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太太的弦外之意是:受芳哥儿行为不端的连累,余家诸xiǎojiě的身价也一落千丈,余家人最好不要端着架子,赶紧抓住眼前机会才是。

的确,四姐儿、五姐儿是到了说亲的年纪。

“听管恩说,莫日根还是跑了?”殷澈见赵?出来,疑惑地问。

毓珠忽觉事情不妙。

看向那歹人的眼神也变成了幸灾乐祸。

“mèimèi!”

毓珠回过神,点头如捣蒜,试问道:“阁……阁下拦住我们的马车,意欲何为?我们就是附近的人家……”

“要劫财,我们的金银首饰都能给你,耽搁久了,马上就会来人。”说话的是彭姨奶奶,语气虽镇静从容,却仍然听得出一丝颤抖。

说着,彭姨奶奶拉起宜珠的手,指着厨房的方向,笑道:“正巧我这儿新来了一个江南的厨娘,回头让她教你做几道名点心,你也是快要出阁的姑娘了,趁着现在时间多,该学的都要学会,来日进了夫家的门,底气也足,不至于懵懵懂懂的,看旁人的脸色。”

毓珠瞧着高兴,嘴上假意不悦道:“今年冬狩要开始了,爹爹肯定要侍奉圣驾,女儿即便在家中,爹爹也无暇陪我啊。”

二房管事杨安的媳妇快步进了正房,喘着气回话道:“二小姐猜得没错,外面果然有一些传闻,说咱们家大小姐自从退亲后,整日以泪洗面,病的好不憔悴,只差被送去田庄或庵子养病了。”

也真是邪门了,没了一个纪能,又来一个梁英。

徐氏一个新妇,原就性情绵软,她肯定宁愿吃亏,也不想得罪人。

打二小姐出生起,老爷和太太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飞了,恨不得将这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二小姐。从小泡在蜜罐中的二小姐,既骄纵又娇气,就像被精心呵护的玫瑰,娇艳多姿,趾高气扬,可一遇风雨,却禁不住吹打。

可谁知竟得到消息,在卢家铺子里闹事的,自称是纪能纪公公,这可把他吓坏了。

毓珠“呵”地笑出声:“真是奇了,世上还有人爱假扮太监,也行啊,你非要说你是太监,就证明给大家伙看啊。”

毓珠敛了笑意,目光变得悠远绵长,“你们还记得王韬夫妇吗?”

一来,她是想引燕镐多说一些她可能不知道的事;二来,则是想通过燕镐的态度,来试探汉中郡王府的立场。

余大太太明白过来,轻松一口气,勉强露出一丝微笑,“你们倒是机灵,把老太太也骗过了。”

却模糊听见身后父亲吩咐宋义:“马上请二老爷来我书房。”

卢景洪气极反笑,“看看!老子看你一会怎么收场!”说罢拂袖而去。

这不是毓儿见到他该有的表情。

闵氏和惠珠当时正在甄二奶奶房中说话,之后才从甄二丫鬟口中听说了此事。

甄二小姐的嘴巴还大张着,方才的尖叫声就是出自她口,第一眼她还以为是她三哥,吓得她差点要去捂殷四小姐的眼睛。

这不正滔滔不绝地给其他几位少年讲述鄢陵腊梅的历史。

“这是卢二小姐,她性子随和,很好相处的。”甄二小姐热情地介绍起来。

小姐现在越来越爱“多管闲事”了。

毓珠深深吸了一口气。

赵礽却逢人就说,名师出高徒,他天资愚钝,全得益于父亲和其他恩师长久以来的指点和教导。

估摸现在勋贵圈都在背地里埋怨卢家呢。

二老爷卢景源心气高,一旦余家提出退亲,二老爷也不会死皮赖脸地不答应。到时候大小姐就成了退婚之女,连带三小姐的名声也要跟着受连累。

卢家这样的无爵勋贵,放在以前,她是不屑往来的。若非为了礽儿和宫中的昭妃娘娘,她才不愿跑来为一个素未谋面的老太婆贺寿。

莹珠闹着一会儿要灌醉余六小姐。

感觉像是做了坏事一样,脸蛋热辣辣的,一颗心也咚咚的跳个不停。

毓珠听了,只觉全身遍起皮疙瘩,前世魏斌那厮,总爱跟在她身后表妹表妹的叫,弄得她一听这两个字就浑身不舒服。

她轻轻一笑,又道:“其实,礽儿本打算今日也过来的,但临时朝中有事,脱不开身,您也知道,如今皇上身边能出主意的人也不多……”

屋内众人闻言,纷纷露出惊讶状,正欲受礼的余大太太亦微微张开了嘴,脸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魏氏既惊且喜,浑然忘了还在招待余大太太,急忙随那丫鬟匆匆出了泰和堂,直奔二门。

毓珠就笑吟吟地说:“祖母,孙女今日穿的袄子、裙子,都是太太请人新做的,孙女觉得喜庆,祖母看了也高兴,一拿到手便穿上了。”

毓珠纤眉一扬,“姐姐有说要他们的命吗?难道妹妹想要他们的命?”

何况,她还想凭借此事,以抬高身价和地位。能和齐王府攀上关系,也等于和承恩侯蔡家近了一步。前者是受皇帝信任的皇子,后者是权势煊赫的外戚,到时候连余家太太也要反过来向她示好了。

卢老太太笑得无奈。

只是徐氏身子骨纤弱,害喜严重,每日晨起几乎都要呕上一次,吃食也见不得油腻,顿顿都以清爽的蔬菜为主,久而久之,愈发瘦了。

从卢老太太房里出来,魏氏望向承恩侯蔡家所在的方向,吩咐大丫鬟宝瓶:“年前京中往来频繁,最适合出去走动,你挑几个外院伶俐的婆子,叫她们平日出去采办时想方法和蔡家的人搭上,能打听到什么就打听什么。”

她停了一下,卖起了关子,“而且他母亲的出身也不一般呢。”

难怪毓珠和她看不对眼了。

毓珠忙说不用,“先前是我不了解,现在知道季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了,我怎会还放心不下。三婶素来知人善任,想来也是信得过季嬷嬷,三婶才将她分去大房,偶尔有一次疏忽纰漏,也是人之常情。且太太有孕在身,那季嬷嬷也必然知晓轻重,以后应该会事事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