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呵呵,这生活真够丰富多彩的。

室内只我一人。看窗纸上的光影,依稀是清晨?

半夜里醒来,现他还没睡,幽幽的灯影中,他倚在窗前不知在想什么,手上捏着一张纸条。

感觉他的手,瞬间变成了烙铁,拍得我燥热难当。

我一惊,松了手。

是对自身太自信、还是向来习惯看低他人?或是真所谓利令智昏?

一掌抵了我的后背,渐渐胸口有了些暖意,却仍是冷得直哆嗦。

还有阿玉。

他笑道:“你会煮饭洗衣的吧?”

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

“什么……”阿敏忽自嘲般哈哈大笑,“一急,居然忘了妙音大师是易容高手……”

我暗赞。

背影淡净,也不见他如何加,转眼间就融入了夜色。

忙要站起来,他却轻按了我的肩:“何必多礼。”

任何的话语其实已成多余。

阿朗听到我的话,垂下了眼睑,再也不看我们,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可似乎每一根头都在欢欢悦悦地动。

我又着急又难过,坐在他床头盯着他的脸,呆。

在他的心目中这大约是一盏灯吧,在迷失的世界里他凭着残留的记忆,握紧了它,一握五年不肯松手,犹如怀着一个执着的信念,似乎握着它,就能穿过长长的茫无边际的黑暗,找到回家的路?

温情脉脉全化作了表象。

“喂,再这样,就把你扔这儿,你也别想回去了。我回去找飞云崩雪。”我在它耳边咬牙切齿。

怎么会这样?

他一笑不答,举起手中的笔。

眼睛,无数的眼睛,在前面出现。

钟离无忌看我一眼,眼底含笑。

“简状元?!”柳总管手一抖,立即把我放下。

我挥拳击向他的左边太阳穴,算作回答。

一想到过会儿又要见到那人,我不禁眉微皱,掌心中被他划过的地方顿时极不舒服,不由大力在衣上擦拭。

“就在这两天吧。”阿玉看向窗外。

霍,连笑居然也会牵扯得浑身痛么?

我渐渐觉得一种奇异的热从心底升起,四肢百骸开始阵阵酥麻。

陶掌柜问我何以一段时间不来了。

他笑起来,看着我,温声道:“非儿,人,有时太善良也不好。”

他又看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看着他,随即明白过来,朝他嘿嘿一笑,算作回答。

转眼将我覆于身下,微笑道:“原本还在想你醒来后会是什么反应,嗯,这一打岔也很好。”

什么?

他也笑起来,却又皱眉问:“刚才在朝殿上看到宋言之,我估计你也回来了。趁着他们议事,到这儿看看。说真的,简非,这次出去也算是去散心吧,怎么瘦了这么多?”

唉,我看。

心神震荡间,我不由轻叹:“唉,明于远,我要是不长大多好啊,永远只做你身边那个喜欢神游的学生……”

不就是喊了一声大哥嘛?

宋言之微笑而立,不温不火。

想不到我现在有了家,有了朋友,还有了大哥。

他低头喝茶,解释:“刚才没来得及扶,你,还好吧?”

他眼睑微垂,面笑眼不笑:“简侍讲,请吧。”

说完我双眼向上,作高山仰止状,又觉得好笑,不禁笑起来。

自高空反观自身,微如一芥。

这六个字砸进我的耳朵,令我眼前一摇晃。

“我也不知道看什么,到时候再说,”我只觉脸上开始发烫,于是朝他微扬了下巴,“反正我今天是一定要去的,以前你总不同意,今天好不容易宁王爷愿意带我去。”

他停了脚步,只静静地看着我,等着回话。

阿玉拣了靠窗的位子,坐了,颔首示意我坐在他的右侧。

他的指尖已抚上我的眉眼:“唉,非儿,你生得这样,真不知是祸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