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疾手快地接住那张贴有金箔的红纸,谢宁不解地问道:“舅母这是何意”

“这些菜肴也不知要花多少银两,”谷穗感慨一声,随即惊讶地看向谢宁,“不会是小姐你买的吧”

这语气,明明是个问句,却叫秦峰轻描淡写地读成了陈述,没有半点征询之意,教人不容拒绝。

见识过谢宁身手,秦泽早已被她折服,当下便语带赞扬地向高道年说起其中经过,“我同三哥一时好奇,便去了家,也不知为何,竟是一口气赢了数十局。我本以为是自己运气好,却没想到,那赌坊里头的人居然是在对我们下套,不但在骰子上做了手脚,还要收回我们赢来的筹码与本金。我们不从,他们便派了打手逼迫。幸好有谢姐姐在,我们才能幸免于难。不对,不是谢姐姐,我该称谢表姐才是。”

因为靖阳侯府只有两位出阁的姑奶奶,一位是她娘亲,另一位则是,高贵妃。

饭后,秦峰依照先前所言,命人装了食盒。谢宁记挂着谷穗,当下便出言告辞。

一盏茶后,谢宁利落地换好了衣服,刚从内室走出,就听得门外传来两声扣门声。

这管音色清朗的嗓音,不复谢宁记忆中的温和,听来分外冷冽。谢宁将余光从庞龙彪身上移开,转而望向少年公子。

谢宁手臂略一使力,将他甩开,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哼”了一声。

要说她身怀的这项绝技也就一点不好,就是太过费神。不仅得从头到尾地紧盯着那伙计的动作,还要动用内力凝神去听骰子摇晃的动静,再从中推测出最终的点数。这就并非是单纯依靠武艺,还需要细心和专注。

抬头对上红绡满是笑意的眼睛,谢宁摸了摸鼻子,颇有几分纳闷地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就知道这位高姐姐带她过来是就是为了接近她哥哥

“我若是她,肯定没脸赖在这里,早就跑回家去了。”

高依妍拍了拍手,脸上早已换了一副笑意,附和道:“这主意妙极,择日不如撞日,正巧大家都聚在一处,咱们今天就比一比,谁画的花样子最漂亮好了。”

被亲姐扫了兴,高依妍转而过来询问谢宁,“你猜他们在里头说什么呢”

绕过屏风,只见一张足够容纳四五人的广榻横在眼前。

对项氏的心思毫无所知,谢宁填饱了肚子,向谷穗谈起她外出的见闻。

看了看谢宁,马婆子又道:“表姑娘,您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不给我赏钱啊”

可随着时间流逝,高道年不禁沉下一张脸,原本就不算好的心情更加糟糕起来。谢宁这孩子是初到侯府,可他这个靖阳侯,如何不知侯府的布局呢

便是一辈子嫁不出去她也认了,此刻她只想赶快离开这让人厌恶之地。

刚刚平复好心情,谢宁却被迫停下了步子。

乍得了这位侯爷大舅兄传信,谢云忠顿时大喜过望。靖阳侯府可是当朝高贵妃的娘家,京中响当当的勋贵府邸。女儿要是借住在侯府,身份自然也就不同。再者,自家女儿不爱女红,只整天弄些耍枪斗棍之事,侯府乃是京中贵族,女眷皆是大家闺秀,自家女儿去了侯府与那些表姐妹相交,自然也能沾染到些许闺秀之气,届时说亲之时,也能容易不少。

一句话夸了两个人,谢宁忍不住一乐,将食盒放到桌上,招呼谷穗用饭。

谷穗一面坐下,一面问道:“小姐,侯夫人为何要派人过来给咱们搭灶啊”

不怪谷穗疑惑,自打她们主仆二人进了侯府,项氏除了派来两个不,”谢宁正色道,“大娘为人实在,来您这买过东西的人哪个不是常客”

听了这话,李大娘不免感慨,“总之是多亏了你们这些熟客,我这摊子才能开得起来。”

谢宁没再同她推让,而是从系在腰间的里,拿出一角银子,塞到她手上,“大娘,以后还要劳你费心。这些钱暂且当做定金,以后我再添上。”

没被她一句话堵住,李大娘惊讶地看向谢宁,“不过是自家种的东西,哪里值这么多银子,姑娘还是收回去吧。”

谢宁主意已定,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同意。

见她拒绝,李大娘眸光一闪,上前一步,抓过她垂在腰间的荷囊,打算将银子放回去。

没想到李大娘会有这样的举动,谢宁没有防备,却凭借着瞬时的反应,将她摸到荷囊的手挡了回去。

担心李大娘再次推辞,谢宁快步离开了李记的摊子,走出三丈远,才回头扬声说道:“大娘就收下吧,便当作是叫我安心。”

李大娘一时忘了招揽客人,望着谢宁渐行渐远,消失在街角的身影,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她竟有王爷的荷囊,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