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片哗然,皇帝更是挑着眉眼瞧我,礼不嫌厚,就算是皇帝也不例外。昨日书文悄悄前来,带来的便是这三箱礼物。李公公那日又透话于我,让我好好准备一番,我原也想不明白要做何准备,后来才想通,一来大约是不想我两手空空上殿面圣,二来则是恐皇后大臣们与我为难。我抢先一步献上厚礼,也能堵上些口实。

我歪头瞧了他一眼,讪笑道:“承琪,会否太过隆重了?”

“放过你才怪!”我嘀咕道,“对了,他有个师弟,是不是你杀的?”他一愣,问道:“你如何得知?”“那次我与他一道去御剑山庄,让他师傅为我看病来着,后来不知是谁放了一个盒子在山庄门口,里面是一只断手,还留了张字条,字条上有你们逍遥宫的标记。”他听完后便皱起了眉头,我道:“难道说那盒子不是你放在御剑山庄门前的?”他说:“御剑山庄位于烟霞山山顶,上山途中机关重重,我如果能顺利上山去,你以为左靖海还能有命活到现在?”他表情恨恨,“当初我杀那人,是因为被发现了行踪,杀他本为隐匿,又怎会自己送上门去。”我纳闷:“那会是谁?”

“行了,太子对我如何,我心里清楚。”我阻了德谦要为太子说好话的势头,德谦连忙低下头,小心翼翼的说:“是奴才说错话了。”我看他这模样心里特别不自在,仿佛惊弓之鸟一般,想来在太子府混差使也不是件轻松的活。

我暗自冷笑,如果不是主人给了许可,做奴才又怎敢如此大胆,现在却又出来做好人,想把我当三岁孩童般耍么?

好在该进来都进来了。

“绯闻?”邱铭远楞楞的看着我,努力消化我说的话,“您是说您和太子之间莫须有的事吧?”

晋王坐的一本正经:“你怎么来了。”

小公公与我打了招呼便退了下去。

“的确,有他在,这不是我该担心的。”

“左边还是右边?”

方才听着那声“可是琼王”还挺遥远的,怎的速度这麽快?难道说这钟千也是个怀而不露的高手?可没听上官瑞说起啊。正当我疑惑着,钟千道:“琼王请进吧。”

我连连拍手,“不错不错。”

“你有何事?”晋王不悦地一挥手。

“殿下,您醉了……”我无可奈何地说。

“琼王乃我曜日贵客,本王尚要以礼相待,你等竟对他出言不逊!”

邱铭远也想说两句,但又像是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是沉默一笑。

如今的邱铭远是朝廷栋梁安国将军,是为护我周全而隐瞒身份的侍卫御七,那个上官瑞口中的绝情剑客秋凌风,令我感到陌生。我一直也不明白为何他会被人称为“绝情剑客”,小七在我看来从来都是温柔且笨拙的,如何都与绝情这两字搭不上干系。

我忙挥手打断他:“你要说的这些我都清楚,无非就是你们随时可以为我献出生命,我的命比你们的命值钱,不能不当回事,呵,可不是么,我的命能换回八个城池,是该好好保护。”

他还在颈子上用力吮吸,想要抬起的双手被轻易用单手制住,另一只手则摸进了衣襟中,拨开亵衣直接触在皮肤上,火热灼人的指尖摸索到软软的一点上便开始打起圈来,一阵阵酥麻钻到脑子里令我又慌又恼,喉咙里咕噜一声,我吼道:“闻人翼,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醒了?”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暗哑些。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我走的很不稳当,手扶着墙一点点摸索。

我极力争辩,“小七的为人我了解,他对我是真心的好,绝对不是因为有琴渊的命令。”

“头昏沉沉的,好像……肚子有点疼。”我强笑说,“这身子太弱了,动不动就晕倒。”

“咳咳,……是不错……”

“那就这样决定了。”我一手拉一个,拖着他们在屋内的八仙桌坐下。我则坐在他们中间。

我忍不住插嘴:“崟月和曜日和谈成功,我是关键这我清楚,但是为什么你们逍遥宫报仇,也会与我这次的和谈有关?”

