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这马极是争强好胜,不肯与飞云崩雪并行,只发力飞奔,黑色的闪电般。

极清秀而书卷气的脸,又清瘦了几分。

熟悉的檀香味淡淡袭来,竟令人如此心安。

楠木床,器物亦多用楠木,式样与兴庆宫一样,近明式。阳光下,一种沉静的味道。

我走进去,一步一步接近书桌,三米远处停下,施礼:“臣简非叩见皇上”。

这天,同样时间,慕容敏又来了。

我微摇摇头。

不如从命来得省事。

他什么时候坐到我这边来了?

月亮上来了。

风从紫檀大格心隔扇进来,吹过南面一排的紫檀书格,有书页被吹得沙沙微响。

“来了?”清冷的声音,平静无波。

我叹息一声:“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记得问过你们的。”

我一听,心思转念间,只皱了眉头,说:“何太医,那为何我夜间常常惊醒,睡不安稳?醒来也头疼莫名。只怕最近都不能去朝中效力了。”

“是啊,我们说好了,谁输就在谁的脸上画画。可见他清华端严的样子,脸上实在画不下去,只在他手中画了一枝梅花。”我想想当时情景,不觉微笑。

“让爹爹担心了。”我从他身侧抱住他。

我瞥他一眼,撇撇嘴角,算作回答。

“我如何?”他接过去,可是语气温柔,声音很低,轻若耳语般。

这天夜里,我泡完澡,练完瑜伽,解衣将眠,简宁来了。

他哈哈大笑:“罢了罢了,这花是没法看,到书房坐坐吧。”

我一眼看过去,不觉“咦”了一声。

我正帮着小卫子将小李子捉了来按在桌上,让他画花脸。

简宁说:“放心吧,你所在的地方,皇上是不会到的。”

“昨晚爹来看我,问我今后有什么打算。”我看着窗外。

我暗翻白眼:“你这么闲?忙你的去吧,我已不是孩子,自认得回去的路。”

他一脸兴味,顺势牵过我的手,“大好春光啊,简非,我们院中走走吧,如何?”

“简非——”突然明于远的声音缓缓传来,“是不是觉得为师很好看?你已经盯着我很久了。”

环儿早已习惯接受指令而不发问,真是训练有素啊。

环儿抱起我,脸色红红,“太好吃了,小公子,你怎么想……?”

“环儿姐姐——”禁不住这声含有威胁性的称谓,环儿立刻投降。

简宁吗?

“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还这么小?你不是说这次成功的希望会很大的吗?”我惊恐地看向老师,虽然我对他是不是家明老师也已产生了怀疑,却还是不甘心。

“我想一想今天的事,一会儿也睡了。”他低声说。

醒来,天色已大亮。

宋言之并不在房间内。

不会有什么事吧。

看看房内并无打斗的痕迹。

我洗漱完,站在窗口发呆。

秋天清晨的风,凉凉的吹来,天高云淡,一切皆平静如恒,这样的平静只是假象?

“怎么了?”身后传来沉稳的声音。

宋言之微笑而立,清逸秀挺。

“你上哪儿去了?”我松口气。

“怎么?怕我把你一人扔这儿?”他不答反问。

我笑道:“那到不要紧。真要这样,我一个人走。”

“哦?”他静静地看着我,笑问,“那什么要紧了?”

什么?

他转身将我的行李一拿,道:“走吧。”

这就走了?那哥舒阳……

他看我一眼,微笑道:“他们这会儿还在梦中呢,不到中午怕是起不来了。”

我作崇拜状:“啊呀,宋大侠武功盖世,小弟佩服无已啊——”

他将我一拽,出了门。

我踉跄而行,抱怨:“喂喂,你慢点行不行?在京城时,我看你挺斯文有礼的嘛。”

“呯”地一声,我眼前一黑,转瞬已跌坐进一辆马车内。

不痛不痒,力度到是控制得刚刚好,可这人什么态度?

“宋……”我揭开窗帘,正要暴喝,他伸手做个噤声的动作,眼睛还向清风楼上机敏地一扫。

我立刻住口,飞快坐回车内。

就听到他骑在马上哈哈大笑。

笑得真是万分张扬与愉悦。

我顿时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