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鱼已经慢腾腾的再次扶着桌子站起来了,将空酒坛子往桌子上一放,指着浮望就字正腔圆铿锵有力的吐出一个字:“坏!”

迷迷糊糊中也感觉不到肚子饿,倒是浮望给她喂了好几次血,有时候是咬破自己的唇,再给她一个深深的吻,有时候是划破自己的手指递到她嘴边,还有一次给他自己的胸膛也开了个口子,瞬间变成凶杀案现场,吓得舒鱼当时就萎了(并没有)。

但是有一件事,舒鱼始终没能习惯,那就是浮望变成了一个会随手杀人的变态。他从前虽然也杀过人,但那是为了生存,但现在,他似乎是完全不把任何生命看在眼里,随心所欲的样子让人心惊。

“小鱼,你在想什么?”

陷入疯狂中的魔停止了他的杀戮,他如获至宝,收集了无数书卷材料,耗费了极大的心血,才在第二个十年里复原了上古聚魂阵法。

就在那高高的石台旁,孤孤单单的倚靠着一个人影。他坐在那里,像是一座凝固的漂亮雕像。仰着头的姿势,不知看向何处,紧闭着眼睛,只露出被斑驳锁链穿透的喉咙。

浮望和她一起在清野秘境的时候也经常这样,安静的看书,认真的摆弄那些她看不懂的东西。只是浮望和天决明不同,每当她将眼神放到他身上,浮望就会抬头朝她笑一笑,偶尔还会干脆放下手里的事过来抱抱她。而天决明,舒鱼偶尔盯着他看一会儿,他都好似全无所觉,反倒是舒鱼很快反应过来,连忙转开视线。

然后,她死了,没能看到那些星辰花开花,没能和浮望一直在一起。

舒鱼问他:“隐岚,我们还要多久才能找到灵见派啊?”

他们现在要找的是一个叫灵见派的修真门派,为此他们钻进深山里已经三天了。舒鱼以为自己坚持的住,毕竟在清野秘境的时候她可是经常在野外到处跑。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这个娇弱的身体,从前她觉得轻松并且很快就能习惯,是因为妖族强悍的身体和不断提高的武力值。现在这个身体,她还能在这种渺无人烟的深山中坚持三天,已经很了不起了。

他想到便做,起身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问身旁随侍的太监,“静妃如何?”

又是一声震耳的雷声响起,房中的烛火一齐熄灭。雷光一瞬间照亮了巨大的房间,映出舒鱼倚靠书架后方的,那个安静站立的修长身影。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不过皇帝自己没来,遣了个小太监送了个盒子来。舒鱼拿起盒子上的信笺,上面用有力的笔触写了一句话:“若想朕放了那几个吴樾国刺客,便主动来伺候朕。”

她穿成了原著女主,司徒静静。

之所以选那些山匪,一则是因为他们躲藏在山中,不经常与人来往,就算消失了也不会这么快被发现,引来众妖注意,而他只需要这段时间里不被发现就足够了。等之后救出舒鱼,他们注定是要四处逃亡的,到时候也不在意成魔身份会不会被发现了。二则就是这些山匪多是凶狠邪恶之妖,他们身上的血肉气息比起普通妖族要来的丰沛旺盛。

他就是对这摄魂钟再垂涎,大长老还活着,他也没法据为己有,更何况他的计划正在紧要关头,哪敢在这种时候弄出波澜,稍待些时候,该是他的自然会到他手中。二长老双手托着摄魂钟,模样恭敬。

他对这浮望也稍有了解,不过是青狐族一个下奴,据说是个喜爱权势富贵,为了那点好处什么都肯做的东西。他连青狐族的族老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这么个卑贱奴仆。不过,他倒是有些私心,大长老二长老打的什么算盘,他因缘际会下知晓了,心中自然也有些意动,只是实在无法与那两人抗衡,才只是蠢蠢欲动而没有做出些什么。