走进假山?我摸摸脑袋,怎么那里有路吗?一瞬间,脑中灵光闪过,想通了!一拍脑袋,嘟囔说:“傻瓜,一定是假山里面有机关啊!”逍遥宫的分堂,没几个暗道密室的像什么话呀,“哈哈~”我顿时心花怒放,得意忘形的大笑起来,这才是江湖,这才像武侠么!

“名字叫冰霜?白雪?还是冰雪?”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说两人共骑一匹马。虽说不愿意和他挨的太近,但如果能出去透透气,我愿意忍。我点点头,结束了这一段简洁到极点的对话。

与我所预计的不同,他只是微微皱起眉,伸手抹去粘在脸颊上的残渣,略带疑惑的问:“神经……病,是何意?”

“这是小宫主让人帮你去准备的衣物。”她指挥着仆役,挺有气势的模样,说:“把东西放着,好了,没事了,你出去吧。”看来这小姑娘在逍遥宫中也是有些分量的人物。

故事说完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说话,我也没说话,本以为是因为这故事太无聊以致于把人给闷睡着了,却在我迷迷糊糊快睡着时,听他很深沉的说:“这故事,很有意思。”

我转过身,他的手就在我眼前,轻轻叹气,认命的把手递了给他,瞬间,我便被他扯上了马背,固定在他怀中。不等我挣扎,那匹马就像是有意见一样,嘶叫着扬起两只蹄子,左右甩动身躯。我吓的立刻揪住手边一切能碰触到的物体,保持身体的平衡。

星神震天笔趣阁。

安静了许久,上官瑞忽然说:“你一天都未吃东西了,我去叫人给你做些吃的。”说完便很快走了出去,连我想和他说吃不下都未来得及。

听上去似乎是挺像那么回事,可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看来想要知道真相,只有去问那个疯子本人了。

“带你走。”

我们出了村走了一段路,我四下望望没人,这才长嘘一口气,“真是憋死我了,原来不能说话是这般难受的事!”这些日子以来虽说我一直在装哑,但其实一直就无外人在,今天才是真正扮了一回。

他用折扇敲敲额头,边想边道:“鬼医钟千,苏阳钟家第三子,钟夫人七月产子,据说钟千生下来就是气弱,连哭都不会哭,所有为他看过病的大夫都说他绝活不过十岁。但机缘巧合下,在八岁那年他偶得一本又据说是失传了几十年的,医仙胡清流所编纂的《药经》。后潜心研究有大成。所以,他不光活过了十岁,还没病没痛的又多活了二十年,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如无意外,百岁不愁。”

“小七,你去给路旁那一老一少一些银两吧,最好是够他们使半年的。”我没抬眼看他,只朝窗外那两个人影处努了努嘴。

细一想,也的确是不值得同情。

邱铭远站起身向我走来,一面说:“师傅,王爷这些日子总是会觉得莫名倦怠,我想请您给他把把脉,看看是否有恙。”他说着便想扶我,我忙冲他瞪眼,他这才恍然收回手。还真是把我当成柔弱的随时会晕倒的林妹妹了!

“你的飞鸽恰巧就落到大小姐手中了。”田伯没有正面回答,邱铭远听后长长叹了口气。

此时已是亥时,古人皆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过是现代的九点多,便大都已睡下了。

邱铭远撩开马车竹帘,与我对视一眼,又转而看向上官瑞,浓眉微蹙起苛责道:“你就少说两句,别老欺负我家王爷。”说完放下帘子,继续认真赶车。

邱铭远也微笑,手伸向颈间,‘嘶’的一扯,一张人皮面具被揭下。

“王爷不信臣?”

马车颠簸,我原本睡的就不熟,缓缓坐了起来,揉揉眼睛:“小七,你总算是醒了……”

我用眼神抗议,邱铭远用眼神回我。抗议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