥事都瞒不过我”的表情,将这个不争的事实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你可以叫我小鱼,这里的山路确实难走,以后最好叫上几个同伴,这样也有个照应。”

结果走出去没几步,就听到身后响起一声难以置信的嘶嚎:“啊,我的手,我的手”当中夹杂着其他人“咝咝”的抽凉气声,四周的气温徒然降到了零点。

在看清楚是我之后,男人先是抽了口冷气,等反应过来后,人已经冲进屋子里拿出了一捆麻绳,骂骂咧咧的朝我走来:“你这个丧门星,是不是想害死老子居然敢偷偷跑回来,还长能耐了”说着人已经到了跟前,拉着绳子要把我绑起来,送回到钱家大宅去。

似乎洞穿了我的想法,凤渊也不计较,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轻笑:“这个世界上,我只喜欢欺负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后,我脑海里一瞬间想到了之前在家里时,他对我展开的各种见缝插针式的“教育”,两颊当即一烫,把脑袋埋进了他冰凉的胸膛里。然后闷闷的问道:“这样不行,那样不行,你究竟想怎么样”

话落,也不拖沓,直接朝钱亮走去。

这下我懂了。原来“下面有人”跟我们常说的“上面有人”是一个意思。因为钱亮已经死了,属于冥界,而冥界又被称作下面。所以说,我刚刚是在凤渊面前丢脸了对吗,卧槽

“咝”我刚想问他为什么这么说,不料话到嘴边,却倒抽了口凉气。之前精神一直高度紧张没感觉,现在徒然松懈下来,被刀刃伤到的腹部就开始剧烈的绞痛起来。

我吃了个鳖,只能顿在原地:“我可以从仓库出去,但你怎么向我保证她的安全”一旦我出去被钱三爷抓住,受制于钱亮的唐小佳还是难逃一死。

也是报应来了,两个星期前,钱亮受到了一伙人的挑唆,前往一家比较出名的娱乐场所猎艳。就在那里,中了埋伏。这显然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报复,钱亮被乱刀活活砍死了。

“不错,性子够硬,爷喜欢。”见我躲开,他也不生气,作势又要往下亲。

不错,是个好的开始。我心里一喜,继续说道:“小佳,你能跟我说说钱三爷儿子的情况吗”怕她不肯说,我紧跟着加了一句,“我们同样都是女孩子,你一定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

我看着食盘上的菜,两个荷包蛋,一只鸡腿,外加一碗白米饭上面盖着小青菜。说不上多丰盛,起码也没亏待。

“哟还是咱闺女比较靠谱这么快就回来了。”走近了他才发现我,胡子拉碴,面色潮红,眯着眼睛努力想把我看清楚,“钱呢,快把钱拿出来”

躺在床上,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起身去洗漱,然后下楼买早点。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我已经被凤渊养成了吃早餐的习惯。

接下来的整个晚上,我都被凤渊禁锢在怀里,一动也不能动。因为只要他一放开,我就会分分钟掐死脑子进水的自己。

下一秒,众人眼前一花,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一叠粉红色的软妹币已经落在了胖女人的脚边,少说也有万把来块:“不用找了。”

“咳咳”我脸颊一烫,猛的醒悟过来自己的失态,一把将凤渊推开,“那什么,如果你想吃早餐的话,我今天就破费一次,请你吃肉包子好了。”

但有些人的脸皮堪比城墙还厚:“你能保证自己第二天醒来不是在沙发上”

好吧,原谅我的脑洞,实际上我只是盯着他的脸,愣了十秒钟。然后仅仅出于正常女性的审美角度,羞耻的脸红了。

洗过澡躺在床上,想到林晓洸和王倩倩的事,胸口还是忍不住一阵压抑。爱,明明是人最本能,最真挚的情感,到最后为什么会变成伤人的利器呢想到这五年来,我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却在无形之中带给了林晓洸无数困扰;想到为了得到林晓洸,而不惜使用卑劣手段的王倩倩;想到被逼到失去理智,宁愿铤而走险也不想再被王倩倩以孩子相要挟的林晓洸,我忽然间发现,我们都犯了一个同样的错忘了问对方喜不喜欢,愿不愿意。

“哈你们警察可真够好笑的。假发比比皆是,厕所谁都能进,凭什么断定是我的你们是看见我戴过,还是看到我去丢了”

“叶小鱼,你骗我你根本不知道王倩倩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也许是看我吃惊的表情完全不像装的,林晓洸狐疑的审视几秒,一个翻身站了起来,“说,你为什么要来套我话,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对如果这是真的,林晓洸这样问,分明是不打自招。他难道就不怕警方怀疑到他的身上

果然,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嗯,你问,能说的我都会告诉你。”言外之意是,不该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至于为什么那个戴眼镜的警察说没有数码相机这回事,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要是现在能找到拿走数码相机的人,案子应该会有很大的突破。

像在问我,更像是在问他自己。无奈中透着一丝疲惫,和前一刻寒气逼人的凌厉完全判若两人。不知为何,我竟觉得自己的情绪也跟着失落起来,有个地方闷闷的,被什么压得喘不过气来。

“一”

凌乱的长发,空洞的双眼,半边摔到塌陷的脸,和在红色鲜血映衬下,显得更为面目狰狞的惨白色皮肤。这一切,完整地勾勒出了一个死后的王倩倩。

原地猜测了一会,最终没能战胜好奇心,我放下水杯,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浴室门口。并没有急着推门进去,而是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我叫李萌,她是刘玲,我们都是倩倩的同学。”李萌斜了我一眼,鄙夷的说,“她是叶小鱼,我们一个班的。”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刚说完,李萌就接过了话茬:“果然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居然还睡得着,要我是你,早就自挂东南枝了。”

然而当我站在镜子前的时候,之前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开始不安的跳动起来原先被黄婆子划破的耳朵,现在完全愈合了。除了还有一些血迹残留在脖颈上,受伤的地方已经长出了淡粉色的新肉。嫩嫩的,用手一摸,还觉得有些痒。

“你应该为她的毫发无损感到庆幸,否则,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从头到尾,凤渊都没有看过他们一眼,目光始终停留在我的脸上。

“呕”一个没忍住,只觉得胃酸一阵翻涌,我捂着嘴干呕起来。不是我挑食,说实话,这样的汤有几个人下得了口

人的情绪是很容易受干扰的,本来天色已晚,走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就有些提心吊胆。现在被两只老母鸡这么一弄,我心里也莫名其妙跟着紧张起来。

“呵,这倔脾气倒是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对我的一番怒吼置若罔闻,这个叫凤渊的男人低笑一声,伸出食指揩去了我脸上的泪痕,“叶小鱼,不管曾经你过的如何,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完了,看来他是打定主意要跟我卯上了。我呜呼哀哉的想,心里哇凉一片。

我紧张的躺在手术台上,看着医生和护士忙活着术前准备,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我一向怕痛,平时手被划破一个口子都能痛上很久,更别说无麻醉手术了,等会难保不痛晕过去。晕过去也就算了,怕就怕又被痛醒过来,然后发现手术才做一半,这就悲了个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