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雄伟的太和殿前是太和门。朝臣们一路行来,饱受风寒霜露,却不敢稍加懈怠,一个个微微低头,精神高度紧张。皇上驾临了太和门,威严端坐在太和门前汉白玉石栏围护的高台上的雕龙髹金大椅上,目视群臣,早朝随即开始。

巴图鲁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咬牙切齿半晌,终究低眉顺眼的说道:“小姐可随我连夜赶回京城。”说完,一挥手,喝道:“给纳亲王爷松绑,安排他在马车里歇息!”又狞笑着:“小姐,请上马车吧!”

高台下满是重兵把守,一个个如狼似虎,甚是令人生畏。

“纳亲可是出事了?”念榕凄厉的喊叫起来,一把握住了兰馨微颤的手指,心里愈发的凄苦不已。

“玄女岂不是自作多情?”念榕咬牙切齿的说着,“既然要念榕历经红尘劫难无数,却又另念榕化险为夷!她岂不是糊涂了?!”说完,便回转身,奋然走向石阶。

不由得回眸一望,四处打量,却见对面突兀嶙峋的峭壁上挂着一个布衣老妇,双手攀在岩石的缝隙中,身子摇摇欲坠。

惊闻纳亲的肺腑之言,念榕紧咬牙关,挣扎几下,终于逼出了眼眶里悠悠打转的滚痰热泪,一滴一滴的滑落在纳亲白皙的手背上。他定是感到了泪水中饱含的那份发自内心的灼热,也滑落了一行清泪。

念榕随着纳亲走入古寺,却只见一座正殿而已。殿宇虽是巍峨,却早已荒废许久,处处透着凄凉落寞,令人心生惆怅。走进正殿,却见里面空寂一片,佛像全无,唯有一处处蒙着蛛网和尘埃的高台而已。

“我随着你便是了。”念榕含笑说完,随即款款起身,脚下一滑,却被纳亲扶住。“念榕们赶早去吧。时隔多年,沧海桑田!”念榕心怀忐忑的说着。

天刚蒙蒙亮,纳亲却让马车缓行了起来。念榕撩开那蜡染布的帘帐向外一望,却见他们正身处深山老林之中,百般迂回曲折的土路旁满是红黄夹杂的凋零秋叶。又行了片刻,却听闻有潺潺溪水声若隐若现。正在打量,马车却停歇了。

念榕不由得凄凉大叫一声,连声唤着青竹,却被詹儿硬拽着拖向了那候着的马车。“小姐,你别管青竹了!”詹儿叫喊着,“你快些走吧!”说完,便一把抱起念榕,把念榕送到了那遮着蜡染布的车舱里。

兰婆子脸上滚过一阵羞赧,却也不敢说什么,唯有在心里诅咒念榕罢了。

无非是絮叨着宫里的千百样好处和那些冗繁的礼节罢了!

念榕痴痴怔怔的呢喃道:“真想自我了断,也不必在此红尘世界历经风霜雨雪了。”

“我和凤仪本是前朝宁波太守张如意之子。”墨夕近前一步,凄苦的说道:“礼部侍郎祝正铭,也就是我们的养父,在先帝面前参了我们生身父亲一本,致使我们家破人亡,族人流离失所。”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似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凄然,不能自己。

一路上,巴图鲁时不时的揭开轿帘打量念榕几眼,生怕念榕自寻短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