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大喝一声,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一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出,正是降龙十八掌“亢龙有悔”,金轮法王先前便是吃了此招的暗亏,此时又见这招心有余悸,不敢直撄其锋,转身闪避一旁。

石素清美目变得深邃无尽,蒙上凄迷之色,娇笑道“算你的了,哼,若不是人家及时阻止,不知你这无赖会否就此答应黄蓉了呢,不过看在你出手力压蒙古鞑子的份上,饶了你这次啦,但你却当众出手救了那刁蛮的公主脱险,可是出于私心,瞧她长得美是也不是?”

这时各路武林大豪纷纷向郭靖、夫妇、龙骏、黄药师、周伯通等人敬酒,庆祝打败蒙古高手的锐气。

龙骏握棒的手臂被刀气震得酸麻,初逢此项上乘武功,不免应战生疏,刀气临身急忙倒翻两个筋斗,突然一只铜轮贴身擦过,削下一块衣杉,引起观战的众人一阵惊呼。

当即转身迈前两步,向群雄正中俏立的美妇黄蓉道“郭夫人,这番僧要见识中原上乘武功,晚辈不贯用利器,可否向郭夫人借打狗棒一用,打完恶狗,立即归还!”

任苍傲历喝一声,掌力加胜,猛地身子急转,如陀螺般连转了十几个圈子,大袖拂动,整个火焰倏地拔起,嗤嗤两声轻响,爆出几朵火花,然后便如火墙般向龙骏压去。

任苍傲见公主没有发话,想到自己一代宗师竟被一个少年暗中偷袭得逞,有失颜面,遂自动请缨道“主人,待属下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浑小子料理了!”

龙骏遁声瞧去与赵思月目光相触,凝神细瞧,只见她素身婀娜苗条,一身白袍,袍上绣着个血红的莲花火焰,虽是女扮男装但仍掩饰不住那出水芙蓉的秀脸,肌白如脂,樱口欲动,不由心中暗叹“好俊美的少女!”当下回道“公主是问在下么?”

周伯通拍手笑道“错啦错啦,全真教的徒子徒孙不争气,那也是有的,但现下你瞧我全真教不起,便大错特错啦!”

黄药师与百损道人相对而立,均是暗自佩服,只瞧对方负手伫立便是一派宗师的风范,对手有多强一想自己便知,怕是千余招内难分胜负。

龙骏胡邹道“阎罗大仙有两个脑袋,没有一个比你模样俊儿,若论武功与你不相伯仲,要是胜得过我,你师哥又怎能活回来!”

正在这时,两声,龙骏与苦鉴均是左手虚探,右手挟着一股劲风,同是一招“拿云式”各在对方左肩扣了一爪;龙骏只觉五指触到老和尚的肩头,竟如同铜墙铁壁一般,锁扣不住分毫,心下一凛“竟是金刚不坏身!”随即对方肩头自然生出弹力反击他手指。

那僧人拂然道“老衲昔年与石教主曾有过一面之缘,既然明教重履中土,残害江湖名门正派的弟子,双方是非,终须作个了结,为了中原武林,只有勉为其难,恕老衲无礼了。”说着双手仍合十不动,僧袍中登时鼓起一股劲风,弥漫开来。

龙骏负手在四人面前踱来踱去,穷智竭思,寻求拆解之法,洪七公与欧阳锋目光寸步不离地盯着他,眼珠随着他来回走动而转来转去,迫不及待想知道先破解的是自己还是对方的招数,胜负在此一举,均等的不耐烦起来。

石素清脸嫩得很,最讨厌浮滑无行,轻薄无礼的男子,虽爱煞龙骏但只限于搂搂亲亲,不能有其它过份的调笑,此时被旁人唤作姑姑,心道“他叫大坏蛋欧阳锋为义父,唤我作姑姑,这不是拐弯抹角损人么?”当下气不打一处来,挥剑便向杨过刺去。

龙骏只感呼吸急促,似有潮水汹涌冲击而来,忙以先天功掌法相抵,他内力和识见虽已勇猛精进,但先天功毕竟不如王重阳炉火纯青,否则凭此一项武功便可称雄当世。龙骏施展此功对拆几十余招,幸得招数精妙无穷,似能压制蛤蟆功,令其难以全面发挥。

