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狭长的眼角扫过来,在看到我身上的伤后,眸光瞬息凝滞了一下。我说不清当中的情绪,愧疚,自责,惊怒,后怕,好像都有,却又好像都不是。没等我看仔细,最后这一切,就像微风吹拂过湖面,只是轻轻化做了一下蹙眉。

“你究竟想怎么样”我没有动,盯着下方的人。明明是同一张脸,只是换了一个灵魂,怎么差别就会如此之大。唐小佳原本单纯干净的气质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阴沉邪气,狠厉和森冷。

“小鱼姐,后面有一个仓库,咱们先去那里避避吧。”唐小佳轻声在我耳边嘀咕。

“老婆,你是在找我吗”正当我打算放弃的时候,感觉眼前猛的一黑,一张脸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上方,挡住了原本就微弱的光线。

一看那保镖上来,我暗呼不妙,抬手挡了一下,没挡住,反而被对方扭住了手腕。下一秒,一块白手巾就飞快的捂在了我脸上。顿时,鼻子里闻到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的味道。紧跟着没多久,整个人感觉头晕脑胀,四肢乏力,软趴趴的摔在了地上。

结果筋疲力竭的喊了老半天,外面自始至终没有人回应我。这种寂静中的沉默对峙,甚至让我生出了一种诡异的错觉,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消失了,只剩下了我一个。

“奶奶走了,我回来送她一程。”我情绪不高的回了一句。

等等,我这样说自己真的好么

之前因为营养不良而瘦的突兀的脸颊,线条轮廓看起来柔和了不少。原来的皮肤虽然白,但白的死气沉沉没有一点血色,现在不仅红润有光泽,用手一捏还挺q弹。就连一双微微上扬的凤眼,都水灵了不少,显得格外精神。

“该怎么赔,就怎么赔。”我话还没出口,就被闻声而来的凤渊抢先一步说道,“这位女士,衣服多少钱,我们一分不会少”

我百无聊赖的窝在沙发上,捧着玻璃杯,正盯着窗外某一处发愣。谁知手上一空,玻璃杯已经落入了凤渊手里。他也才刚从洗手间出来,睡过一夜稍显凌乱的黑色短发,几处发尖上还淌着水珠,比起往常寒意逼人的模样,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反而更接地气,让人想亲近些。当然,他一开口,这种错觉就立马被打消了:“别告诉我,这就是你的早餐。”

大热天的,紧跟着我也打了个哆嗦。

“老板娘,不好意思最近老是请假给你添麻烦了,不过以后都不会了”我是真觉得过意不去,羞愧的脸颊都发烫了。

林晓洸,真的杀人了。他杀了王倩倩,杀了怀了他孩子的王倩倩。或许,其实我也早就察觉到了问题的所在,只是内心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所以一直在不断为林晓洸开脱而已。可真相永远都是真相,不想看见,不代表它不存在。

赵恒说着,用手机播放了一小段视频:画面有些暗,从上往下俯视的角度。一个身形纤长的少年,步履从容的打开其中一个柜子,将一套工作服藏进了自己的袋子里,然后又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离开了更衣室。

等一下,听他话里的意思,他确实知道王倩倩怀孕了但即便证明我猜测没错,他也不该说王倩倩答应他,不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啊

直到从餐馆出来,我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原来不知不觉中,我竟然哭了,脸上全是湿漉漉的泪痕。

挂了电话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沉浸在那句“我等你”的臆想中,连走路都轻飘飘的,感觉像踩在棉花上。

到时候,难不成我要告诉他,我看到王倩倩的鬼魂了不被送进精神病医院才怪。既然不能说实话,肯定要想办法圆过去,到时候难免说了不该说的话,反而徒惹事端。

“”重点呢,重点

“简单。”他轻笑一声,好像就在等着我这句话,眸子里星光熠熠,神色璀然,“你叫我一声老公,我自然会放了她们。”

力道之大,动作之敏捷,打死我都不信这是个还没断奶的孩子。也是到了现在,我才总算明白过来,这个婴儿模样的鬼东西,和王倩倩是一路货色。至于她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发现窗外天色早已黑透,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虚无的黑暗里,只有挂在墙上的时钟在滴答作响。思维出现短暂的空白后,我立马拿起手机看时间:我靠,居然已经快十二点了别说上班了,我要抓紧时间收拾收拾的话,估计刚好能赶上餐馆打烊。

“是啊,你敢说她的死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吗”

“你们都在干什么,不知道已经上课了吗”老师出现在门口,打断了这出闹剧,“多大的人了,还在闹闹闹”

“嗯”就在快要失去理智的时候,我被自己发出来的奇怪的声音吓了一跳,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

想到这里,我一下挣开他的怀抱,往后退了几步:“当成下酒菜又怎么样,还不是拜你所赐”

“好好,我这就去,你们等一会儿啊。”老奶奶走之前,亲昵的拍了拍我的手,目光在我脸上转了一圈,眉角眼梢都掩藏不住她的欣喜。

还是两个月,这个结果在情理之中又出人意料。为什么会一怀孕就有两个月,而现在又纹丝不动了这个怪胎,到底是怎么长的,究竟要怎么算周期想来想去百思不得其解,所幸最坏的情况没有出现,至于其他的,到时候再说吧。

相公你妹啊,你全家都是小相公

就在我猛然意识到的时候,他的脸上突兀的浮现出一个硕大的蛇头。虽然一闪而逝,但还是被我清晰的捕捉在眼里:幽蓝的鳞片,森冷的眼神,不就是在餐馆遭遇的那条巨蛇怪吗

随后给班主任和老板娘打了电话,各请了三天病假。没办法,事到如今只能兵行险招。毕竟还要完成学业,实在不能胜任带球过日子的风险。

“呵,没关系,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是谁。”半晌,他戏谑的轻笑一声,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情绪,“不过在此之前,给你一个小小的忠告,为了他人的安全,千万别背着我在外沾花惹草。”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餐馆快打烊的时候,正好赶上停电,然后bull;bull;bull;bull;bull;bull;”我把昨晚的事情掐头去尾说了一遍,重点主要描述两人如何被巨蛇攻击的一幕。听我讲完,周扒皮明显松了口气,苹果也啃得更起劲了。

“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那东西是活的我当即吓得噤声,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这下我是彻底懵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和我一样的还有一只鬼,那就是被钉在墙上的钱亮。他比我更夸张,惊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怎么合都合不拢,断断续续的喊着:“老,老大你怎么了这是”

“你他妈给我闭嘴”白无常恨恨的回头骂道,一脸老子被你害惨了的表情,“你知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就算死一万次,都不够你赔罪”

“他要怎么赔罪,是他的事。”对于白无常的卑躬屈膝,凤渊完全不放在眼里,从容不迫的口吻仿佛电视剧里演的帝王一般,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压迫感,“我倒想知道,你是怎么样当上这个老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