“今日我仍要出门,舒鱼若有什么事就去北街那棵大槐树下找我。”浮望和每天出门前一样交代好,就背着药箱出门了。舒鱼在院子里比划了一会儿剑,没带上灵力,那剑气都削下来几朵新栽的花,舒鱼心疼的摸摸那几朵花,收了剑找个瓶子把花插了养着。

舒鱼突然有种淡淡的忧虑,浮望似乎更喜欢会撒娇的她,平时她是不是太无趣了一些呢?不仅不会什么有趣的事情,聊天也是浮望在找话题配合她讲些她感兴趣的事,可她本身就不是个风趣的人,沉沉闷闷的,还喜欢害羞,经常放不开。

那条将他们送到目的地的大锦鲤还没走,靠在荷叶旁边甩了甩尾巴,附和着浮望的话说:“是的,这位客人请不用客气~能得到客人的夸赞和喜爱,是我们的荣幸~”

事实上他眼中这歉疚来自于对舒鱼的欺骗,他确实在青狐族的时候被喂了那种药,但无法生育的原因却不是那个,而是因为他成魔了。魔是无法诞下子嗣的,所有的魔都来自于其他生灵的入魔或者天生天养自然形成的魔。

那些炸开的小火花重新融合在一起,又恢复了那个橘色火焰。这回那个橘色火焰对着幽蓝色火焰也喷出了火光,就把那朵幽蓝火焰染成橘色了。这下子换那朵幽蓝火焰炸毛,发出嘎吱嘎吱的愤怒声音,也炸开了。

“确实是客栈,舒鱼大概不清楚,像这种有灯树的地方,都是可以供妖族随意入住的。”浮望解释道,天风瑾瑜就算出行也自然会有府邸准备好,自然不需要到这种地方来住,是以舒鱼也不清楚。瞧见舒鱼满眼的感兴趣,浮望也不多说,只带着她走了进去让她亲眼去看。

二长老走出那大长老那华丽雄伟的宫殿群,回到自己的住所,在门前看见了十二长老。十二长老见了他,那双风流的桃花眼就眯了起来,嘴里阴阳怪气的说:“哟~又去大长老那了啊,怎么,这次咱们大长老又赏了你什么?”

“小鱼,你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

浮望虽知晓自己入魔后会发生变化,可他还是太低估了成为魔对他的影响。不论是想法变得更加偏执危险,还是开始渴求起同为妖族的血肉,他在一点一点的被改变,可他纵使察觉了这个情况也无法改变,只能压抑着自己做出与过去一样的表象。

明明舒鱼已经不在眼前,可心绪还是无法平静。浮望看着自己手底下那一滩墨渍,干脆放下笔,披衣起身踱步来到石穴外的平台上,拢着手仰头看着有些灰蒙蒙的天空。外面的雪还未化,到处一片银白,看这天空,似乎到了晚间又有一场大雪要落。

没有拒绝?去你的没有拒绝!她那些挣扎都被你选择性遗忘掉了吗喂!快点回想起来啊!看看你自己胸膛上背上手臂上的抓痕,你敢摸着良心说她没有拒绝!舒鱼深吸一口气才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我之前一直在挣扎。”

用漂浮在空中的妖魂形态去看自己的身体是奇异的,然而更加奇异的是,那具骨架慢慢的被染成了黑色,浓墨一样的黑色,充满了一种不祥的气息。对妖族来说最重要的那截妖骨重新长了出来,妖丹也重新凝结了出来,但都是紫黑色的。

姬落莲也不以为意,撑着脑袋躺在那饶有兴趣的摸着她的脚,一边懒洋洋的说:“天风瑾瑜确实如同姐姐说的那般,和以前完全不同。如果不是气息身体没有改变,我都要以为她被替换了。从前的天风瑾瑜是个疯子,现在的天风瑾瑜是个傻子,皆不足为惧,姐姐放心。”

“为什么想要”

脑海中瞬息万变,浮望脸颊绷紧手中夹紧一把细针转身迎上背后靠近之人。这些针是他自己做的,就算再强韧的皮肤也能刺入,上面淬的毒是他炼出来的剧毒,只要这人靠近,拼着受伤也要将针扎进去,只要三息,毒遍全身,就算是厉害妖族也暂时无法动用灵力。

