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儿话音未落,荣玘已从房内出来,看见骆嫣,高兴地迎上来,“娘子,我有东西送你。”说完拉着骆嫣进屋。

听婆子说了大概经过,知道宝蝶人已没事,这才匆匆赶到翠苑。心里却对骆嫣恨得牙痒难耐,哪里都有骆嫣惹事。此时看着老太太拉着骆嫣的手问长问短,心里已是不悦。

骆嫣跪在地上,看他笑,也弧起嘴角,“三爷快去看乌石香墨吧!”

从塘里拉上来的人正是宝蝶。婆子们七手八脚地去抬宝蝶。

突来的阳光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她手搭凉棚看着窃笑的玖儿。正要说话,忽觉脚下一暖,低头看时,不觉涨红了脸。

她知道,那时她十五岁了,三爷也十三岁了,江夫人要避嫌,免人嫌话。可是,栖fèng不怕嫌话,她愿意侍候荣玘,愿意侍候他一辈子……

此时栖fèng的声音多了沉稳,少了朝气,若不是骆嫣识得,会错以为是一个上了年岁妇人的声音。

那一世的五月初八是一个多么美的日子,半月柔光,暗香蕴蕴,软语侬侬……

这个端午骆世子意外地没有和他的朋友们品茗论文,带着全家去效外赏了荷花,看了龙舟。

骆嫣笑着让她洗洗睡,不想解释骆婵心气极高的性子,怎肯受她的恩惠。更何况她又如何自圆其说,未卜先知骆婵新婚之夜有血崩之症

骆嫣打发走艾儿,见青儿神情缓和了些,问她回门礼怎么回事?

骆嫣喊了一声,“姐姐叫青儿跟我去霁园可好?她会的两个花样子我想让玖儿学学。”

艾儿一件件拿出来给骆嫣欣赏,玖儿要她试穿,她却定定地看着微笑,仿似那些华服与她无关。

曹嬷嬷扁了扁嘴,非要叫骆嫣一起去见骆夫人,看了衣裳才罢。回身叫妩儿跟上。

骆婵“哦”了一声,瞪了青儿一眼。跟着宝珠去看聘礼。

荣瑞厌恶地看了一眼香草,让她把药放下出去,香草应声出去。

骆婵放开手,“今天小姐心情好,不知你计较,去前厅打听打听,看看荣,荣家来人是什么事?”

“嫣儿聪慧,姐姐无需担心。”宝珠瞧屋里没人,扑通跪在骆夫人脚边,眼泪随着就淌了下来。

骆嫣抱着树杈看着墙下跳脚直叫的玖儿,“莫喊了,再喊我真要摔下来了。”看玖儿双手去捂嘴巴,眼睛惊恐地睁得老大地看着她,有趣得紧。

她突然有些迷茫,心意凉了半截。便和艾儿说凡事全凭母亲作主吧艾儿去回骆夫人,骆夫人笑着和燕嬷嬷说是女儿家害羞,真要说到亲事就没有胆子了。燕嬷嬷也直说骆嫣姑娘孝顺懂事,骆夫人教养得好……

四月没有理她,把碎银子小心地包好收进荷包里。

程夫人垮着的脸浮上一丝苦笑,“你好好呆在雎鸠楼,怎么来招惹这个闲气?”

她哪里知道不单是荣瑞不好嫁,荣家哪位爷都不是好相与的

燕嬷嬷望着她和骆婵相似的眉眼,想着骆婵的拜托,便心安理得起来。欠了欠身子,全做还礼,看她出了门,才望向骆夫人。只等着她开口应承下亲事,便扔下一百两银子,全做给骆嫣置办衣服首饰,待回荣府由程夫人确定了礼聘的日子,以后的事就不用她再操心了……

“怎么回事?”燕嬷嬷酒醒了大半,眼神透出洞察世事的精明。

骆嫣赶紧把断镯拿给她。骆夫人一手捏一半,对着光仔细瞧着。“明天找人看看,再包两片金也许可以接续上。”

“嫣儿是不想要的,荣老太太非塞给嫣儿。如果不要她就会难过,嫣儿只好先拿上了。”

老太太不等她说完,习惯性地拢了拢手腕,“可不是嘛,当年永福这个时候都添了荣瑞了。修身齐家方可治国平天下珏儿前程要紧,亲事定了,前程也就稳了。”

燕嬷嬷以为自己的话没说清,又嗫嘘着重复一句,“是荣家四爷荣珏,老太太亲自指的媒骆姑娘不是收了镯子吗?”

骆嫣在骆夫人的院子隔窗看着,曹嬷嬷的儿子不说一表人才,也算眉清眉秀。和妩儿在一起,的确当得珠联璧合,一颗心终落了地。

画舫终于平稳了,玖儿爬起,撅嘴指着擦身而的官船,“太欺负人官船了不起”

宝箱讪笑着让她路上当心,才转身回了翠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