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唐小佳猫腰躲在几棵矮树丛后面,看着他们离开,不由自主松了口气。但很快心又提了起来:整个钱家大宅到处都是抓我们的人,而且唯一能出去的前后两个门都被堵住了。就算我们现在趁着天黑能避过一时,可一等到天亮还是会被发现。抓住是迟早的事,不过时间问题罢了

难道这个房间里,除了我还有别人意识到这一点,我瞬间睁大眼睛,想把四周看的更清楚。然而事与愿违,我的脖子还没有恢复知觉,只有眼珠子能转,视线所及的范围小之又小,根本无法看清是谁在说话。

“哼,进了钱家的大门,可由不得你做主。”钱三爷朝其中一个保镖使了个眼色,“早料到你不会乖乖听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有人吗,开门啊,放我出去”实在没办法,我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听她这么问,我不由的愣了一下。小镇不大,平时谁家有红白喜事,不出半天就会人尽皆知。就算我再怎么不受欢迎,奶奶死了我回来是理所应当的,况且这话还是包打听的王快嘴问出来的,怎么不叫人奇怪。

“您多心了,就我这样貌,别人躲还来不及,还招什么蜂引什么蝶。”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审美观畸形,脑子进水,眼睛被屎糊自己当个宝也就算了,还天天担心别人来跟你抢,也是醉的不要不要的。

可不是嘛,这么一晃眼过去三个星期,有天无意中照镜子,发现自己变化不是一般的大。

她这话倒没错,我身上没一件衣服是上五十的,全都是夜市里或某宝上淘来的。不过寒酸归寒酸,起码很整洁不是吗至少穿在身上,比她那一身勒出赘肉的牌子货要顺眼多了。

因为是暑假,白天不用上课,就显得比较清闲。虽然也想过再去找份兼职,但暑假夜宵城打烊会延迟,想想自己身体吃不消,还是作罢了。而这么多年来,为了能省下公交费,我平时早就习惯了不吃早餐。所以洗漱完以后,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暖胃而已。

望着周扒皮离开的背影,凤渊薄唇一张,毫无温度的吐出四个字:“不识抬举。”

“小鱼,你可总算来了”刚进餐馆,老板娘就一把拉住了我,“平时有你在不觉得,可你一走,这餐馆简直快糊成一锅粥了,全乱了套。”

如果说,前面的证据林晓洸都可以为自己找理由开脱,那么这只数码相机的存在,任凭他舌绽莲花,也于事无补。而我,也终于明白了王倩倩这么做的目的。只是,当一切迷雾被拨开,裸露出丑陋的真相,即便我知道自己现在完全被洗清了嫌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仿佛早就料到林晓洸会这么说,赵恒意味声长的勾了下嘴角:“那么,这个潜进学校清洁工更衣室的人,又是谁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为什么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大对劲。好像我们两个说的重点,根本不在一条线上。

看到我的脸,他错愕了一下,就在我以为他是被我脸上的胎记吓到的时候,下一秒我感觉有东西塞进了手里。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包纸巾。不等我说什么,里头有人在喊经理,他只留了一个暖心的笑,冲我挥了挥手,走开了。

“那好,我等你。”

“她跟我说过,当时她也在医院,正好碰到我。”我说的是实话,不过只说了一半。说的太明白,对我没好处。我不是警察,也不是医生,如果现在直接告诉赵恒,王倩倩其实怀孕了,他势必会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那是不是春天就可以发情了”

真是日了狗了我一向认为自己够有原则,够冷静,够懂得明哲保身。但现在看来,明显还缺一份铁石心肠。我咬牙切齿的瞪着凤渊:“你到底想怎么样”