使剑者聪明智慧越高,剑法也就越高,愈强则强,自己将先天功融于墙壁的死招数之中,势必难以尽数相融,互相限制反而不足,只有在临敌之际,随手捏来,便可惜武学潜能发挥出不可思意的威力。

石素清一直都在含情脉脉地望着她,此时见他举动便知有疑难未解,不敢扰他思绪,唯有在旁耐心等待,脸上满是关切之情,暗想“若是他忽然过来抱我,我是推他不推?”随即双颊泛红,心中一动“我决计不推,就让他紧紧抱着我。”

龙骏随身的现代工具都被程英埋在地下,幸好石素清带着火折子,但见一处天然洞府似鬼斧神工,左旁是口寒潭,右首为道丈许宽的裂缝,深不见底,洞顶怪石林立,奇无数,面前则一条极窄弯曲石路通向远处另一个洞口的石板门扇,甚是陡峭。

龙骏凝神屏息,丹田提气,脚蹬崖壁一纵一跃,这次只落了数尺,便抓住一丛藤草,能支持多久,实无把握,少女经此变故,才忆起身临险境,想到适才男子不顾性命跳下万丈悬崖来救自己,又差点将他摔下,内心暗暗愧疚,只是脸嫩难以开口说几句道歉或感激的话,柔声细道“你你干什么也跳下悬崖啊?”

龙骏听得毛骨悚然,心忖“这声音怎地这般?”一凝思间,只见对方衣袖摆动,眼前有一团分红色事物一闪,疾电刺出,龙骏大吃一惊,暗道“好小的兵刃!”当下侧肩微斜,右手屈指弹出一股劲气,正是先天功中上乘的招式“一指定乾坤”这一招乃王重阳华山论剑之后,糅合东邪“弹指神通”和南帝“一阳指”而创,讲究神定气足,劲、功、式、气无不捏拿到妙至毫颠,险中求胜;此时右中指正弹在细小兵刃上,肉眼一瞧竟是一根穿线的绣花针。

鬼面人但觉一股劲风直扑面门,势道雄强无比,一凝思间,身法略滞,急忙翻掌相对,“碰”的一声,震得他胸口犹如压了一块大石,闷恶难言,当即急喘数口气,才慢慢调匀呼吸,心下吃惊“打哪里冒出这般的年轻高手来?”

龙骏吁了一口气,刚站定身子,倏地瞥见少女椅上落着一块锦帕,欢喜之下拾到手中,忙奔下楼去,叫住三人止步,金发与白眉二人拦在少女身前,各运内劲,以防他图谋不轨。

素衣少女侧头瞧了他一眼,便低下了头,继续用饭,另外两人却是面色不善,瞪了他半晌,金发男子待要发作,白眉男子却按住他手臂,摇了摇头示意不可节外生枝。

龙骏反复运功逼了两个时辰,劲力已衰,额头尽是汗珠,背心真气不住蒸发,耗内过多甚感疲倦,程英口不能开、身不能动,看着他不辞疲劳、认真地为自己疗伤逼毒,心中感激,同时吃惊他年纪轻轻,怎地内功如此深湛。

李莫愁二人身形甚是熟悉,忽道;“且慢!道友可见过一个左腿足跛的姑娘?”杨过自幼在市井长大,说谎比说真话犹甚,当即将那姑娘如何与三个叫化动手不敌被擒,如何从姑娘怀里掏出一本书又动手打人,自己路见不平待要救人,却又与两个丐帮长老交手,有的没的夸大其词乱编一通。

道姑左脚将他踢开,右足踢开西首第一间房的房门进去查看,龙骏当然知道那是刚才两位牛鼻小道的房间,心道“这女子如此动怒,难道是她的贞也被人夺去不成?即便如此也不该滥杀无辜,迁怒旁人啊!”当下侠义之心顿起,握拳站起身来,便要过去理论。

龙骏但觉一股微风扑面而来,风势虽然不劲,然已逼得自己呼吸不畅,知道不妙,难以力敌碰抗,当下头脑冷静,念到避其锋芒,忙使出《九阴真经》的内功抵抗透胸的气劲,待对方手掌拍到之时,蓦地身子向右倾倒,躲过凌厉一击,眼见下一招又到,右手轻拍地面借力发力,将要倒地的身子倏地向后弹起,凌空旋转调整重心,安稳落在丈许之外。

