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彦!”

伊里可汗膝下无女,向来把塔合儿当成自己女儿一般看待,哪里禁得起她撒娇?被塔合儿几声娇滴滴的“可汗~~”、“可汗为塔合儿做主啦~~”一喊,就不单不追究,反倒还下旨不准任何人再议论此事,顿时将那些看塔合儿不顺眼的人,噎得差点没消化不良,气得跺脚。

“说是什么?”何弼磨着牙问。

“你你你你你!”凤九指着那人结结巴巴。

桌上已经空了个酒壶,看起来两人早已喝了不少,不知是不是烛光照映的关系,何弼脸颊上竟有点红红的,楚羽却还是冷沉着一张俊脸,不过,肯正眼看向何弼,也算是有点儿进步了吧。

“娘……”元钧敲门进来,看见的就正是凤九翻箱倒柜的画面。

凤九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安镜云赤裸的胸膛上,旋即涨红了一张俏脸,连忙扭头。

而且,也并没有现暗卫的踪迹。

毕竟她来永安不是为了玩的,有人照看元钧,自然求之不得,再加上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现铃铛年纪轻,但是手脚稳妥,做事又极有条理,让她照顾元钧,自是放心。

黑夜之中分不清方向,等到天亮一看,才现自己已经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去永安的路,已经完全找不到了,再加上元钧起了高烧,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不过不幸中的大幸,就是元钧好歹也算是个小医生,这点风寒他还算能治好,只是……没有药!

看这阵势,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那倒不是。”车内坐着凤九与元钧两人,都是寻常民间装束,听见问,凤九回答。

凤九心道:“北夜骑兵果然名不虚传,治军如此,果然是一大劲敌,如果被引到平原之上,只怕我军再是勇悍,也无济于事。”

这日例行的清晨定省完毕,凤九正和元钧在帐内吃早餐,却突然听见远处呜呜呜的,传来一阵尖锐急促的号角声。

她与元彦一直无子,于是其他的元氏宗亲无不对皇位虎视眈眈,暗地里更是结党成派,元彦心里有数,只不曾揭破而已,如今立了毫无靠山的元钧为太子,一来可以断绝那些人的念头,二来,也算是暂时平衡了朝中各派势力。更何况,自元钧认了皇后凤九为义母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以前那个没有任何人撑腰的小皇子了,身后的,是凤长轩和几十万大军。

见小家伙傻愣愣的模样,楚羽猜到了原因,于是俯头细声道:“没事,习惯就好了,凤将军就这脾气。”

“……”凤九并未答话,而是冷冷地看着他。

安安静静的,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难道何弼这家伙会单枪匹马营救自己的主子?用膝盖想都不可能!

“看来,今日太后是非得将朕留下不可?”

“好个九丫头!”他赞道:“只是不知你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卫螭摇头。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正气凛然,浑不像撒谎,虽然明摆着这人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突地,凤九比划了一个古怪的手势,像是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的动作,但她两手之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只是比了比,那东西大概是方形,约七、八寸左右长短,看起来像是什么印玺之类的。阿九虽然只是那样比了比,可是周围的人立刻明白过来,纷纷点头应是。

可是你要说她没音乐细胞吧,偏生吹草叶又吹得悠扬动听,活泼轻快,一路上心血来潮就扯一根草叶吹个小曲儿,倒减了不少旅途劳累。

元彦似乎说了一句什么,楚羽脸上的微笑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眼神,似是不舍,又似无奈。

难道当真要等到阿九恢复记忆的那天,自己才能功成身退?

“奴婢名叫翠儿。”翠儿轻盈地行了个礼,便将凤九扶好,慢慢地让她躺下,“凤大小姐请先在此等候,奴婢去通知主人。”

他将凤九又抱紧了一点,正在此时,却见她双唇蠕动,像是要说什么。

这可糟糕了!

“火烧?也好——不好!”凤九听了,先是点头,但旋即马上使劲摇头,“一点都不好!”

见自己身份已经被拆穿,卫螭也不再口口声声自称在下。

失忆的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那人手掌宽大有力,难道……是楚羽?

何弼一脸笑嘻嘻没正经的样子,吊儿郎当,想不到居然如此辣手狠毒!

她话未说完,楚羽已经笑嘻嘻地接过话去:“确实如此,不过如果我们不自投罗网,又怎么能引出何将军大驾呢?”

到底眼前的这三个人,是不是真像他们说的那样,是自己关系亲密的人?

何弼似乎很享受这位漂亮的“新娘子”局促不安又惶恐的模样,脸摸过了,手牵过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豆腐也吃够了,才慢条斯理的放开楚羽,往后慢慢退了两步,笑道:“这位姑娘果真好相貌,请原谅本将军刚才无礼,因为姑娘的模样……”

另外一个新郎官也是面容俊秀,眉如远山眼若秋瞳,虽然以男人来说,身量略显矮小,不过气质大方,倒和新娘称得上一对璧人。

凤九一手摸着下巴感慨。

楚羽瞪圆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凤九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噗嗤!”

手指触及,一个凸起的肿块,像是被什么东西使劲敲出来的……

凤九一用力,安镜云整个人就被她拖上了河岸,然后,将安镜云握住自己的手狠狠一摔,恶狠狠道:“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她虽然气得七窍生烟,可看在安镜云眼里,那俏脸飞霞的模样,活像只炸了毛的猫咪,倒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磨蹭了这段时间,安镜云那狂乱的内息也逐渐平稳了下来,身体也能动弹了,于是缓缓撑起身来,道:“谢谢你……”

“诶?”凤九倒愣了愣。

安镜云一身湿漉漉的,长也散乱不堪,显得有点狼狈,可俊秀的脸上还是带着抹淡淡的笑意,一双乌黑的眸子看向凤九,却更显幽深了。

“幸好你刚才把我摔进河里……”安镜云低声道:“不然还不知什么时候能恢复过来……”

他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