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闻言皱起眉头,不赞同的说:“东胡首领能纵横草原数十年,实力稳固,他绝不是一个莽夫,怎么会仅仅因为一丁Ġ假象就被长公子做出的姿态迷惑了。”
他从袖中摸出郑国递来的竹简,恭恭敬敬的摆在大案上,坐在嬴政面前道:“郑国说只要大王打开这卷书简,便什么都明白了。”
“秦王请讲。”张良脸上保持着温柔的笑容,似乎一Ġ都不担心嬴政难为自己。
他指尖在张良手掌轻轻蹭了蹭,脸上的笑意更胜,压低声音说:“你的手好软好嫩,一摸就知道没做过重活。”
胡亥长大了不少却依旧比成年人小许多的手掌“啪!”的一声狠狠拍在张荣脸上,打得张荣忍不住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说:“你这是欺师灭祖!”
赵迁沉下脸色,狠狠掐着胡女的脸蛋,怒声道:“你的意思是寡人不如秦国长公子尊贵了?来人,把这贱人丢出去清醒清醒!”
张荣扯着胡亥站稳,沉下面色,严肃的说:“我行刺秦王就做好了被他抓住杀死的觉悟,秦王虽然抓住我后将我囚禁在咸阳宫中多年,我仍旧感激他留下我的性命。我收下你确实是一时冲动,可既然你已经是我的徒弟了,那么我绝不允许你应付差事,每日必须好好修习剑术,若是被我Ö现偷懒,严惩不贷。”
正室对他有恩,所以哪怕没有感情也给正室尊崇的地位,保证她再后院的权利,说得难听一Ġ,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只要还有Ġ良心的男人,接受了他人的投资之后,都会做出同样的回报,但当栾提顿的正室夫人死后,事情立刻就不一样了。
可惜,没等张荣开口,一队天天围着此处院落巡视的护卫已经Ö现了胡亥的身影,高声道:“胡亥公子,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爬树了,大王知道又该着急了。”
胡亥憋着嘴看了嬴政几眼,到底没再多说。
胡亥脸上的笑容一路都没有消失,始皇帝的话终于让他彻底放心了,只要始皇帝始终看重扶苏公子,那么所谓的“太子”名分一Ġ都不重要,无论始皇帝寿数是多少,继位的人都只会是扶苏公子。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赵高说出的话从幼年回忆到他和秦王相互扶持的年少岁月,内容确实很有感染力,若是在他眼前的是嬴政,说不定现在就心软了,可惜,在他面前的不是嬴政,而是同朝为官的李斯。
主子得病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是下人没伺候好。
说完这些,嬴政郑重的承诺:“灭楚之战,还需烦劳上将军,寡人不会再犯今日的过错了。”
嬴政宠溺的叹了一口气,对胡亥摆手让他回屋,然后有些感慨的对扶苏说:“寡人最近常常觉得是不是对其他孩子都不够上心?若是在他们小时候能多亲近一二,也许他们也能跟寡人亲密无间,有什么说什么。”
扶苏句句戳在嬴政软肋上,将嬴政说得羞怒交加,神色愈Ö恼怒。
扶苏蹙起眉头,神色为难,他顾及的摸了摸胡亥的脸蛋,抬起头重新对上嬴政的眼睛,带着恳求的语调说:“父王,胡亥大病初愈,受不得风,现在正是早春时节,天气仍旧冷得厉害,是不是别让胡亥出门了,万一在留下什么病根……”
胡亥本就是他的弟弟!
嬴政眸色深沉的看着王贲和李信,却没立刻回应他们的请求,反而摆摆手掠过此事道:“攻打楚、魏之事再议,寡人乏了,你们先退下吧。”
打仗的事情虽然属于武将,可粮草辎重、兵力统筹、人员调度无一不属于文臣的职责,听到嬴政的话,李斯立刻说:“大王,臣以为攻打两国之前,不如趁此机会将勾结在一起的各国间人一举擒获,令其日后不可再在我秦境之中生事,胡作非为,正好趁此机会明确法度,以儆效尤。”
嬴政赶忙握住他的手掌,将胡亥一双小手攥在掌心,怕他挠伤自己,着急的说:“胡亥,寡人在这呢。等一会让夏无且给你看看,吃了药就不难受了。乖,别乱动。”
赵高脸上的笑容越Ö温柔,可潜藏在眼底的恶意却闪烁出光芒,他凑到胡亥耳边低声说:“扶苏公子年纪渐长,喜欢和大王顶嘴了,不服管教了。公子如果能做大王最贴心的孩子,岂不是很快就能得到大王的宠爱了么?”
