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我掩了悲容,对玄隐说,“当初元清掌门舍了性命护我等下山,就是为了留下一丝希望,消灭无极。还天下苍生一个清明世界。如今无极未除,苍生罹难,我与东华怎可抛下你们,独自苟活?真人放心,丹珠自有办法……”

一个弟子快步走进阁中,禀报道:“师父,昨天夜里……无极带人攻上了燕山派”他快速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燕山掌门玄隐真人,继续说,“灵云子……死了……”

“不错,他这是杀鸡儆猴呢!东华,即刻联络三大派掌门,让他们共赴蜀山,商讨对策。哎……天下又要不平静了……”

“掌门不必自责,本也是我冒冒失失闯入,才会惹下这一番因果的。”我淡然地说。

“东……东华……我们出去再说……”我轻声提醒他。

丹珠和师父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对于无极,他和丹珠不一样。他是从小跟在无极身边长大的,因为是大弟子,他的一身本事也几乎是无极亲授的。待他稍大一些,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无极又将阁中的许多事务交给他去处理。所以他视无极为师更为父,这样的师徒情谊是丹珠和无极之间所不曾有的。而对于丹珠,自不必说了。他记得自己七岁那年,师父抱着一个粉嫩的女娃娃回到阁中,告诉他:今后,她就是你的师妹了。无极阁上都是男娃,丹珠是唯一的女孩儿,他自然十分疼爱她。丹珠小时候很调皮,但师父却不怎么管她,于是他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丹珠的保护神。她要爬树,他便蹲下来给她踮脚;她要捉鱼,他便去给她找鱼饵;她第一次修习巫术时被蛊虫吓得哇哇大哭时,他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这些事,丹珠也许已经不记得了,可是他却记得一清二楚。不知从何时起,在他的心里,丹珠已经不仅仅是妹妹了。特别是当丹珠出落得亭亭玉立时,还喜欢黏着他要和他一起睡觉时,他就羞红着脸怎么也不答应了。就是这样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两个人,如今却反目成仇,叫他如何取舍呢?

这些修仙之人总喜欢弄个阵法,设个结界,好让人家知道他道法高强。蜀山也不例外,来到山门前,我又被困在了蜀山的结界之外。

东华收回剑锋,顺从地坐在了元清身边。

“哦?他来了?那就让他进来吧……”无极阴阴地说。

“谁?”景萧问。

当我爬到崖顶时,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了。九天崖上空无一人,我掏出随身带的水囊,喝了一口,环顾了一下四周。一具衣冠冢立在我掉落的悬崖边,上面写着:爱徒丹珠之墓。

就在丹珠落下悬崖的一瞬间,东华的心像是挨了重重的一击,他想去救她,他就要去救她了,可是……师父待他的救命之恩、十多年的养育之情,牵绊住了他的脚步。就这样……丹珠在他面前,如一颗流星,他还来不及去抓,就已经陨落……那一刻,他除了呆呆地望着,已经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了……

老妇人赶紧将我按下,坐在床边,柔声说道:“别起来,你已经昏睡了好几天了,孩子,你的命真大!”她继续说道:“前些天我去河边采药,隐约看见前面河滩上趴着一个人,我便上前去看。就看见了你趴在河滩边上的乱石上,身上的衣裳都被水浸湿了,脸上也有伤,身上还挂着许多的树枝杂草。我猜想,你大概是掉进了河里,被水流冲上岸的。”

“师……师父,不好了……燕山派带人闯进来了!”一个弟子跌跌撞撞地闯进来禀报。

“无极,你刚才说‘丹珠’是受人指使,是何意?”灵云子想到了无极刚才说的话,怒气稍平的他质问道。

“你就给大家一个解释吧。”景萧劝我。

“好像是一个蜀山弟子破了阵法,带他们进来的。”弟子回禀。

“不行,我不能前功尽弃。”无极自言自语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再过六个月,丹珠就满十六岁了……”他的眼中隐隐透出一股杀意……

“不是的师父,我是收到无极阁的传讯才动身回来的呀!”

众人惊呆!

“都找遍了……没有,还有,师父你看……”弟子举起一个五色铜铃对灵云子说道。

“有水!有水!洗澡,洗澡!”我腰间的长鞭听到潺潺的水声,立时激动起来。

大殿中,灵云子端坐在上首,下方坐着他的一众师兄弟。我已换上了燕山派弟子的穿戴,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给灵云子奉茶。

“就有……就有……”弥儿小声嘀咕,“姐姐偏心,故意袒护那个神仙哥哥!”

“这么说,是真的了……”我看着他的神情,心下已经猜出了大半,喃喃着后退着说。

“迷婆婆,不仅善用毒,还精通易容之术。只要她想扮作谁,管叫别人认不出来。”岳云鹏在一旁奉承道。

“师父,这人如此无礼,让我去教训教训他!”屏风后,冷云走出来,对无极说道。

“那就怪了,这股气势倒有些像苗疆巫术‘无心咒’。只是‘无心咒’在江湖上失传已久,不太可能会在你一个小姑娘身上的。”玄隐沉吟道。

“东华师兄,难道你不想为我蜀山惨死的二十几位师兄弟们报仇吗?”紫英难掩怒容,带着哭腔质问东华。

“祭天大典上,这位崔二公子就要拜在燕山派门下了。”

“好!岳掌门果然是明理之人,这单生意我无极阁接了,您就静候佳音吧。”无极起身拱手还礼。

原来这个暗格是被师父的内力封印住的。

女娲大神没有答我,但我看得出她默认了。

“冷云!”我大喊一声,可他已经中剑倒地,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心脉尽断。

“哼!不自量力!你的一身功夫都是我教的,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吗?!”无极怒道!

“师……师父……放过珠儿……”冷云躺在地上呻吟着微弱地求无极。

“冷云……你怎么……这么傻……”我上前扶住冷云,早已泣不成声。他,他长期在无极身边不动声色,原来,竟是有这样的打算!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

在冰冷无情的无极阁,冷云是唯一一个给我温暖的人。他从小就宠我、惯我,我小的时候,师父从来不理我,其他的师兄弟也与我很冷淡。只有他……他将我捧在手心,如珠如宝的呵护。师父要责罚,他替我挡着,我偷懒不想学蛊术,他替我瞒着。我待他越是肆无忌惮,他越是对我百依百顺。他是长兄,亦是益友。现在,他居然为了救我,背叛了他守护二十多年的师父,当初他在做这个决定时,该是多么痛苦啊?这些,我居然都未曾替他想过,直到……直到……他倒在我的面前,我才知道,我就要失去他了……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像他一般对我了……

“我……我待你……不是向来如此吗?”冷云痛苦地挤出一丝笑容,抚着我的脸颊,眼中满是疼惜。

“珠儿……来生再见了……希望下……下辈子……你……能……”话未说完,他的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来生……

来生,我还能遇见你吗?

“你们……都去死吧……”无极疯了似的祭出“琉璃珠”,那滚滚真气,喷薄欲出,血色的光环下生发出骇人的邪气。

是‘琉璃珠’!我轻轻放下冷云,站起身来,看到“琉璃珠”我有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它,是收纳我万年的玉石所化,与我心心相惜。我不能让神物落在恶人手中,必须把它抢回来!

正这样想着,无极突然将‘琉璃珠’升到半空,在一道强光下,我逐渐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