只是还来不及高兴,眨眼间发现这个邪门的婴儿已经跳到了我的肩膀上。下一秒,一根粘稠而又滑腻的绳子毫无征兆的将我脖子勒住,一使劲,差点没当场断气。

这个样子是肯定不能去上班了,趁着时间还早,我打算睡一觉,养足精神再去。吃了退烧药,往床上一躺,人很快就迷糊起来。

“就是你害死了倩倩,全班人都知道你们两个中午约在天台见面。”刘玲见我从李萌手中挣脱,顺势一把又抓住了我,好像生怕我逃走似的,“一定是你对她做了什么,否则为什么你一走倩倩就死了”

但其实他只是淡漠的瞟了我一眼,又低头看书了。王倩倩的头还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对于他而言,连落进眼睛的一粒灰尘都不如。

灵巧的舌尖带着丝丝凉意,动作纯熟的拨动着我的耳垂。时而将它卷入口中,时而又轻轻吸吮。一挑一弄间,仿佛在开展一场毫无悬念的追逐,让人越陷越深。顿时我只觉得脚底发麻,双膝发软,浑身的力气要被抽光了一般,直不起身来。

原来如此听他说完,我立马清醒了自己刚才居然会因为他的出现而感动,现在看来完全是想太多。他来救我,不过是因为我肚子里怀了他的种而已。更何况,要不是因为这个种,我至于落到这个田地吗

“娘,你说这个干嘛,快去给客人做饭,我也饿了。”她儿子催促的说道。

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一点没错。然而到了医院,时间就变得特不值钱。排队挂号,问诊等结果,一来而去,大半天就过去了。最后好不容易轮到我,医生就说了几句:“您怀孕两个月,宝宝很健康,记得定期来做检查。”

“现在,就让我来一个一个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我退无可退,被他逼到墙角上,“我的名字,叫凤渊,当然我也不介意你叫我相公或老公。”

话音一落,他突然抬头看向我,之前还噙着笑的面庞霎时间如同结冰的湖面一样,没有了任何表情。而那双美的如同有星光的双眸,瞳孔的黑色渐渐褪去,最后变成了琥珀一样的淡金色,只有中间还留着一束黑光这是一双,蛇的眼睛

坐在马桶上发了会呆,我心灰意冷的把验孕棒丢进垃圾桶,重新躺回了床上。又做了好一会功夫的心理建设,才终于接受这个不争的事实。

听到我这样问,对方沉默片刻。不知道为什么,尽管他没有说话,我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在生气。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我确实不记得自己认识过这号人。

多方面因素一综合,我决定给周扒皮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不过他要是还敢有下次,我叶小鱼也绝对不是吃素的。

一定是之前惊吓过度,才会做关于蛇的噩梦。别怕,放轻松,一切都是假的。

我一面盘算怎么脱困,一面被迫跟着他走。走到一半,摸黑中脚踢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险些没摔倒。正郁闷,这个硬邦邦的东西突然动了,紧贴着我的脚踝慢慢滑了过去。冰冷又粗糙的质感,没来由的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什么”钱三爷一听,眼珠子瞬间凸了出来,“姓叶的王八羔子竟然敢骗我口口声声说自己女儿是个黄花大闺女,原来是个小娼妇亏老子还划了他的帐,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他”

不愧是父子两,一口一个贱人,野种,娼妇,说的好像我刨了他家祖坟似的,一脸义愤填膺。

我气归气,有些话必须要讲清楚:“钱三爷,说句公道话,钱是那个姓叶的男人欠你们的,跟我完全没关系。”

“况且,这婚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答应过,无非是你们一厢情愿,现在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

“嘿,我还就喜欢把屎盆子扣在你头上,我乐意,你能怎么着”此刻的钱亮完全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我算是明白了,有其父必有其子,上梁不正下梁歪。按他们的话说,在这里他们就是王法,就是天王老子。跟他们讲道理,简直是对牛弹琴。

“小亮,这个娼妇既然进了门,就是你的人了。”钱三爷冷冷瞥了我一眼,转头就变脸似的换上了一副慈父的面孔,笑着对钱亮说道,“如今她不守妇道,你想怎么处置,爹都随你。”

我一听这话,心顿时沉到了谷底。让钱亮处置我,那还有活路么不对,很有可能更惨,也许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