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越觉得惊疑。

但凡事总有例外。

“这样吗?”凤长轩眨眨眼,那模样根本就不像是个身经百战的将军,而更像是个突然现女儿有着自己不知道的秘密时候的父亲,一脸呆呆的表情。

他点穴的手法颇为奇特,塔合儿无法自行冲开穴道,虽然不甘心,但也不敢再动,瞪着眼,忿忿不平地看向卫螭。

“你胆子真大。”塔合儿看了卫螭良久,冷哼一声。

能在塔合儿和楚羽的眼皮子底下,将元钧带走的人,除了卫螭,不做第二人想!

“如此说来,是朕失礼了。”卫螭微笑起来。

投怀送抱这码子事情,他并不反对,尤其投怀的还是自己有好感的女子,自然要对她的送抱却之不恭,可问题在于,不是在她已经喝得醉醺醺晕乎乎的状态下啊!

可是楚羽早已醉得人事不省,即使被凤九使劲戳手臂,也只是稍微动弹了一下身体,口齿不清地咕哝着。

何弼如是说。

明明幕后主使就是她,偏偏还一副无辜的模样,小女孩一样天真无邪似的,却不动声色就将南阁主搅得不得安宁。

祭天大典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虽然心里疑团一大堆,但现在而今眼目下,在刺客一波接一波的攻势下,她也实在无暇去深思其中的关联,专心迎敌。

北夜人本就擅于骑术,更何况塔合儿?而凤九自幼长于边疆,也是骑术了得,两人并驾齐驱,一骑雪白,一骑乌云,就径直往远处奔去。

“虽然今夜北夜魔女设宴款待宾客,不过卫七公子,你似乎并不在受邀的名单上吧?”

“多谢郡主的美意。”安镜云朝着塔合儿举了举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你到底想说什么?”凤九冷冷地回了一句。

凤九将自己手腕抽了回来,吃了个小亏,她也不敢再贸贸然靠近安镜云,只是小心翼翼地留意着。

安镜云似乎担心那鲜血溅到自己身上似的,身形一晃,整个人向后飘去,姿势优美,可是他早已被团团围住,身后的杀手乱刀落下,眼看就要将他砍成几段。

基于同情的心理,元钧小心翼翼地靠近何弼,犹豫着尝试安慰他。

何弼冲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正好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情境。

“楚羽,我们又见面了哦。”塔合儿慢条斯理地踱进院子里,身后,北夜士兵立刻潮水一般涌入,将凤九、楚羽和何弼都围在中间。

北夜魔女?

“嘘!”凤九二话不说,就一把将元钧的嘴巴捂住,警惕地往紧闭的房门处看了看,才松开手,道:“倒也有可能……”

“……”凤九这才慢慢的把脸转了过来,看向安镜云:“确实很像,像得……让我差点以为元彦复活了,可是……”

走上走廊,眼瞅着左右没人,正想放下托盘一走了之,不料就在这时,从楼上突然走下一人来,看见一身侍女装束的凤九,就大声喊道:“你怎么这么慢?”

凤九不露声色地混在在人群中,悄悄跟随其后。

这女孩子看起来顶多不过二十岁,怎么可能会有个这么大的孩子?

何弼似乎也是路经此地,要在这客栈住宿一晚,只见他对着客栈老板说了几句什么,老板便点头如鸡啄米,谄媚得很。

见他如此懂事,凤九倒是觉得,也许这趟北夜之行,带上他是个不错的主意。

之前数十次交锋,西炎北夜联军向来爽快,要攻就攻要打就打,虽然从不曾把安城攻下,双方死伤无数,不过,却也让凤长轩摸到了敌人的一些习性,可是今天却和以往截然不同,倒令他有点困惑了。

她和凤长轩、楚羽虽亲,但毕竟是君臣之分,该有的礼节,不得不遵守。

“唔……那就好,儿臣放心了……”元钧再次抬起头来看着凤九,清秀的脸颊上突然出现两团红晕,神色尴尬又内疚。

“切!娘留给你的手绢足足十来箱,三辈子都用不完,还在乎这一条?真小气!”凤九不以为然的捏住手绢甩了甩:“别岔开话题啦!英明神武的小九爹,那东西呢?很重要的!”

楚羽很想知道卫螭手中到底是何物,竟能让阿九变了脸色,可脚下却不敢轻易挪动。何弼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只要稍微露出点破绽,他就会突然攻击,破坏掉如今平衡的局面。

只是,如今在这阴暗的小树林中,谁是螳螂,谁又是黄雀呢?

也许是察觉到了卫螭突如其来的杀气,凤九突地柳眉一竖,本来还算轻松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警惕地注意着卫螭的一举一动。

她一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卫螭:“简直是价值连城。”

“眼前?”卫螭闻言连忙往四处打量,可除了郁郁葱葱的树林,就是这破旧的山神庙,哪里有玉玺的影子?

卫螭似乎也没指望能听到答案,当下自顾自地又说了下去:“不过每晚上都准时出来散步,阿九你也未免太有闲情逸致了一点。”

卫螭闭着眼,出轻微的鼾声,心里也是紧张万分。

好歹他卫螭,也是人人尊称一声“卫七公子”,算是浑身装束皆绮罗,风光去处满笙歌的潇洒,五陵年少,游戏人间,怎么一遇到阿九这丫头,就什么都变样儿了呢?谁会相信养尊处优的卫七公子会睡草席吃青菜还不能有怨言啊?

凤九抱着头怔怔地想。

段庄主准备了不少衣物,都是上好的面料,做工精细,翠儿替她换上,又细细地梳好长,才搀扶着她往落芳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