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上什么救不救的,只是举手之劳,何况这件事情本也是老身的分内之事,你这么一说,倒是显得生分了。”

这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仅仅因为一句小小的讨厌就有些失控了,最主要他是弄不清楚,明明自己没有得罪过这小丫头,也没有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她却平白无故的讨厌了自己,这还真是让他觉得难以接受。

“茹儿丫头你多虑了,不过是祖母的举手之劳而已,何况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茹儿你何必庸人自扰继续想着呢?人总要往前看不是?”

邱氏大约见到段可茹似乎真的很累,于是也不多言,只低声道:“娘亲这也是为了你着想,婚姻大事若是不早些筹谋,日后后悔莫急。”

杨守愚闻言不由哈哈大笑,先前的担忧顿时一扫而空,是啊,看来倒是他对这徒弟的要求太高了些,她并非男子需要上阵杀敌,必要的时候只要能够保命就好。

这所有的一切仿佛还在昨日,段可茹心中发誓,重生一世,她决计不会让这这样的事情重新发生。

“就是这样没错,秦氏一定是嫉妒坤儿,她的孩子一出生就在坤儿之下,所以才会出如此狠手的。”

老太太表示理解的颔首,“那么可有什么发现么?”

好不容易等到饭吃完了,周至贤准备起身告辞,丝毫不提关于段可茹的事情,一旁的周安使劲的给他使眼色都没有用,老太太也不挽留,既然这小王爷闲着没事只是来看看她这个老太婆,她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段可茹捏了捏小拳头,“爹爹,你为何就是不愿意相信我呢?”

突然之间,段可茹发现了一些不寻常之处,“娘亲,娘亲你来看!”

“切,男女授受不亲总还是知道的吧?”段可茹嘲讽了周至贤一句,她有些纳闷,貌似前世的时候她和这位花花公子并没有多少接触,后来邱家败落,这周家也就立刻前来解除了婚约,那时候她前后总共也就见了几次面而已,所以对这个人一直停留在花花公子的印象上。

那带着些许温软的声音撩拨的段怀鸣的欲望更加浓烈了些,从怀中这个女人身上发出的阵阵香气更是让他难以自持了,喘息越发的浓烈,就连那房梁之上的段可茹都能够听到他们之间那刻意压低的暧昧喘息和浅浅呻吟。

段可茹依稀记得,当时因为这件事情父亲去找王府理论,没曾想那周至贤没有和那花魁断了不说,甚至还来到段府将她羞辱了一顿,随后退了那门亲事,因此对于这个男人,段可茹是敬谢不敏的,只是不知道重生了这一回,怎么倒是又和这个周至贤牵扯上了。

“确实是让人觉得奇怪,这香囊早在秦氏嫁给老爷之前我就已经绣好了,按理说不该会有毒才是,为何那里面会有讣厄散的毒呢?”

马氏心中一沉,段可茹却心头一松,看来,这一劫算是暂时逃过去了,要知道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和娘亲已经差点被送进监狱了,不管怎么说既然重新回到这个世界,能够改变一点是一点,她要用自己的努力去慢慢改变自己的未来。

“也好,如此,还请老太太定夺。”

来人一身黑色披风,都将脸遮在那硕大的披风帽子里,看不清楚模样,进了屋来,两人都掀了那帽檐,露出两张秦氏熟悉至极的脸来,竟是马氏和她身边的丫头翠莲。

那刘婆子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个不过七岁的小七嫡出小姐,却并不开口回答她的问题,段可茹见状心中凛然,一张稚嫩的小脸上划过和自己年纪不相符合的阴冷,她怎么倒是忘记了,前世的时候这坤哥儿之死是她和娘亲人生之中的转折点,也正是自此之后,他们在段府之中的地位便岌岌可危了。

田奶娘听了这话,差点没两眼一黑,吐出一口老血——自己何时说过“爬床”二字?

段怀鸣在秦文芝房中,隐隐约约地听见了这流水一般的曲子,不知不觉就循着琴声来到了花园里,远远看着窗里那张动人的面孔,心里好似有根弦,被她的纤纤玉手轻轻拨动了一下。

“有弟弟妹妹固然是好,若没有,事情只怕要变糟。”段可茹上下打量着她,慢慢说道,“有些话,既然你不肯讲,那我便来替你讲。你是不是觉得,我今日有些不同寻常?”

段怀鸣也觉得马氏说话太晦气,不过晦气归晦气,却也不无道理——万一嫡长女出了什么事,老太太怎会饶过自己……

段可忻只不过是个四岁的小女童,哪里有这么深的心计,被推了个踉跄,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回头看着马氏,不知母亲这是何意。

上天有眼,一切都还来得及,都还有回转的余地!

秦氏突然之间就在马氏的面前跪了下来,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求饶,样子很是狼狈。

马氏一脸的不明所以,这个女人在搞什么鬼?刚想开口,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就在她的身后响起,“你在做什么?”

