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鱼喜欢上了街角那家早食摊子上的一样叫皮花的小食,因为喝起来很像她小时候在外婆家喝的豆腐花,加点糖拌了,她一个人能喝两大碗。所以浮望每天早起都会去给她买,然后她坐着喝皮花,浮望就给她梳发髻。

她搂着浮望的脖子硬要他给自己去要人家新婚夫妻的喜帕,还要看他跳舞,完了还要他带自己到树顶去看星星,在夜市的各种摊子上窜来窜去要买各种吃的,偏自己只吃一两口剩下的都要喂给他吃,不吃完还不行。回去的时候她在湖桥上还差点跳到湖里面去躺下,被浮望背回客栈后,还在门口抱着青蛙石雕不肯松手,说要带着青蛙一起睡,最后还是浮望答应给她唱歌哄她睡觉,才把她弄回了房间里。

哇!妖界版观光潜艇吗这是!自从进了夜市后分分钟都在被开拓眼界的舒鱼对面前的一切都好奇极了,她从刚才就好想摸摸那条会说话的漂亮大锦鲤,可是担心这个行为万一算非礼,还是压下了心思。不过不能摸锦鲤,她摸摸这个包裹着他们的泡泡还是可以的。

“咦?这球也是灵物?那怎么让它放开?”舒鱼问。

舒鱼拉着浮望走到路侧去看那些好像长在树枝上的火焰,看他们无风自动的样子,眼睛眨也不眨。

蛇族的众妖大多冷漠,因此大晏城比起其他的城池,像是狐族领地的十二族之流就要看上去清冷许多,虽然大街上来往妖族也不少,可是大多各走各的,就连路旁的商铺小摊也没多少人吆喝叫卖,因此才会显得安静。

似她这般法力高强的高等妖族,只有在寿命即将耗尽的时候才会迅速衰老,显然她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他们两人从相识起就一直在各自努力充实自己,学习各种东西,没有一刻放松,说起来像这样正正经经的约会,还从来没有过。想想也该好好放松,于是两人便决定了休息一日,什么都不做,只在一起赏花。

除了变得更加耀眼,舒鱼还是从前那个舒鱼,可是浮望却不是从前的浮望了。

一方面嫉妒着幼童状态下的自己能和舒鱼更加亲近,一方面又庆幸着她是那么喜欢自己这个模样,在患得患失喜悦纠结之间辗转,但是不管是苦恼还是喜悦,似乎只要是关于舒鱼的,就让他回味无穷。

舒鱼:“呵呵。”我到现在还没家暴你那都是因为爱的深沉。

清静金莲是难得的灵物,浮望虽说知晓炼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他没想到金莲的炼化过程是这么暴虐,几乎是金莲融入体内的瞬间,就将他身体里的经脉尽数摧毁,不仅是妖骨还有妖族最重要的妖丹,也瞬间被粉碎。

姬生莲捂住眼睛,再次推开他想要埋下来的脑袋,“落莲,你什么时候恢复原状,这种小少年的天真样你该玩够了吧。”

毕竟相处了一段时间,就是她养个小宠物养几天也没法说杀就杀,何况她从不杀人。清静金莲对浮望很重要,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和平的解决这件事。

一道黑影从旁边激射而出,直奔阵中姬落莲而去,那人出手狠辣,趁着姬落莲疑惑观察的疏忽之间,就要伤他要害。

就和她最开始知道剧情里boss会杀了天风瑾瑜,但她也不可能为了活下去就去抢先杀害一个没有伤害她的人一样。舒鱼总有一些她自己坚守的东西,就算那些东西在某些人眼里看上去很蠢。

“对。”舒鱼打起精神,简洁的回答他。

妖族中有地位的人喜欢变着法找乐子,而浮望的生母,一个低等妖族女奴,只是无数个被上位者为了有趣毁掉的人之一。那些高人一等的妖族们抓来妖兽,将喂了药的妖兽与女奴们关在一起观赏取乐。

