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玘开心地笑了,“娘不骗人,娘说玘儿有娘子了,玘儿就当真有娘子了。┞┡要┠看┢书┢”荣玘看着骆嫣笑得灿烂。

玖儿尖叫一声,“宝蝶姐姐!”

“噢,相公相公让我来。”骆嫣有些哭笑不得,转身去拉开房门。

她从八岁进府就侍候荣玘,当时荣玘刚刚患了痴症。她帮他洗澡更衣,陪他去三爷的书房读书认字……直到四年前,江夫人从新进的丫鬟里挑了锦鸳来接替了她的位置。

荣家三房一向甚少动静,二夫人程氏安排事情,江夫人都是派栖fèng前去应承。骆嫣对她有些印象。栖fèng二十岁时不愿出府,誓要守在沐熙园侍候江夫人,当时荣府的丫鬟婆子私下里好一通议论。

骆嫣听喜婆叨叨,心里好笑,新郎挑了盖头就能夫妻恩爱称心如意?好笑不过知道喜婆当差不易,不忍拂了她的面子,忍着没再揭闷湿的盖头。心里也暗暗嘀咕,好好的下什么雨呢?

骆嫣知道父亲高兴是因为这个端午,不必再从家里拿了古董出去变卖了。家里的经济如今因了她和骆婵的聘礼,终于不用捉襟见肘,她既替父母高兴,又替他们难过。

霁园静静的,玖儿已睡下了。刚才帮青儿把药袋子藏好,一路小跑着回来,已是满身是汗,她不懂骆嫣为什么送药还要瞒着骆婵。明明是好事,弄得偷偷摸摸的。

“青儿刚才迷了眼,你先回去吧。青儿等会就过去给大小姐当差,你回去跟大小姐禀一声。”

青儿怯怯地跟在骆婵身后,玖儿叫她,她瞧了一眼,脸上掠过惧色,脚下不停。

艾儿提了个包袱进门就欢笑着说,曹嬷嬷这次做的嫁衣着实用心,夫人打了好重的赏。

柳儿递了帕子给宝珠抹泪,宝珠这才从怔怔的失神中回过味,沙哑地叫了一声曹嬷嬷好,便由柳儿扶着回了后院。

宝珠以为骆婵知道聘礼少于骆嫣不高兴,却不点破,“荣家大爷送来的聘礼还没拆封,你快去瞧瞧。”

香草端了药汤进来,“大奶奶该吃药了,大夫说隔四个时辰要服一剂这回魂散。”

柳儿求情,“青儿不懂事,只是担心二小姐婚期将近,家里人手不够……”

骆夫人望着她的背影,摇头笑道:“到底还是个孩子,等嫁了人还叫人怪不放心的”

骆嫣嘻笑着爬上了大槐树杈,伸手托起树杈上的一只小鸟,慢慢地送到上面的鸟窝里。显然这只顽皮的小鸟才出生不久,不会飞却不安分,从窝里掉了下来。好在骆嫣眼尖看见它,好在又乐意为它牺牲闺阁小姐的仪态送它还巢。

多么讽刺,上一世只顾着自己欢喜,没想过那时死去的杨婉。这一世又是一样,只是下聘的是三房,要嫁给傻子?

荣六讪笑着摸了摸头,“都被你猜中了,真没劲。”转头看向矮个子的小丫鬟,“四月,你咋不进去服侍燕嬷嬷,今天胆大变大了?”

荣丽娘脸上寒霜未化,瞟了一眼曲嬷嬷,想想既然程夫人叫她上来,必是不用瞒她的,便对程夫人说:“母亲定要治治骆嫣,她竟拒绝哥哥的提亲,气死我了。她凭什么?”

早该想到的吧荣大爷今年25岁,结婚八载怎可能没有子嗣。骆婵没来由地一阵心寒,捏着绣帕抚着心口,自古后母难为,看来荣瑞果然是不好嫁的。

宝珠称有事就不陪了,笑着告退。

骆婵珠泪盈颊,就势起来,倾着身子挨在椅子边,肩膀耸动,似风中落花,任谁也会心生怜惜

“把镯子拿过来。”骆夫人心底满是怜惜,女儿已经十二岁了,转眼就是人家的人了

骆夫人送走燕嬷嬷,重又坐回太师椅。未语先长叹一声,脸上起了悲戚,“说吧镯子是怎么回事?”

程夫人从进门就思虑着怎么开口回绝老太太的提议。这时望着她的目光竟有些不忍说出口了,正好宝箱奉茶来,她赶紧端起玲珑茶杯喝了一口。定了定神,才道:“珏儿今年十五了,是该成亲了……”

“嫣儿休要乱说”她顾不得茶烫,喝斥骆嫣。艾儿忙找了帕子去给她擦。她挥挥手让丫鬟都退下。本是喜事,这一刻却让她颜面尽失,岂不是家教不严之过……

妩儿羞红了脸躲在屋里不肯出来,骆家丫鬟都凑热闹围着曹嬷嬷家的小子看,那小子被看得满面赤红,眼神尴尬地没处安放。

柳儿伸手抓她,不想被她长长的指甲抠得手上生疼。黑红的脸蛋又惊又疼,渗出了汗……

骆嫣只好把镯子抓在手上,让宝箱也不必送了,她自己回去。

骆嫣在翠苑门口和骆婵话别,刚巧回头见到这一出,不觉好笑。心里暗讨,就这臭脾气哪个男子娶了去,都是倒霉催的

孟令梅正想着朱杏茹和程夫人同座一辆车,难道程夫人已属意于她。她有些心乱,明明知道论样貌比不过骆家姐妹,论家世比不过朱杏茹和李妙云。两日来全凭一点清高支撑着她对荣珏的单相思。

“别,大爷,不要嘛”骆婵欲迎还拒,“骆婵不求大奶奶的名分,只求大爷真心待骆婵。”

宝蝶不能怨,不能把伤心放在脸上,程夫人的心思她比谁都懂。此时若是怨,吃苦的只能是自己,奴婢在主子面前,只能是没有性格没有脾气

此时荣家各院都静悄悄的,小丫鬟走路都轻手轻脚地。各家主子都在小憩,谁要是一个不小心整出点动静,必是惹来一身罪过。

“是呀,好想回家了。”骆婵得了个台阶,不情不愿地忸怩一下,才出了翠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