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到了血的味道，原本趴在笼中地面上的羊角魔物抬起了头，向笼顶的方向望去。
声音破碎宛如坏了的风箱，继欢的话说得断断续续。
“这……”那名小队长有点犹豫了。
闻到肉味，笼子里的小怪物们立刻一拥而上，竞相撕扯着盆中的肉块，咀嚼之间，那些飞快开合的小嘴巴中寒光闪闪。
“冷、冷静一下！这头魔物已经死了，就算没死也快死了，大家不要紧张。”还是小队长率先冷静下来的，及时发话控制住大家的情绪，在所有人被他安抚着冷静下来后，他指挥整着小队成员将那头可怕的魔物包围住。
男子慢慢弯下了身，伸出食指，轻轻推了鸡蛋一下。
走廊外，正在巡逻的管理员忽然倒下了，嘴巴里挂着一滩呕吐物，他瞬间人事不省。
非常冷静，继欢的拳头挨上对方身体的时候，王小川清楚地听到了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血和透明的口沫从对方口里飞出来，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的王小川惊呆了，他怀疑自己的心脏在一瞬间停止跳动了，然后好一会儿，才“砰、砰砰、砰砰砰……”的重新恢复了该有的节奏。
所以只能舔舔了。
“把它拖到最右边的笼子里去。”
他想的很简单。
这一切都被阿爷怀里的黑蛋看在眼里，他现在大了一点，开始喜欢模仿大人了。
他洗的很认真。
“我……不想立刻回家去。”大概是周围没有其他人的缘故，继欢忽然对这个熟悉的陌生人说出了自己刚刚真实的想法。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迟疑，他是十分肯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这道题却是有够难，在公车上做完了其他作业，只剩下这道题目无法完成的继欢在打工的时候也一直想着这道题。
“小花啊！快把黑蛋抱走，哎哟！我的胡子哟……”下巴上的胡须被黑蛋扯得稀稀疏疏的，阿爷赶快递出了黑蛋。
这里的屋子奢华的不可思议，远远超过继欢这个乡下少年可以描述的范围，一条走廊三个小时内要擦三次，继欢负责的就是其中一条走廊。
眼前这个人想必就是没想到这一点傻眼的人之一吧。
走了这么久，除了身前的人，继欢愣是一个第三人都没见着！
不过这些来疗养的人有几个共同点：一，他们看起来身体都挺好的；二，他们都是从外面来的。
脸颊微红，王小川早在继欢伸手过来的时候就全身僵硬，紧张地不知如何是好了，听到继欢的话，他僵硬的照了照镜子，看着镜子里和自己并肩而立的继欢，他怔了怔，半晌才由衷道：“继欢，你穿这身校服真好看啊！”
悬着一只湿漉漉的手，继欢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无法动弹！
“阿爷，我回来了。”继欢习惯性的喊了一声。
烫脚？
疗养院的室外温泉池有三个，他们平时的清扫以室内池居多，室外池不好清理，以往都是由专业人员清理的。不过这几天原本的清理人员请假了，实在不能拖了，这才派他们过来。当然，也得亏是继欢如今的熟练度已经堪比专职人员，负责人这才敢把这个活儿交给他们俩，王小川算是附带的。
于是继欢再次发现了黑蛋的一个优点：黑蛋很聪明。
然后，继欢伸出右手抓向了王小川拉着自己的手——
听着爷爷的小调，继欢的眼皮也越来越沉重了。这几天他太累了，虽然嘴里不说，不过身体已经在抗议了，于是靠着床靠背，继欢不知不觉睡着了。
“……哎……”就在继欢沉默的坐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时候，王小川又开口了，一开口就是一声长叹：“之前就觉得了，不知道为什么，继欢你在房间里的时候，我就不会想咳嗽，感觉呼吸也更通畅一些。”
“……似乎降温了。”发现黑蛋不哭了之后，爷爷终于松了一口气，他随即要继欢去柜子里拿厚被子出来，就连黑蛋也得到了一件更厚的襁褓。
疗养院坐落在小镇另一头的山上，同样是山，这座山可比继欢家的山有名多了，全国有名自然称不上，不过却是镇上人人都知道的地方。
临走前，继欢朝他笑了笑。虽然笑容僵硬，然而对于向来表情冷硬的继欢来说，这一笑还是让王小川受宠若惊地看傻了眼，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继欢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嘴巴一张一张的，黑蛋也咧开了一张小红嘴。
然后，他就在老人的示意下打开了那包的密密实实的手绢。里面包着的东西并不多，大部分继欢都曾经见过：里面有一个坠子，据说是奶奶的；有一支钢笔，那是爸爸留下来的；一枚戒指，这个是妈妈的；以及两枚乳牙，继欢和姐姐的。
洗菜，切菜，点火，热锅，放油。
“听说那女人家里还有亲人，回头，把她的骨灰送回去吧。”
这个瞬间，继欢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
和梦里一样，隔壁病房的大门是开着的，不过和梦中的昏暗寂静不同，此刻病房内灯火通明，一大群护士和医生挤在病房内。医生大声的指示声，护士们匆忙的脚步声，仪器的声音……
“病人她颅骨粉碎性骨折，身体内部所有脏器都受损，身上还有多处粉碎性骨折……”
“那是加班费，上个月国定假日不是还把你叫过来帮忙了吗？”王姨笑了笑：“给你就拿着。”
过于老成的继欢，也难怪在学校交不到什么同龄好友。
继欢家一共养了五头猪，继欢虽然有在休息时间努力清理猪圈了，可是这些家伙天生就很会把环境搞糟。
就在车门边的人准备关上后车厢的门时，陈生忽然跳了下去，朝继欢和笼子的方向撒丫子跑去！
一边跑一边掏着口袋，等他跑到车边的时候，手上赫然是一串钥匙！
紧张兮兮的看了一眼继欢，他随即代替继欢的位置开起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