在红鸢的话中,蓬莱府现世的消息再五族族长上层都已经知晓了,正是因为蓬莱府的事,这一年的灵引小会才会提前开始。

舒鱼皱着眉啧了一声,然后不得不再次开始感谢浮望的细致准备。她身上有不少浮望给做的东西。比如她手上的皮质手套,里面藏着刀片;绑头发的带子里有坚韧的丝,割喉咙什么的大概会很锋利;鞋底鞋跟处有一层空的,藏着细小的针,啐毒的那种;还有她的腰带里面,左侧夹层藏着能治伤的,还有一层常用的药粉,右侧藏着浮望研制的。

这是两人被镯子圈在一起的第三日,昨天晚上两人看了一场戏后,去找地方清洗,之后意外的发现了一处合适的定居处,便在那里过了一夜。一早起来做了钥匙,两人还得收拾这处地方,毕竟没意外的话这处要住六个月,一直住到他们离开秘境。

秘境之中一直不太平,五族内的妖族,有些地位或是有点能力和手腕的,到了一定年纪都能来到这个秘境之中历练,数量还挺多。不仅是里面的妖兽,还有里面历练的其他妖族,都是很危险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在里面葬身了。

他能告诉她,他原本房间里放着一面自己倒腾出来的大镜子,他经常通过那面镜子,来看隔壁房间舒鱼睡觉吗不能。

半晌,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诚恳一些的说:“我很喜欢,我会好好珍藏的。”

他有几次还撞见过她拿着东西左右看看,做贼心虚一般的放在他的书桌或者窗台上,然后又悄悄溜走的样子,那样子简直像在做什么坏事,从头至尾冒着一股子熟悉的傻气。这让浮望忍不住想起初初见她的那日,嘴边自然而然的就弯起一个弧度。

浮望曾一脸诚挚温和的和她分析,说她这种行为不能称作打劫,只能说是破财饶命,因为舒鱼从来不杀人。

晒着太阳用完早餐,舒鱼和往日一样,得到了老师浮望大大的作业一份。浮望摇椅旁边还有个小几子,上面放着几本书,浮望抽出最底下那一叠白纸翻了翻,然后在里面找出一张纸递给舒鱼。

像之前一样,浮望很快的掌握了两人之间的谈话节奏。舒鱼一直觉得boss是军师型人物,听他的没错,因此很是配合的点头答应,只是看着他挺拔的身子和略显苍白的脸颊,心里忍不住的担心。

舒鱼抿唇,没接他带着笑意的话,又伸手把他那件单薄的绸衣拉下来,把黏在伤口上的头发拨回肩膀,自己拿着布凑上去小心的擦那些擦伤淤青旁边的血渍。

努力戳狼头的舒鱼闻言改去刺狼腹,果然比起刚才容易不少。

然后放下心来的舒鱼又忍不住怀疑,boss说不定是故意这么做,好教她放心的,毕竟在她心里boss就是这么一个体贴的boy呢

“哼,你以为自己能逃的掉吗可笑”白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浮望大人,此刻来此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嘴里这么说着,小鱼脚下已经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他察觉到了不对劲,这种时候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浮望又摸了摸她,“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没吃过什么苦的小姑娘,可是这段时间你让我感到惊讶,我从来没有听见过你抱怨辛苦,没有看到你放弃,甚至你始终都很尊重我,在灵力渐渐恢复后对待我还是很好。你很坚强,并且渐渐在变得更坚强,可是这样太辛苦了,有时候我在那给你讲解,其实都有些希望你能和我聊聊,抱怨太累也好,抱怨我太严厉也好,别把自己紧绷的这么厉害。”

五人分别落在了各自的高台上。大概因为天风瑾瑜偏爱红色,她的衣服还有所用的东西许多都是红色的,就像她的这座高台,红色的琉璃瓦,还有红色的帘幔,就连里面等候的奴仆都是一身的红衣。