马氏一惊,却顿时明白了过来,不由恼羞成怒的冲那秦氏又扬起了巴掌,这该死的秦氏,竟然故意陷害她。

若说之前那一巴掌还不算是什么的话,现在马氏的举动简直就是直接掉入了秦氏的陷阱之中,马氏抬起的手一下子就被紧紧扣住了,回过神来,段怀鸣已经一脸怒气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马晚晴,你真是好大胆!”

“老爷,不是,我……”马氏顿时百口莫辩,若说她根本没有欺负秦氏根本就没有人相信,秦氏脸上那尚未消除的红印,还有那泪眼婆娑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刚刚被欺负过的小白花。

“好了,我不想听你说。”段怀鸣转头看了那腹部微微隆起的秦氏一眼,“还不快起来,不知道这样对孩子不好吗?”

秦氏在麻婆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却依然是一脸的委屈,“老爷……”

“说吧,怎么回事?”

“老爷,这是一个阴谋,这秦氏分明就是想要害我!”马氏很是不满的率先开了口,但是似乎段怀鸣并不是十分相信她的话,他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住嘴!”

秦氏暗自垂泪,活脱脱一个被欺负的小女人模样,只有站在一旁什么都没有开口的邱氏发现了她唇边那一闪而逝的得意笑容。

段怀鸣自然不是真的关心这个已经被他惩罚了的女人,他关心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是他们段家的骨血,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的闪失。

“秦氏,你来说。”

秦氏恭敬的给段怀鸣行了礼,开始娓娓道来,“今日贱妾见到天气不错就想着要出来走动走动,这些时日一直关在屋子里恹恹的不想动,所以贱妾就让麻婆和我一同来花园走走,走到这花园的时候贱妾想着让麻婆给我摘朵花来,听说母亲心情舒畅的话,生下来的孩子才十分的健康,所以贱妾就想着要让自己高兴起来,不管孩子出生之后如何,至少现在,要高高兴兴的才好。”

秦氏说到这里像是有感而发,不由落了眼泪,那凄楚的模样还真是惹人心疼。

麻婆接过话道:“奴才得了命令,就给姨娘摘花,却没想到二夫人让翠莲姑娘过来将这花直接抢了去,如此不算,他们还出口侮辱老爷,说是老爷眼瞎了当初才会取了姨娘,姨娘气不过,只是辩驳了一句,就被二夫人给打了……”

麻婆越说越离谱,马氏听了气的差点都快要吐血了,这个秦文芝,未必太狠了,这是要将她将绝路上逼啊!

“老爷,事情绝对不是像她说的那样,老爷你千万不能听她一派胡言!”马氏一边说着冲那麻婆呵斥道,“你这刁钻的婆子,这秦氏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这般的为她卖命?”

“老爷明鉴,我如今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哪里还能给别人什么好处,麻婆不过是看贱妾可怜,才会仗义执言,老爷……”

秦氏说的倒像是有理有据,反而倒是让那马氏陷入了被动之中。

段怀鸣目光冷冷的看着马氏,似乎在等待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马氏除了争辩还真是找不出什么切实的证据来,毕竟,貌似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彻底的阴谋,她此时只是后悔怎么就好死不死的和秦氏碰到了一起,又这么倒霉的碰上了段怀鸣。

马氏用求助的目光看了邱氏一眼,但是她也知道希望渺茫,看来这一次,她是要彻底遭殃了,也不知道段怀鸣会如何处置自己。

“哎呦!”秦氏突然间捂住了肚子,“老爷,我肚子好痛,快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马氏的眉头跳了跳,看来自己真是倒了血霉了。

“文芝?”情急之下,段怀鸣忧心忡忡的喊出了秦氏的名字,一把上前将秦氏拦腰抱起,冲那几个下人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叫大夫来,若是孩子有什么闪失,你们谁担待得起?”

于是下人们脚步匆匆去找下人去了,段怀鸣则是将秦氏抱到了离花园最近的一处别院之中,一旁的邱氏和马氏也一同跟了过去,只是彼此的心情不同而已,邱氏是冷眼看这秦氏到底搞什么鬼,而马氏则是惶惶不安的等待即将到来的危险。

大夫很快就被找了过来,在经过一番检查之后,大夫叮嘱道:“夫人身体本就虚弱,想来方才是不小心动了胎气,所以才会有疼痛感,日后只要好好休息,注意营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段怀鸣这才松了口气,送走了大夫之后,段怀鸣重新回到了房间里,马氏站在一旁不敢吱声,事实上,她是有苦说不出,自己怎么就那么好死不死的撞上了这个麻烦的女人。

“老爷……”秦氏很是虚弱的开口,段怀鸣坐到她床边,秦氏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老爷你别生气,马姐姐不是故意的,想来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识好歹,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你少假惺惺,这所有的一切不都是一手安排的吗?你现在装好人给谁看?”马氏怒气冲冲,秦氏则一脸的无辜。

段怀鸣冷声喝道:“好了,都少说两句,今天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马氏,虽然秦氏有惊无险,但是你却难辞其咎,今日本来是想让你解禁的,但是看你今日的表现,恐怕你是被关的时间还不够长吧,又或者你对现在的身份不太满意,想要换个身份么?”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马氏连忙跪倒在地,请求段怀鸣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