舒鱼无力的攥住姬落莲的衣服,阻止了他继续往前走的步伐,“你就这么毫无头绪的在里面乱走,那得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清静金莲”

姬落莲语出惊人,“我有喜欢的人,她也没觉得我的想法有错,你才是奇怪的家伙。”

红鸢的反应非常快,她腰间铃铛响的那一瞬间,就睁开眼睛往旁边闪开,她原本坐着的那处已经被炸开的石头碎块掩埋。

想她现在有没有回家休息,有没有和以往一样特意去寻那些对他有益的灵草灵药,有没有担心想念他。

“我救你一次,条件就不用了,你给我一些关于阵法炼丹八卦卜算机关之类的偏门书籍玉简。”想想大概浮望现在不需要基础的了,便又加了一句:“要难一些的,简单入门的不要。”

同样的,昨夜他听到蓬莱府现世,内里有清静金莲,便决定要去那蓬莱府一探,他认识的那位老熟人身上被他放了个小玩意,能让他找到她的位置。

男子塞给女子一样东西,狠狠心就要将她推开,自己自爆妖丹和虎族三人同归于尽。

浮望则是在厨房带上了自己做的蒸包子的大蒸笼,和蒸小笼包的小蒸笼,以及便捷包饺子机关小玩意还有能完美把菜切成丝的工具。一系列便捷厨房用具都在舒鱼描述下浮望动手下完成。

真不妙,真苦恼的话您老人家倒是把脸上眼里那开心的笑容稍稍收敛一点好不好舒鱼憋红了脸,也没能大声说句话,只是终于心气不平的把唇角抿的直直的,瞪了浮望一眼。

那时候的她总是显得很难过,好像心里装满了心事。她也许是想家了,想念那个,她怀念却最终闭口不曾提起的世界。她从没和他说过想回去,可浮望知道,她是想回去的。所以,如果她有一天真的能回去呢

走过石板铺就的小路,推开篱笆小门进入院子,院子里那棵梅花树上挂着的小铃铛就清脆的叮铃了几声。舒鱼走的随意,但若是换个人,走到外面就只能看见一片茂密的树林,完全寻不到入口。

“今天去试试鬼面猿吧。”浮望话里说得是试试,语气可不是那意思,明显就是去杀几只小东西吧soeasy。今天的boss对她也是信心满满呢舒鱼一下子也稳住了,接过那张纸看了两遍,把纸往袖子里一揣就站起来准备去开始今天的修行。

他前段时间一直在照顾他,现在他受了伤,她也应该回报,好好的照顾他才行。她不能总让别人来照顾自己。

得到了浮望懒洋洋的回答,舒鱼开心了,把遮住尾巴的衣摆往上撩撩。其实她很想看看尾巴根的构造,可是她不敢。说好要做一个正直的人,她不能言而无信。

擦完了脸,浮望又拉过她的手仔细擦擦,然后紧紧握住。舒鱼回过神,看着自己的手被拉住,才发现自己刚才的手颤抖的厉害,直到现在被浮望握着才停下来。

“为什么”浮望的表情正直而忧伤,在外貌加持下显得格外委屈,绝壁可以在一旁配个旁白宝宝心里苦哇。

白彻反应也极快,身子一倾双臂向右一勾就抓住了那条毛茸茸的尾巴。只是当他一把拽住那尾巴才感觉到不对劲,果然下一刻那个人影变成了一根树枝,就像刚才那块枯木一般,他又被这种简单的障目法给骗了。

“你说呢,威力强大的东西,怎么可能没有危险性。”浮望半侧着脸,似笑非笑的回了他一句,接着就不再停留重新隐入黑暗消失不见。

“如果被妖兽或者野兽围攻,那么配合我刚才说的敛息决隐藏自己的气息,再用借息决可以暂时模仿那些野兽的气息,从而获得喘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