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身皮毛光滑的枣红马,不正是她选马那日相中的那匹神驹追风吗

谢宁站在秦峰身侧,近距离感受到美人秋波的她,双眸一眨不眨地望着顾晴菀,只觉这女子简直就是说书人口中倾国倾城的尤物,单凭一双翦水秋瞳,便足以牵动万千男子心绪。

“我奉劝表姐一句,像你这般不识礼数,胸无点墨之人,是该呆在屋里,免得再被人嘲笑,无端丢了我们侯府的脸面。您说呢,胡叔”

然而能够坐在这里的人却只可能是一个人,也就是这个洛兰德王国的国王,英雄王西昂阿斯塔尔。

秦嬷嬷赞赏地看了谢宁一眼,“时候不早,你出府吧。”

秦峰饮下杯中酒,冷冷地扫了萧衍一眼,“我请她,不是为了让她受委屈的。”

四楼一间厢房内,没有衣裳半褪,丰盈娇艳的美人,亦没有眉眼风流,身段玲珑的清倌,只有堆在地上的酒坛,还有一位对月独饮的寂寞公子。

谢宁跟在秦峰身后向内院走去,耳旁却是难得的清静,她心中起疑,扭头看向庭中,顿时脚步一滞。

“好,”秦峰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心下却是一叹。夏日莲盛,他有意与谢宁赏景,却无奈眼前人不解风情。

胡管家笑笑,答话的语气却很恭敬,“那嬷嬷您先忙着,我们就先下去了。您的行囊一会便能送到,若是住处有什么不周到的,尽管派人来知会我一声。”

“还说没事”谢宁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语气里是自己察觉不到的嗔怪和亲昵,“我先扶你去马车上休息。”话音未落,便要拉着秦峰离开。

“子岳,你怎么说走就走啊。”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中话本,萧衍似真似假地抱怨一句,也跟着下了车。

见谢宁的情绪稍有好转,秦峰便缓缓收回搭在她肩上的手,体贴地转移话题道:“我在天林坊附近有一处宅院,稍加修整,便可暂作训兵之用。”

察觉到裴叔的心思,谢宁心中一暖,展颜一笑,出言打消了他的顾虑,“如今我有两位殿下撑腰,你们倒是不用操心我。”

出于种种顾虑,谢宁没有追究高依妍,却不意味着她要放过点翠。说到底,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偏偏要让高依妍知道,既然她有胆量算计自己,就要承担应有的后果。

谢宁满意地看着项氏发青的脸色,自觉给谷穗出了气,心中总算生出一丝畅快。顾及侯府声誉,眼下她虽然无法搬到外头,却不意味着她要在这受窝囊气。

听到动静,谢宁才恍然回神,收回了目光。她对秦峰的声音很是熟悉,明知那咳声不是出自他口,心中却还是忍不住生出担忧,“殿下,在亭中站了这么久,不如咱们移步到房中商量吧”

“啊”谢宁惊叫一声,眼中是浓浓的不解,“燕地是殿下的封地吗”

“那日”

“二位小姐是打算参选女官试吗”

说来惭愧,她虽同魏小妹见过两三面,却并不知对方府上何处,想要求人也不知该去哪里寻,只能讪讪地拿着写好的帖子去问胡管家。

“琴棋书画,礼乐射御。”

“殿下,”顾晴菀突然出声,望向秦峰的盈盈水眸满含焦急,“您不如先去歇息,这里的事情暂时交给别人吧。”

谢宁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天晓得她为了洗清自己,究竟费了多少口舌。

“可谁知她突然把镯子砸在地上,还说,说,既然不给她,那您也

“妍表妹客气了。”谢宁是个直脾气,高依妍又是一个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谢宁自觉和她打起交道来省心不少,就笑着同她搭话道:“表妹房里可真凉快。”

这群人走远,萧衍才收回目光。见谢宁神情怔忡,便凑过去出言关心道:“方才秦曦对你说了什么”

萧衍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快走几步想要跟上。耳旁突然传来女子断断续续的呼救声,令他面上诧异神情,瞬间化作了焦虑。

许是因为素来多病的缘故,秦峰并未出言,而是由早前在府门口招待的管家简单地说了几句,便命人上了菜肴。

萧衍一脸惊讶,“啊”

“是。”谢宁垂头上前,从袖中掏出一物,扬声道:“恭贺殿下迁宅,小女有一物奉上,权当,还望王爷不要嫌弃。”

谷穗“哼”了一声,目光却没从谢宁身上移开,气鼓鼓地道:“我还不是担心那群婆子闯进来。”

“你想要如何”

她事事顺着高依妍,心甘情愿地给她当起衬托红花的绿叶,她独自外出,就为了给高依瑶制造同未来郎君相处的机会。她以赤诚之心相待,换来的却是什么

“什、什么”

听出他语气迟疑,谢宁当下眼皮一跳。难不成这如意赌坊,背后真有什么了不起的贵人

见此情形,身后的侯府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行礼,“参见安王殿下,参见六皇子殿下。”

当朝风气开放,多有女子投掷香囊等物,向心仪的男子表明心迹。谢宁目光扫过站在不远处的娉婷少女,勾唇一乐。

“三哥你没事吧”

趁着这帮大汉躺在地上,谢宁立刻回身去拽那少年公子,却见对方已经趁乱将他弟弟拉到身边,她没有愣神,拉住对方手掌,径直道:“抓紧你弟弟,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