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啊,有点大啊!”郑连庆小声的嘟囔着。

他眯着眼点头道:“真甜!二姐,再给我一块呗!”郑慧雅拿出两块递给他,“这是给你哥的,这块,”她停顿了下,“给娘吃一块吧!”

“娘,别骂了,让二姐赶紧进来吧!”一个正在变声期的男孩子说了句,又喊道:“二姐,快进屋啊,屋里暖和。”

郑慧雅觉得很可笑,不过就要回家了,有些记忆虽然不美好,但多出几十年记忆的她,却很珍惜和家人的感情。因此对于这位大嫂的不满,她视而不见。又不认识,干嘛要委屈自己去搭腔呢!

“嗯,看看再说。”她答应着,二人就沉默下来。

历天明心里算计着花销,怎么算怎么觉得自己那点工资不够用。“行,我先让好来看看,等她看过再说。”跟房主说好,离开那家,李国庆拉着他又去了另一户。

历天明想着自己存的那些钱,留出来给老二的,剩下的不多,应该够领慧雅去江城玩一趟的。她恐怕除了宁县,哪里也没去过吧!去江城玩,她肯定会高兴的。

历翠华挨训也不在意,对弟弟都说好的话更是不以为意,“他那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别说人家会做饭,就是啥也不会,那饭像烀猪食似的,他也得说好吃。”

“你看,老嫂子,我家老大过些日子就得回部队上,恐怕这年都在家过不了,要不,就让他们明天回去,把介绍信开了,尽快把事办了?”郭秀丽架不住儿子的眼神,跟她们商量道。

她知道,一切与前世不同了,郭秀丽对自己并不是很满意。她喜欢什么样的儿媳妇,她心里清楚的很。她之所以这么大度,这么痛快的同意亲事,还拿出这让张家满意的所谓彩礼,肯定是顾忌着历天明的决定。

郭秀丽和历天明上午九点准时上门了。二人拎着个大包袱,鼓鼓囊囊的不知道塞的是啥。郑慧雅心想,莫非是见我落水了穿着表姐的不合身的旧棉袄,给我做了个新的棉袄?

郑慧雅咬了咬唇,眼角瞟到他关切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也小声的道:“大姨,这事不急,等他走了咱再唠呗!”

“你就在家等着,她不没啥大事吗?等她好了,让天明领家来。”她苦口婆心的劝着,郭秀丽就动摇了,“你说的也对,那行,天明啊,我就不去了,你明天领她来家吧,妈给你们包饺子。”

“现在什么年代了,解放都多少年了,还名节坏了?我表妹让你弟弟救了就坏了名节?咱上妇连就唠唠呗,看看这事你有理没有?再说了,我表妹可是你弟弟约出去,约的时候就说了,可是要谈结婚的事的。”她说着,斜眼瞅了她一下,“不知道就别在这儿瞎说,也不怕人笑话。”

“慧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俩,这事,这可真够快的了。”张雅兰看她不哭了,表神也和缓多了,看向她的眼神暧昧起来。在她心里认知,总觉得二人这样是很亲近的表现。要不亲近,你能和个不熟悉的男人那样发脾气吗?她从包袱里拿出一件小褂,郑慧雅没接茬,她接过衣服小声道,“我自己穿吧!”默默的套上小褂,又接过来一件表姐的旧棉袄穿上,套上一条旧棉裤,虽然不太合身,棉裤里面也空荡荡的,但好歹不再裸着了。

历天明一气之下,说话的语气就有些不好,说完他还是有些后悔的。

……

郑慧雅觉得很奇怪,明明是很机械的声音,为什么她听出了撒娇的意味?还有,这声音是哪里发出来的?这周围除了她自己,一个人都没有。

郑慧雅此时已经冻的神智有些不清醒,他不由暗道幸亏是往医院这里来了,若是跑回程志家,还得好一阵,那人,说不准就会冻坏了。

“救命啊,快点,拿根木棍来——”这年代的百姓大部分还是很纯朴的,冰面开裂,大部分人不敢上前,都在远远的围着,可都在七嘴八舌的出着主意。

可惜历天明铁了心,一句话就把她堵回去了,“吃饭的事我都跟你姐夫说好了……你没来之前,他们不也这么过的吗?怎么你来这么两天,没你烧火做饭就不行了?这我可得好好问问程志。”

郑慧雅赶紧说道:“姐,不都说了嘛,找对象的事不急,等过三四年再说这事也不晚。”那时候她不过刚二十出头,也还年轻着呢!

看着郑慧雅走远的背影,他迟迟没有动弹,直到有个声音招呼他。“大弟,你咋在这儿?我听咱妈说你上大维镇了?这是刚回来?”

没等他说不妥,杜月梅嗔道:“看你喝糊涂了吧,天明和她又不是夫妻,别说不是夫妻,连对象都不是,哪能挨着这么睡啊,当然是天明睡那头,你挨着他,我挨着你,这边是这姑娘。”

“程志妻子的表妹。”历天明一本正经的又介绍了一下,杜刚隐晦的朝他挤了挤眼睛,“几个意思?看这样子人家没看中你?”“小意思,很快你就会叫嫂子了。”历天明朝他笑笑,二人目光交错中交换了一下想法。

敢耍流氓,先打一顿再说。

她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自己厚脸皮,不是要跟人家划清界限吗,怎么这么没骨气的。随后一想,前世她过的那么惨,还不是因为他,这么一想,腰杆子就挺直了,觉得这点要求实在无足轻重。

郑慧雅心里打算好了,离了历天明的视线,先去打听杜腾的事,晚上买碗面条吃,再去医院对付一宿。

历天明也知道自己的举止不妥,可放她下来,她生气不要自己背了,想想都亏大了。不行,厚脸皮就厚脸皮吧,他都打算放弃了,谁让他们有缘又再见了呢!

这附近也没有地方能坐,郑慧雅干脆又坐到了地上,历天明有些心疼,却知道这时候动作快些才是对她最好的。看她呲着牙疼的直咧嘴,他帮她脱了鞋,摸着冰冷的脚,心里更觉得疼惜。“你上大岭镇干什么去?一个姑娘家走这么远的路,多危险啊!”

“你要去大岭镇?咋走这边来了?”老头反问。

历天明没好气的朝大姐道:“你咋这么能猜呢?”又含糊的跟母亲道:“不是她没看上我,是她觉得自己是农村的,配不上我。”

“妈,大姐,我回来了。”他先拿了扫炕的小条帚把帽子上,棉大衣上的雪扫到地下,跺了跺脚,这才进了里屋脱了鞋。

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二次对一个女孩有心动的感觉,可也是第二次被动心的女孩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