女子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像是被人制住了道,口中娇喘微微,显是春情难禁;凝神细看,少女眼眸被一条洁白汗巾蒙住,看不清她的眉目,但见葱鼻高挺,口若樱桃,丹唇外朗,皓齿内鲜,虽然月光清澈洒在她的脸上仍无半点血色,更显得清雅绝伦,超凡脱俗。

龙骏大感刺激,心道“夜深人静,幕天席地,当真有趣得紧,不知哪对情人有此雅兴?”想到此处好奇心起,轻步掠去。

此武功乃是林朝英以智计赢得王重阳、移居古墓之后,先参透了王重阳所遗留下来的那些武功,更潜心苦思,创出了克制他诸般武功的法门,可惜《玉女心经》须得二人同练,互为臂助,龙骏形单影只,无法修炼只好作罢,当下从头至尾细阅一遍,未足两个时辰,已将林朝英武功之秘尽数记于脑海。

信息发出后,对方片刻传来道“等着破产吧,我最讨厌不守承诺的人!shit!”嘟信号倏然中断。

“数年前听闻左使阳敬轩将凌惊云的女儿迎回光明顶,奉为圣姑,重整明教,只是教主之女年纪尚幼,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女孩,教中事务则多由阳敬轩代行处理,近月内明教偶然之机得知当年黑衣人乃是西毒欧阳峰,总坛传出圣火令,四处追杀老毒物,孰知竟被靖哥哥遇上,看来明教的人已经倾巢远赴中土,不但要对付欧阳峰还要抵抗蒙古大军,尚未侠义之举,只可惜教中之人多为性格乖僻,很难结交,倒与我爹爹相似得紧哩!”

黄蓉尚未答话,楼梯声响,走上数人,当下一人身材魁梧高大,衣着红袍,正是金轮法王,深后紧随着霍都和达尔巴,以及十八金刚,押着郭芙却也来到这栋酒楼。

金轮法王刚上楼梯,于楼上诸人均已尽收眼底,目光锐利,蓦然瞥见龙骏的身影,心中一惊暗暗发愁,眉头紧皱,心道“若要顺利擒拿黄蓉,看来颇为棘手,弄不好还要栽到此处。”

当下嘿嘿冷笑,大咧咧的在一张桌旁坐了下来,杨过本已转过头去与小龙女坐到一旁,突然听到黄蓉叫了声“芙儿”不禁回头,只见郭芙与金轮法王同坐一桌,眼睁睁望着母亲,却不敢过去,显然摄于红袍法王的威势。

黄蓉一见女儿惊喜交集,眼见她落入大敌手中,叫了一声后,便不在说话,拿起一双筷子在桌上划来划去,筹思救女之策,心道“除非靖哥哥或爹爹在此,否则绝不能敌过这藏僧!”

石素清倒转筷子,从汤里一沾,在桌上写着“帮忙么?”

龙骏心想“这老藏僧功力实胜过我一筹,前日比武自己发挥超常,的确有饶性成分,再动手未必能斗出百回合之外!”当下用筷子在桌面写道“瞧瞧再说!”

金轮法王眼观六路,见龙骏没有动静,心中愈是不安,委实七上八下,不知对方何故清闲不出手?但转念一想有十八金刚助阵,足可缠住他,那自己要制住黄蓉几人,便不在话下。

他遂放下心来,试探道“黄帮主,你是中原武林大有来头的人物,我家公主向来敬佩英雄豪杰,有意请帮主到蒙古王府做客,不日送归如何?跟咱们一起走罢!”

黄蓉脸色大变,立时醒悟他不但擒住女儿不放,竟连自己也要带走,一时乱了心神,腹中胎气隐隐作痛,六神无主中顺着金轮法王不时瞥住的目光瞧去,只见一位超凡脱俗,面容绝美的少女,与一位面向阳台的少年男子同桌,待看清那少年的背影,登时眼光一亮,心中大喜,暗忖“今日能否脱身就全靠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