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道年久失修,这一冬天又下了几场大雪,路上不平,客车颠簸的厉害。一个拐弯,郑慧雅的脑袋眼见要磕到窗户上,历天明忙伸手摁在车窗上,她的头重重的磕到他手上,迷糊着睁开了眼睛,“到了吗?”

“很好吃。”她尝了一口后放下筷子。

郑慧雅系好三角头巾,问:“咱们去哪?”不知不觉间,在这漆黑的夜晚,历天明成了她的依靠。

历天明看着她被水雾氤氲了的眸子,心里只觉痒痒的,想要伸手去摸一下,他干咳了一下,压住心里升腾起来的欲*望,“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让我放心。行了,别废话了,快走吧!”

杜腾看着有些沮丧的姑娘,垂着头失落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冲动,想要把那姑娘叫回来,想要细心的呵护她,照顾她……

这大冬天的,走了几个小时到这儿,而且当地冬天黑天早,下午四点多钟就开始黑了,让郑慧雅当天返回去根本不现实。

这丫头宁愿去出大力下媒矿也不愿意嫁给他,他就这么差劲?

正犹豫着,男人已经走到她面前,问:“脚崴了?怎么这么不小心?”语气熟谂,说着自然的蹲下,伸出手要给她脱鞋,“我看看。”

郑慧雅觉得自己马上要吐出来了,还好,这个车只有前二十分钟是和大岭镇一个方向,到了岔路口就停了下来,“去大岭镇的下车了!”随着司机的喊声,七八个人争先恐后的往下走,郑慧雅被人流裹挟着下了车,并没看到,在她身后跟着的历天明。

历天明一边躲一边道:“怎么这么霸道,连问也不能问了。”

“不用不用,我就是肚子有点痛。”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起身,“上趟厕所就好了。”

没想过,今天他这样对一个农村来的小姑娘表白,却被无情的拒绝了。他心里很不舒服,觉得自己放下自尊却没换来相应的回报,有些伤自尊。

“我不觉得你粗俗埋汰。”历天明打断她的话,“你和大多数人一样,没什么不同。咱们国家,人人生而平等,你不用自卑,我觉得你挺好的。”当然,说话的时候再稍微讲究点就好了。

这么想着,他不禁对她有了点兴趣。

很快到了下午要上班的时间了,程志打着饱嗝,拉着历天明上班去,妻子张雅兰也把菜热到了锅里,急匆匆的往外走,“不行,我下午还有个会,要迟到了,我先走了。”说完拉开门推着自行车往外走,还不忘叮嘱程志,“你上那屋跟咱妈说一声,让她下午过来瞅一眼慧雅。”又叮嘱,“别忘了最去接儿子。”

“哟,是历天明啊,你可是稀客啊,快请进,快请进。”张雅兰笑容大大的,把眼睛都挤没了,说完还朝东屋做了个手势,“快点,进这屋,这屋里暖和。”

历天明被她说的头大,又不好反驳,事实上,他姐比他大五岁,小时候也真没少照顾他。只好站在那默不出声,听着她姐越说越过份,身上直往外冒凉气。

她以为自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肯定会睡不着。没想到,她哭了一场,想通了今后的路,竟然意外的睡的格外的沉,以至于早上小外甥醒了趴在她脑袋旁边看了她半天,她才发觉。

都是穷闹的。

东北冬天的夜晚格外的寒冷。

平时程家吃什么她不知道,她做饭,却是不肯全可着白面来的。晚上,她把中午剩下的馒头热了热,就着剩下的苞米面粥,炒了个白菜,切了点咸芥菜丝拿葱丝和醋拌了。

张雅兰回来的很早,“……正好,碰着他老舅,接他家玩去了,反正明天是星期天,你哥也歇着。”接着又心疼他,“那老些柴禾,你一个人一下午就干完了,得累够呛。就放那呗,让你姐夫有时间慢慢干呗……出来一趟,再累病了,让你大姨知道了该说我了……”

郑慧雅的大姨,就是张雅兰的母亲。她家在宁县郊外下城子村住着,她刚到宁县那天,是先去的大姨家,要不是有大姨疼着,她也不能和表姐走的这么近。

“我没事,这些都是在家干惯了的,我呆着也是呆着,这点活干着也不费事。”

姐妹二人说着话,程志回来了,他脸上带着笑容,神情很愉悦,一看就是有啥好事。

“看你这高兴劲,有啥喜事说出来让我也跟着高兴高兴。”张雅兰就笑着调侃他。

“是有好事,还是大大的好事。”他说着嘴角咧的更大了,瞥一眼正往桌子上端粥的郑慧雅,“这事啊,还跟慧雅有关系。”

张雅兰撇撇嘴,“看你那一脸神秘样,还能是啥好事,不就是找到活了吗?这点小事,就凭俺当家的能耐,还能办不成?”又是贬又是夸的,把个程志忽悠的更高兴了。“这回你可猜错了,不是找着工作了,那事,哪能这么快,那不得去求人啊!是天明……”他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故意看了眼郑慧雅。

郑慧雅刚开始也很高兴,有工作了就有一个全新的开始,可听到他说“天明”,心里一咯噔,难道,历天明还不死心?

果然,张雅兰听到这就急了,忙催道:“你快说吧,卖什么关子啊!是不是历天明同意了?我就说嘛,咱慧雅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可能他不喜欢。”

程志笑道:“那是,你们家的姑娘都好。”这话说的妻子更是心花怒放。

就听他接着道:“快下班的时候,程志去我单位找我,说是觉得慧雅挺不错的,想约她明天见见。我答应了,明天上午十点,在县电影院门前见面。”&!--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