“瑾瑜小姐一向最后一个到,年年都如此,你们又不是不知晓,我看再过不了多久也该到了。一年没见,白彻公子和风选公子看上去又都厉害了不少,气势更加惊人了,真不知演武之日又是个什么情形。”姬生莲言下之意就是两人不如都保存实力,等到演武之日再一决高下。

“舒鱼也不必太过忧心,车到山前必有路,事到临头自然是有解决的办法的,何况还有我,情况未必就有多糟。”浮望又安慰了几句,接着给舒鱼又添了些她喜欢吃的菜,温声道:“吃完就去休息吧,你且安心好好睡一觉。”小姑娘很努力,还是要夸奖的,休息一会儿也不打紧。

天风临瞿听他竟还直呼天风瑾瑜名字,一下子就不由自主红了眼,一把推开那装模作样不敢下重手的男子,自己亲自手中汇聚一团灵气就要打上浮望的心口。

他的衣服被打湿了,完全贴在了身上,勾勒出少年单薄的身形,即使是个少年,那也是一具极美丽的身体,像是流线一般流畅。怪不得有人说半遮半掩的美更加诱惑,舒鱼现在就深以为然。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视线从少年那雪白的皮肤和漂亮的雌雄莫辩的脸蛋上移开,她说:“穿着湿衣服会冷吗不然用灵力烤干一下”

轰然的声音响起,这座华美的宫殿直接在舒鱼的一击下塌掉了一半。舒鱼还是第一次全力一击,自己也被震撼了一下,她努力压下心里的恐惧,面色不善的从浮望身上爬起来,纵身跃上了屋顶,盯着外面的来人。

这种模糊的记忆大段大段的出现,给舒鱼的熟悉能力进度大大拖了后腿。她就算能恢复天风瑾瑜原本的巅峰能力,那也需要时间,可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如果在她完全拥有这个自保能力之前被不怀好意的人发现,那她就危险了。

舒鱼对着镜子摆出各种狂霸酷炫拽的标准坏蛋表情的时候,都有点担心自己以后就是选择性面瘫,再也回不到自己的软妹样子了。

当然更加关键的是,她有点害怕和boss相处,那种悄悄偷窥他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时候,和必须直面他把自己伪装成天风瑾瑜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只要boss看到她,舒鱼就下意识的提心吊胆。这种无来由的恐惧,令她再顾不得其他。

心中思索的再多,浮望面上还是没有露出半点,房梁上的舒鱼只看见boss走到桌边像是准备倒水,然后在她一脸“就是这样快喝呀”的表情里,boss一个踉跄不小心把桌子绊倒,整张桌子都散架了,桌上的旧茶壶也随着桌子一起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瓣,滚烫的水洒了一地,舒鱼还眼尖的看见boss烫着了手。

他们不能接近的同时,那些比他们身份地位更加低贱的妖族却能接近天风瑾瑜,即使是去送死的,也让这些人心生不平,那些死去的下等奴仆里,除了被天风瑾瑜杀死的之外,也有一部分是被这些人折磨死的。

如果她没有睡前看小说,也许就不会倒霉催的穿越到那本小说里面了。穿越到小说里面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操蛋,更操蛋的是她这个穿越后的身份,那妥妥的就是个炮灰,还是个只出现在男配回忆一章中,总共占据不到一百字的人物。

“在外面玩够了,你该回去了,瑾瑜……不,我该叫你,不知从何处来的孤魂野鬼。”

舒鱼一听这句话,眼睛就睁大了。这个狐族二长老知道她不是天风瑾瑜?可是为什么?她来不及多想,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环绕着她,她不再犹豫,抽剑就攻向二长老。

二长老没将她的攻势看在眼中,只笑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将死之人。他一手抓着一个古钟,只轻轻一敲,舒鱼就觉得神魂震荡,不由自主的向前跪倒,手中的剑也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她没感觉身体有什么问题,那钟声应当是摄人魂魄的,她此刻神魂不稳,如何努力也无法控制身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十二长老一挥袖将自己抓起,消失在了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