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兮春水寒!初春的空气中还带着丝丝的寒意,萧逸和岸上的孤狼就这样对峙着。“狼不动,我不动,……狼怎么不动呀?”心中暗暗的咒骂一句。

比起忍耐力,人类远远逊色于狼,狼可以为了捕猎数日不食,跋涉百里。而自己呢?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都饿的慌……

“只能速战速决了,拖下去对自己不利,而以狼的狡猾,没有足够的诱惑,是绝对不会轻易上当的。”

看着不远处孤狼血红的眼睛,和干瘪的肚子……有主意了……诱敌深入。

狠狠心,反转木叉,萧逸猛地对着自己的左肩插了下去,锋利的木刺一下就刺破了赤裸的皮肤,鲜红的血液马上涌了出来,滴淌进河水中,浓厚的血腥味迅速在初春的微风中传播开来。

果然,岸上的孤狼动了,数日来的奔波早已让它饥肠辘辘,之前多年的狩猎经验还让它苦苦忍耐,等待时机,现在鲜血的气味刺激的它再也无法忍耐食物的诱惑,低吼一声,孤狼慢慢的靠近了河岸,血红的舌头中不时有口水滴下……

“好。来吧。宝贝,过来吧!再近一点……”

萧逸的眼睛也变得血红,和孤狼的眼睛看起来是如此的相似,慢慢后退了一步,两步,三步……近了,更近了,已经成功的退到了河岸边。

双方都停了下来,狼在寻找进攻的弱点,而人在等待狼的进攻……

伸出左臂,用力一振,刚刚开始凝固的伤口又崩裂开来,血腥味更加的浓重,这也成了压倒孤狼心中最后一丝理智的稻草,什么危险,什么河水,现在眼前的鲜血肉食才是一切,在这茫茫的荒野中求生,本就是靠一场场的血战拼出来的,一声嚎叫,狼猛的发动了进攻,目标就是猎物的喉咙。

于此同时,萧逸猛地后退了一大步,彻底的退入河水中,拉开距离,减轻狼扑过来的力量,左臂抬起,挡在自己的咽喉前面恶风扑面而至,夹带着腥臭的味道,狼准确的咬中了挡在喉咙前的左臂,锋利的狼牙穿透层层包裹的破布,直入肉中。

不过好在现代纺织的帆布牛仔装量还是不错的,总算是挡了一挡。萧逸左手猛地抬高,带着狼头也高高抬起,直立起来的狼几乎与人等高,于此同时右手使出吃奶的力气用木叉猛刺恶狼的腹部伤口。

人与狼同时倒在了泥水里,柔软的淤泥限制了萧逸的步伐,同时也羁绊了孤狼的四肢,左臂还在狼嘴中,传来彻骨的剧痛,鲜血迅速流入河中,同样,狼腹部也被木叉捅破,人血、狼血,同时染红了河水。

人与狼都滚在浑浊不堪的河水中低吼,现在就看谁先出先手发动第二次进攻了,如果孤狼先攻击,左臂已经受伤的萧逸恐怕很难再次抵挡住。右手的木叉更不能松开,这是现在恶狼身上唯一的软肋,看着恶狼开始松开咬着左臂的利齿,准备进攻更加致命的要害……

萧逸本就血红的眼睛更加红了,红到似乎要滴出血的程度,那射出的已经不是人类的目光,而是如同野兽一样嗜血的凶残,“是生是死,就在今天,而死的绝不是我!”

吼!……发出这声咆哮的不是恶狼,而是萧逸,左臂死死挡住狼牙,右手握紧木叉猛地转动,同时张开早就咬破嘴唇,淌着血迹的嘴,一口向恶狼的喉咙咬去,人类的牙齿也是锋利的武器,尤其在这种拼命的时刻,爆发出强大的攻击力,满嘴的狼毛、狼血,这一刻,分不清,那个是人类,那个是野兽……

萧逸当道士了,是的,看似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是发生了,现在萧逸就坐在一个小小道观的门口,晒着太阳,左臂上用白布包裹着,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茫然的望着天空,狼皮挂在院墙上,咽喉部位的皮毛上还有两个小窟窿……

从道观陈旧的大门里走出一位年老的道士,头挽发髻,戴着莲花冠,身穿麻布夹软纱道袍,脚穿玄色浅面靴头鞋,白绫袜,手中拿一柄白色浮尘,飘飘然有神仙之姿!

