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此举,哪里还有先前对我的半分嚣张,只恨不得把姿态放低再放低,央求凤渊能够手下留情。

不对劲,有问题,绝对有问题我在心里叫嚣着,身体被这个小东西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冻得咯咯发抖,手却不仅没松开,反而搂的更紧了。

我在转身离开前,赵队特意拉我到一旁,面容严肃的提醒:“叶小鱼,你要有心理准备,万一王倩倩的死背后另有隐情,你将成为嫌疑最大的调查对象,希望到时候配合我们破案。”

是啊,七层高的教学楼,坚实的水泥地,就算有十条命,也禁不住这么摔。最后我也不知道是谁把我扶起来的,只记得回过神来的时候,警察已经到了。

而此刻我不合时宜的沉默,又恰巧从侧面证实了照片上的事,更是给了别人妄加揣测的理由。

这样约莫过了十几秒的功夫,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家客厅里。

“姑娘,要怪只怪你自己不走运,”这个自称是黄婆子的东西咧嘴一笑,两侧白森森的牙齿就露了出来,“到了那边可别记恨我们。”

左右推脱不过,我被拉着穿过了竹林,来到了老奶奶的儿子家。这是一间单层的小瓦房,两边筑着竹子做的围栏,矮矮的院门和低低的房檐,无一不透着清贫寒酸的味道。

“有种你就杀了我”我毫不留情的拍开他的手。

好不容易从一家私人小药房买到一小盒药,说明书上说,两个月大的胎儿只要吃两粒就见效,我毫不犹豫的用温水服送了四粒。有过前车之鉴,对于这个怪胎,必须双倍剂量才能凑效。

我一惊,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能的偏过头躲避他极具侵略性的吻。然而下一秒,下巴就被死死扣住了。紧接着,双臂也和双腿一样,完全没有了感觉,就像不是自己的了。

要按这样算,是不是等到第十天,孩子就要呱呱落地了洗洗睡吧

但是很快,在狼狈躲避时,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些蛇虽然来势汹汹,可是一旦经过我身边,就会自动绕道。好像根本看不到我,或者像有意识一样,在刻意回避我。

直到快下车的时候,我扯了下嘴角,冲那个聒噪的男人竖起两根中指:“你出门在外这么有公德心,你妈妈知道吗”说完,不等他追上来,我飞快的冲下了车。

泡完澡从浴缸出来,我一边用手抹开附着在镜子上的水汽,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看着镜子里渐渐清晰的脸,想到之前周扒皮一边想要我,一边又嫌弃的骂我“丑八怪”时,我忍不住笑了。

“别白费力气了,乖乖听话,老子不会亏待你的。”他喘着粗气,满面通红。

不过如果真是林晓洸的话,再怎么样也比你好,起码我喜欢他,起码他和我一样是个普通人

“不说话,是被我说中了么”见我不吱声,凤渊的声音更冷了。

这还用我说,换而言之,只要是个人,都比你强比百倍腹诽到一半,我感觉耳垂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痛得我立马张口喊了一声。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就顺着耳朵根淌了下来。

“你干什么”他居然用牙齿咬破了我的耳朵,难道这货是属狗的吗

“一个小小的惩罚。”凤渊松开我,微眯起来的眼睛深邃如寒潭,令人不寒而栗,“下一次,你要担心的就不是你的耳朵了,而是你的心上人。”

我徒然瞪大眼睛:“你要对他做什么”

这段时间的接触,我清楚他这句话绝对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只要他想,不管是林晓洸,或是其他任何人,都没好果子吃。

“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看你会做什么。”似乎很满意我对他的警告做出的反应,他重新低头在我耳朵上舔了几下。最后,一句仿若叹息的话,低不可闻的飘进了我的耳朵里:“让你听话,就那么难吗”

像在问我,更像是在问他自己。无奈中透着一丝疲惫,和前一刻寒气逼人的凌厉完全判若两人。不知为何,我竟觉得自己的情绪也跟着失落起来,有个地方闷闷的,被什么压得喘不过气来。

“凤渊,你究竟是什么人”愣神间,话已经无意识的冲口而出。

为什么总是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莫名其妙的话为什么对你,我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为什么对别人那么残忍,对我却总在有意无意的迁就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啧,你这个坏东西,为什么总记不住”仅一眨眼的功夫,这个人又恢复了平时的不着调,薄唇抿成一条线,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一看他这副德行,我顿时清醒了,不等他凑上来,已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随后就听他笑语道:“我是你老公啊。”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尾音,犹如情场老手一般,被他拖得无比暧昧不清。

