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明于远看看我,迟疑了一下,微笑道:“好。”

“不?”一声清冷的反问打断了我,“你还想做什么?摔成这样还不够?”

青江府衙正门已闭,只边门有一老吏守着。

“醒了?”黑暗里,宋言之沉稳温润的声音。

可是,他这马极是争强好胜,不肯与飞云崩雪并行,只发力飞奔,黑色的闪电般。

我心头一暖,忙勉强朝他微微一笑。

熟悉的檀香味淡淡袭来,竟令人如此心安。

“你睡得正香的时候。”他朝我眨眨眼。

我走进去,一步一步接近书桌,三米远处停下,施礼:“臣简非叩见皇上”。

我一听,简直眉花眼笑,立刻点头道:“去去去,早就想了,咦,你怎么知道我没去过?”

我微摇摇头。

我一笑摇头,换上。

他什么时候坐到我这边来了?

那天在我书房里,他握着我的手,温柔如风地问“我如何?”;他斜眼微笑说“你只有一件事糊涂”;他低笑耳语“晚上回去后,我教你……”;他揽着我的肩说“你不想做的事,我自会顺着你”……

风从紫檀大格心隔扇进来,吹过南面一排的紫檀书格,有书页被吹得沙沙微响。

慢慢地,一只手将我的下巴轻轻抬起。

我叹息一声:“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记得问过你们的。”

简宁笑容渐敛:“只怕不易。皇上很精明啊。”

“是啊,我们说好了,谁输就在谁的脸上画画。可见他清华端严的样子,脸上实在画不下去,只在他手中画了一枝梅花。”我想想当时情景,不觉微笑。

我抱着一线希望问:“爹爹,朝廷中有叫阿玉的人吗?”

我瞥他一眼,撇撇嘴角,算作回答。

这样陌生的他。

这天夜里,我泡完澡,练完瑜伽,解衣将眠,简宁来了。

一旁台上,燃得绛蜡数支,光华摇曳。

我一眼看过去,不觉“咦”了一声。

“喂,你!”那人继续暴喝。

简宁说:“放心吧,你所在的地方,皇上是不会到的。”

“这个,通常是两种情况,一是地方荐举,一是世袭。”他删繁就简,三言两语解释清。

我暗翻白眼:“你这么闲?忙你的去吧,我已不是孩子,自认得回去的路。”

我自己这个随手涂抹之作,自知距唐诗甚远,但对于一个不曾学过诗的孩子来说,突然能写出这个,是不是有些说不通?

“简非——”突然明于远的声音缓缓传来,“是不是觉得为师很好看?你已经盯着我很久了。”

昨夜他坐窗前,静静含笑看我,并不言语。

环儿抱起我,脸色红红,“太好吃了,小公子,你怎么想……?”

简非的命令果然见效啊。

简宁吗?

这个身子的原主人是被那什么将军敲没了吗?

贴着他温暖的背,我心中没由来地一阵酸涩。

他真的瘦了很多。清清凉凉的薄荷气息传来,是这样的令我心安又难过。

我一定也是让他消瘦的原因之一吧?

他抚着我的手臂:“非儿,你怎么还似个孩子?这次回来后……”

我笑着接口:“爹爹放心,没事的。”

他轻叹一声,欲言又止,最后微笑着对我说:“看你这又瘦又累的,早些歇息吧。”

呵呵,没事。

明于远,宋言之,阿敏他们,这些天居然一个也不见,真的没事?

周围是这样安静,静得能听见风拂琴弦的微响。

琴,有多久没碰它了?

想起明于远教我弹琴的那天,那居然是我惟一一次听他完整地弹奏。

其琴音清逸玄远,当真令人怀想。

焚香,仍是混了薄荷与松子的香。

我自琴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