“徒儿,又在想念家乡了吗?你看这山下的大河,自西向东一路汇聚了无数支流,终成奔流入海之势,那入海之水,你还能分的清它来自那个泉眼?那条溪流吗?所以从哪里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摸摸萧逸的头顶,老道和蔼的劝慰着他。

老道俗家也姓萧,道号“出尘子”,今年已经70高龄了,在人活五十不算夭折的这个年代,绝对是高寿。独自一人居住在这间破旧的道观中,既是观主,也是门房,还兼职厨子……

事情返回一个月前,老道去道观山下的河边挑水,结果发现河水微微发红,用鼻子一闻,有淡淡的血腥味,于是老道逆河而上,走出数百米后就看到了萧逸和狼。

狼和人死死的纠缠在一起,倒在河岸边的淤泥里,不同的是狼死了,而萧逸还活着。

赶忙将萧逸救起,看了看那幼小白皙却又扭曲的面孔,惊呀道:“剑眉,虎目,眉间煞气环绕,狼顾狷狂之相……”

老道又摸了摸萧逸的骨骼经脉……“天雷淬体!经脉通顺,练武的好苗子呀!”

昏昏中萧逸感觉自己飞了起来,梦到了好多东西,“家乡、初恋、书店、荒原……最后梦到天上的一颗星星化作一头恶狼向他扑过来,把他从梦中惊醒”。

感觉又回到了身上,左臂的阵痛让萧逸知道自己还活着,第一次感觉活着是这么的幸福。

鼻子中传来阵阵的檀香味道,非常好闻,让人心旷神怡,慢慢睁开双眼,入目的是间古香古色的房屋,没有电灯,没有电视,没有手电筒,总之一点现代化的东西也没有、、、、、、

定了定神,萧逸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长榻上,左臂的伤口已经完全包好,放眼望去,土木结构的屋子里没有什么摆设,地上有个更小的桌子,一个灰色的陶碗摆在上面,深浅不一的颜色,参差不齐的碗口,无一不说明这这只碗做工的粗略。

如果纯手工陶碗如果还能算是艺术品的话,那么旁边摆的几卷书就绝对不是现代产品了。之所以是几卷而不是几本,是因为这是用皮绳穿起来的竹简。在国家历史博物馆里萧逸可没少看过,看到这些,萧逸似乎意识到了点什么……如果不是在拍电视剧,那就肯定是穿越了,而现场又没看到摄像头,那么……

彻底醒过来的萧逸留在了道观里,不是他不想回家,当他仰起脸怀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问起现在是何年何月的时候,老道干净利落的回答:“大汉、中平四年、幽州渔阳郡!”

‘中平’是东汉灵帝刘宏的最后一个年号。

幽州、渔阳则是古代的北京;原来我还在家乡,不过是1800年前的家乡……萧逸的世界观崩溃了。

万水千山可以回家,可中平四年,公元187年,距离后世的2015年,一千八百多年的时空差距,什么交通工具也回不去呀!

死心的萧逸开始了自己的道士生涯,不是他想当道士,而是他无处可去,从老道嘴里打听到,他们身处在大汉幽州渔阳郡边缘的一个荒原上,最近的小村子也在20里外。

熟读三国志的萧逸知道,幽州,大概就是后世的河北一带。东汉十四州包括:雍州,豫州,兖州,徐州,青州,凉州,并州,冀州,幽州,扬州,荆州,益州,交州,其中司州又叫司隶,相当于后世的首都直辖市。东汉末年,各州或置牧,或置刺史,一州所辖郡、国多少不等,郡设郡守。

如幽州就包括代郡,上古郡,范阳郡,燕国,渔阳郡,右北平郡,辽西郡,昌黎郡,辽东郡,玄菟郡,乐浪郡,带方郡。。

十四岁的萧逸,这小胳膊小腿的现在也只能是十四岁了,如果他对老道说自己今年27岁,估计老道不是用黑狗血泼他,就是把他绑在木桩子上烧死………

老道没问萧逸从哪里来,好像他知道一切似的,萧逸也没说自己的过去,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