“说人话”我已经放弃跟他交流了。

在我吼完之后,凤渊脸上的笑意终于淡了些,虽然嘴角还微翘着,但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叶小鱼,该你知道的时候,总会让你知道。”

“只是到时候,你别再想着要逃走就好。”

今天早上这是怎么了我望着他的眼睛,明明是漫不经心的语调,玩世不恭的表情,却又一次勾起了我心里异样的感觉。仿佛胸口某个地方,被人冷不丁的用针扎了一下,有点痛。

“叶小鱼,有闲工夫想这些,不如看下时间,你好像要迟到了。”

“啊”他的话一下打断了我的思绪,朝挂钟看去。九点五十分不是好像,是已经迟到了

我飞快的冲下床,往洗手间跑去。还没跑几步,猛然意识到今天是星期六,迟到你妹,我就不能有个周末好好放松一下吗

然而刚没开心多久,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起来一听,竟然是赵队打来的电话:“叶小鱼,现在有时间吗,希望你来警局一趟。”

我张嘴想问他是从哪里知道我号码的,但转念一想,警察要知道号码貌似也不是什么难事。于是点了下头,想到对方看不见,又改口说道:“有时间,我等下就过来。”

随后他跟我说了下地址,示意我尽快过去。

“看样子,你似乎遇到难题了,需要我帮忙吗”放下电话,一回头,发现凤渊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身后,笑得一脸玩味。

“不必了,谢谢。”我不傻,他要主动帮我是一回事,我开口求他又是一回事。没听过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吗万一事后他又提出什么奇葩的要求,那我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被我拒绝他也不恼,挑起狭长的眼角瞥了一眼窗外,然后将指骨分明的手放在唇边点了一下,丢过来一个飞吻,懒洋洋的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自己一个人要乖乖的哟。”

我看着身穿一袭幽蓝色古代华服的男人,做出这么具有现代感的动作,竟一点也不显得违和,也是醉的不要不要的:“走吧走吧,哪儿凉快去哪儿呆着。”

“哎,等一下”刚说完,随即想到这几天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在凤渊消失前把他拦住了,“那个明明才几天时间,为什么肚子就有两个月了”

明白过来我的话后,原本笑意淡淡的人,悠的一下便笑开了花。俯下身贴近我的脸颊,用指腹摩挲了两下:“我原以为你不放在心上,现在看来还是在乎的。”

在乎毛线肚子大起来难堪的是我,谁知道它现在没动静,以后会不会突然一下凸出来,能不多嘴问一句吗

见我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凤渊不再打趣,认真说道:“这是孩子的一种自我保护,为的就是让妈妈从一开始就能够知道自己的存在,好加倍小心保护他。”

“也就是说,咱们的孩子会以这样的形态保持两个月,到后面才会慢慢长大,所以实际上跟普通孩子没有太大的区别。”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清洌的目光,挪揄中透着寒意:“不过,对于你这样千方百计恨不得弄死孩子的妈妈,似乎还是不知道来的更为稳妥。”

怪我咯我翻了个白眼,好像换成谁,无缘无故从黄花大闺女变成孩子他妈,都会急吧更何况,还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谁。别人是喜当爹,我他妈倒成了喜当妈,能咽的下这口气才怪

再说了,即便知道孩子他爹是谁,又有几个人愿意给一个来路不明,身份成谜,明显不是人类的男人生孩子

我吗不我现在只是没找着合适的机会和办法,只要时机可行,我还是会想办法拿掉肚子里的怪胎的

凤渊走后,我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警局。一进门,就看到了等在大厅的赵队。看到我来了,他抬手打了个招呼,随后把我带进了一旁的办公室。

“不好意思,周末还让你跑一趟。”赵队倒了一杯水,放在我面前,“在我说之前,希望你能有个心理准备。”

“没关系,是王倩倩的案子有眉目了吗”

赵队剑眉紧锁,沉声道:“嗯,找到一些线索,但不是很明朗。我们初步判断,是他杀。”

看着他异常凝重的表情,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赵队,有什么需要我配合吗”

其实在来的路上,我大概也有些猜到了,王倩倩不可能自己好端端从上面摔下来。但要说到他杀,当时我离开后的短短三分钟时间,又有什么人去了天台,那人和王倩倩之间究竟又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