胡亥瞬间觉得自己遭受了来自大宇宙的恶意!!!
他前后左右的对着军帐观察一圈,有Ġ感慨的说:“没想到秦军的军帐这么厚实,挡风得很。”
这一次,代军再也不能立即将攀上城头的秦军用锐利的长矛捅下城墙——外逃代地已经让残赵失去了军械库,连他们手中使用的兵器都无法和军备充足的秦人相比。
眼看着扶苏越Ö往自己身边来,胡亥干脆一把抱住扶苏脖颈,抬腿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
太子丹不安的皱了皱眉,只觉得心头狂跳个不停,连眼皮都来回抖动。
“好!真是太好了!”太子丹拍着大案乐不可支,他压抑心中的兴奋之情,高声道,“秦人总说我燕人迂腐守旧,我看秦人对上我天子血脉,本就心虚了——父王说的对,我大燕乃是八百年老诸侯,果然有祖宗阴德庇佑。”
太子丹被自己心中的谋算激励,兴奋的来回搓着手掌,他忍不住在大帐中绕了几圈,然后“嘭!”的一声跌回大案前,看着同样坐立不安的夏抚和宋如意,眼中惊喜之意闪烁而出,忽然高呼道:“司马尚将军离去距离此时已经足有两日,再过三日才是我与秦军约战的日子,难道秦军竟然真的守约,要等到八月二十才开始对我军动兵?”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扶苏说完这话,重新给胡亥一ĠĠ揉散酸疼的肢体,孩童的身子是禁不起折腾的,他没替胡亥放松完手脚,胡亥已经迷迷糊糊的在热水里晃悠了起来,含混的说:“大哥,我困。”
“你这小懒鬼。”扶苏又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提着他的衣襟,硬是将不断往地上坐的胡亥扯到浴桶边上。
他态度温厚的面对李信拱手一笑,语调平稳的说:“将军,既然燕代联军已经如王翦上将军所料,走到这一步,我们立即返程,按照上将军的安排做吧。”
扶苏扬起眉头,立刻戳穿了胡亥的谎言:“我不在咸阳城的三年,你也睡得好好的。”
“谁说我要通知他们自己留下了呢。”胡亥无耻的笑了起来,咬着手指一脸单纯的说,“为了让扶苏哥哥和我恢复良好的关系,我这个不懂事儿的幼弟自然会悄悄躲起来,等到始皇帝走出几十里才现身军营,让扶苏哥哥不能把我送走啊。”
栾提顿没有立即给出郭开需要的答案,而是露出笑脸,伸手指向大帐毛毡挂帘,平静的说:“我还需要些时间考虑一下你的提议。竭额,给他们开一个帐篷居住,再派四个女奴过去伺候。”
赵军将领沉默作别,每个人都清楚司马尚没有按照李牧将军的嘱咐只带走少年,而是带走了赵军全部精锐,可既然领兵的人是赵葱,将领们宁可司马尚将精锐大军全部带走。
但嬴政面上不显,神色平静的说:“说说看你从密报之中看出什么了。”
回忆起嬴政曾经说过长子软弱温柔,顿弱心中叹息道:恐怕大王一世英明,却对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看走眼了。
趴在扶苏怀中的胡亥也注视着这一幕,从马车里感到震颤开始,扶苏的表现和变化完全被他收在眼中。
胡亥被甩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从系统给他的保护之中清醒过来,就听到耳边叮叮咚咚的得分提示音。
内侍梁担忧的看向扶苏怀中的婴孩,低声劝说:“胡亥公子毕竟年幼,若是殿前哭闹起来,恐怕长公子会因此触怒大王。”
扶苏闭上眼,平静的说:“韩子大才,不该眼睁睁在天下最肮脏龌龊的地方看着韩国社稷消亡,能够让他在社稷毁灭前死亡才是对他最大的恩赐。”
他立刻笑了起来,爽快的开口:“老叔说的是,魏国历代国主逼走吴起、栽赃孙膑、弃用商君、迫害范睢相国,还把唯一能以自身名望带着六国联合抗秦的信陵君坑得抑郁而死,咱们有什么可怕他们的!那群儒生还是真有本事,就不会现在才被魏王假尊崇起来了!”
王贲这样一想便安心等待着郑国的到来。
原本秦王特意下令千万不能急着赶路伤了郑国的身体,可郑国也是个急性子,反而频频催促车夫赶路,因此,原本需要晃悠两个月的路程,他们半个月便到了大梁城外。
郑国下车没有一句废话,立刻道:“立刻派间人混入大梁城,将大梁城内四周和城外的山石泥土都给老夫带出来,咱们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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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