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和锁魂崖,还有那个神秘的安镜云,一层接一层,让他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她有这个本钱!

“没有……”凤九摇了摇头,表情却是欲言又止。

所以当安镜云吻上来的时候,她并没有拒绝,只是心里还有一些迷惑。

凤九小心地将安镜云扶了起来。

安镜云伸手打了个响指,一直等候在屏风外的侍女连忙入内,把凤九从温泉中搀扶起来,换上干净的长衫。

见怀里的人不再像之前那样浑身滚烫。痛苦难受了,安镜云这才将她横抱了起来,唤人进来。

“碧烟花!”

异常熟悉的声音,娇滴滴的,软绵绵的,带着难以言语的妩媚。

他颀长的身子飘摇一般,东一晃,西一飘,姿势优美,动作带着漫不经心的悠闲,可凤九却老是跟他差上一大截距离,连对方的衣角都沾不到。

凤九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是的。”

那几个大汉就倒在她们面前,死状狰狞,连见惯尸体的凤九看了,也不禁心惊肉跳,扭过头不敢多看,可这六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少女,却对这些尸体视若无睹的样子。

过了桥,就是岳安峰。…迎面就是黑压压的一座大森林,看上去像是要将所有敢于踏足地人一口吞下去似的,气势狰狞。

“……知道劝不动你了。”凤长轩沉默了许久,才认命地叹口气,“万事小心啊,女“我会的。”凤九回答。

卫螭这下兔起鹘落,动作奇快,饶是楚羽和凤九反应迅,几乎是立刻就追了上去,但还未上到城楼,一跳之势已衰,整个人又往下落,只得不甘心地看着卫螭做了个再会的手势,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

他一副闲话家常的口吻,塔合儿听了,双眉一扬,表情依旧,只是一双眸子却越加地冰冷了。见塔合儿对自己颇有戒心的模样,卫螭微微一笑,看向不远处的楚羽。

塔合儿漂亮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的神色来,张大了双眼,一副困惑的表情,看神态不似作伪。

安镜云怎么不知他说的“那人”是谁?当下回道:“陛下口中那人。可是已故的青泓国主元彦?”

安镜云心里也不禁恻恻,伸手刚想抚摸她头,不料凤九突然抬起头来。双眼早已哭得通红,直直地看着他。

她还是之前宴会上的打扮,似乎是直接就出了郡主府,如今才回来,正好撞见,连忙走过来,俯下身子关心地看了看楚羽,不禁皱起眉来。

莫名其妙地,甚至可以说是近乎胡闹地就解决掉北夜西炎联军的问题,让她总觉得事情是不是进行得太顺利了?

不过,塔合儿利用是利用,倒也还算是遵守承诺,想出了一招让可汗不得不退兵的计策。

何弼就在距离她不是很远的地方。

而不到片刻的功夫,只听见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滚雷一般赶了过来,为的侍卫长见塔合儿遇刺,吓得脸色苍白,抽出兵器高呼一声“保护郡主!”,就自己率先冲了过来。

不知不觉间,凤九双腿用力,胯下马儿长嘶一声,加快了度往前飞驰,不多会儿就过了塔合儿。

……老实说,要是卫螭和她来个抵死不认账,那凤九还能冷嘲热讽,可现在他一片诚恳外加异常爽快的就承认了自己偷摸进来的事实,反倒让凤九没了脾气,瞪了他半晌没吱声。

安镜云扫了眼身侧不远处的何弼。

可安镜云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如果不是元彦国主金屋藏娇,那阿九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果然……舒服不少!

两人背靠背,各自戒备着面前的敌人,凤九同时还不忘开口道:“你做了什么人家要杀你?”

整整三天啊,就看着那“蛇、青蛙、蜈蚣”相生相克三人组什么事情也不做,只忙着猛倒葡萄架,砸得那安陵郡主府是满地大坑,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哦~~~来吧!不要因为我是朵娇花而怜惜我!用力吧~~”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塔合儿不但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何弼说的,是真的吗?

见凤九脸色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满脸通红,元钧只觉得有趣,好奇的问道:“娘?娘?您在想什么?怎么脸都红了?”

“只是认错人?”

门内传来个男子清朗的嗓音,略带了点沙哑,饱含磁性,甚是好听:“谁?”

喜的是,楚羽看起来安然无恙,似乎并未受伤,而且何弼对他也颇为礼遇,并未像对待俘虏一般对他,令凤九立时放下心中悬了多时的大石头。

那大汉咧嘴一笑,调转马头在前带路,凤九紧随气候,而羊群就跟在他们后面。

“想不到何弼也会出现,这客栈不能再呆了。”

三人一路往麻城行来,路上倒也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斥候刚刚来报,是北夜的大将合木。”凤长轩回答。

北夜国中制度与其他国家略有不同,国君之下,有东阁主、南阁主两位公侯,掌管朝中大权,而这次北夜出兵,赞成的就是南阁主,而向来好战的东阁主,却出人意料的表示了反对。

“可是……”元钧似乎还想再说什么,神色犹豫。

凤九毕竟还不足二十岁,虽然已经贵为一国太后,但其实也还是个孩子,在父亲面前自然而然的就流露出了天性,嘻嘻哈哈,童趣毕现。

凤九一直冷冷地盯着卫螭,偏偏卫螭脸上还逐渐露出淡淡的笑意来,像是笃定凤九会答应自己,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情。

何弼反应奇快,见楚羽身形微动,就知对方意图,但没想到楚羽度如此之快,眨眼间已经攻到面前,对方五指张开,径直插向眼睛等要害处,他知道厉害,抬手格挡,顺势抓住楚羽手臂,身体一沉,一腿踢向对方头顶。

事实上当卫螭脚步微动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留意,如今见卫螭一双眼睛直直地落在凤九身上,顿时猜到他在打什么主意,当下全神戒备,只要卫螭一旦妄动,他也顾不得什么江湖道义了,定要保得阿九平安!

“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这次换卫螭眉毛跳了跳。

“几天之前吧。”卫螭倒也不打算瞒凤九,老老实实地开口回答。

心里头搁了事儿,卫螭可以说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辗转反侧不说,还得硬闭着眼装睡得香,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照镜子,脸色灰败得比那蒙灰的镜子还灰败,下楼看见凤九却是满脸神清气爽,顿觉气结。

也许,是某样东西?

她低低地念着,“楚包子,你为什么会对元彦说这句话?为什么要这样说?”

此刻的她,换下了那身朴素衣衫,穿着的,是段雪柳精心准备的衣物,样式华美。水碧色的衣裙,外面一件月白色长袍,广袖流仙,袍子下端用金丝细细地绣出凤凰图案,随着走动在烛光下若隐若现,腰间一根玄色腰带,绣着大红色云纹,颇有古风。黑色的长并未梳成复杂的宫髻,而是简简单单地束起,饰以金环,用一根金钗固定住,便再没有其他装饰品,甚至连耳环都没有,却在眉梢眼角间隐隐流露出一股贵气,有着仿佛天生便该昂阔步,处在众人之上的自信与骄傲,举手投足间,是旁人无法比拟的从容与大气。

“是是是,这就走。”凤九忍住笑,率先跨出房门去,身后,安镜云和塔合儿也旋即跟上。三人径直往锁魂崖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