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小茵笑了。

它们掉在了地面上,溢出许许多多的粘稠汁液,让人胃里泛着酸水,还带着一股腌制的腐臭味,陈旧且浓郁。

她真的害怕了,曾经以为不过如此。

他似乎是不满安夜笑容中的嘲讽之意,蹙起眉来,想要呵斥她,却显得更加滑稽了。

可为什么他们没死呢?

这么近的距离,关于她的眼睛到底有没有在变化,安夜都无法用肉眼辨析地那么清楚,她只能看到小茵诡异的双眼正注视着她,带着一股怪诞的吸引力。

安夜心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个家里还发生了什么,可是该走吗?

没过多久,老板就亲自端着饭菜上来。显然旅店的生意并不景气,他连个服务员都不想要雇。

安夜不自觉用笔写下“白行”这两个字,她用的是吸墨钢笔,浓郁而粘稠的墨汁沾上了平滑的信纸,似有魔力一般,深深将这个名字印在纸上,清丽娟秀。

小周将一组照片调出来,展现给白行看:“两具尸体一男一女,经过骨骼的dna检验,是那户人家的夫妻俩。妻子的头顶遭受重击,以伤口的位置可以判断出凶手的高度以及行凶的武器,武器是铁棍,那根铁棍已经被找到,上面有她丈夫的指纹,可以判定是她的丈夫杀了她。”

安夜皱眉:“那另外一具呢?怎么死的?”

“丈夫是被刀击中脑部,凶器上有他们女儿的指纹,可以判定是女儿杀了父亲,而通过验尸报告显示,女儿身上有多处淤青,应该常年经受家庭暴力,而始作俑者应该是她的父亲,所以在母亲被杀的情况下,女儿的精神方面出现了问题,才会杀了父亲,而且女儿生前就患有抑郁症和轻微的精神性疾病。”小周顿了顿,眼中晦暗不清,又哑声说:“只是……女儿是死于急性心脏病。”

“被吓死的?”安夜接口。

小周抿唇,不置可否。

安夜觉得更冷了,她的唇色发青发白,毫无血色。

她忍不住跺了跺脚,总觉得那股冷气是从上面传上来的,好似脚趾被冻成了冰块,那种冷找不到源头,隔着鞋子,又不似用手就能捂热,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触觉。

就好像隔了一层什么东西,有什么冷冰冰的事物裹住了她的喉咙。

是什么呢?

她无意识地往左侧看,耳边还有白行与小周的声音,杂乱纷争,形形□□的骚动缠绕在一起,堵得她喉头都有些发痒。

她虚虚一撇,感觉有一只手在自己的肩头上,贴着她的锁骨,将冰冷传递给她。

安夜余光间似乎真的看到了什么。

她吓了一跳,急忙拍了拍肩。

“怎么了?”白行问。

“没什么。”安夜还心有余悸,脑海里还残留着那犹若无骨的手。

她的身体回暖了,意识逐渐朝她拢来。

安夜抬头,问小周:“那小女儿呢?”

“小女儿?什么?”

“他们家还有一个小女儿。”白行说。

小周皱眉:“他们一家三口人,没有什么小女儿。”

安夜吓了一跳,那种不真实的感觉险些将她压垮。

什么?没有……小女儿吗?

那小茵……是谁?

小茵不是人吗?

为什么姐姐说小茵是她的妹妹,为什么她那样爱她。

安夜的大脑在这一刻停止了运作,她半张着嘴,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了。

她无法思考,也不敢深思下去。

安夜脑海中的想法越来越趋向于一个可怕的结论,她并不想让这个结论愈发明显清晰,那种惊骇能让她崩溃。

难道……

安夜止住了这样疯狂的念头。

她深吸一口气,心想:难道,从一开始,她就见鬼了?

这样说就合理了。

白行一直能看见鬼。

而她,一开始就见鬼了。

所以,小茵就是鬼。

很多时候,安夜都无需和白行汇报自己的所思所想,他只需要用一个眼神就能得知安夜的情绪以及心理活动,就好似有特异功能一般,能够提前预知结果。

安夜甚至认为,白行一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才会在她每次产生那种崩溃情绪的时候给予她一个安慰怜悯的眼神。

还好,这种对弱者的怜悯并不让她反感。

她强忍下喉头泛起的酸意,低声问:“还有其他什么收获吗?我想你也很想知道未婚妻为什么会死去,所以帮帮我们。”

小周对安夜突然变得严肃的态度表示不解,可也并无异议,他收起原先陈述事件的轻快语调,将几份包装在塑料袋里面的东西拿上来放在他们的面前。

一份是姐姐的手机,一份是保存完好的日记本,还有一份是病历。

白行将日记本率先翻开,这本日记本与之前他们所看的小周女友那份不同,上面的字迹清晰,保存完好,仿佛许久以前姐姐就有将事物记载入日记的习惯,整本日记给人的感觉就是那么清晰流畅。

他一页一页翻开,上面清晰地写着一些事情:

【6月7日,星期四,晴。

今天的天气很好,家里没有爸爸,所以我不惧怕回家。这个新家很久以前死过人,镇上还有鬼的传说,我觉得鬼如果要杀人,应该要先杀我爸爸吧,只是一个玩笑。现在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很高兴,你也会出现的吧?那我先睡一个午觉,睡醒了也许你就在了,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我不会说出去的,也请你不要离开我。:-d】

安夜不太明白她说的两个人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从以前就能看见小茵了?还是其他的什么?而且语气那么熟稔,好似一直都是她的朋友一般,并且称之为‘秘密’。

很快的,安夜停止了思考,继续往下看去。

【你好,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你最近孤单吗?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我很想念你,希望你也是。】

这篇日记下很快就有这样的回复出现在上面,就好似交换日记一般,但是从字迹上来看,这分明就是同一个人的字并无异议。

这又是怎么回事?

安夜抑制住心底的恶寒,继续往下看去,而白行则翻阅起旁边那册病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