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瑞只笑不言,很普通的笑声,听在我耳里却像是嘲笑,笑我的欲盖弥彰,终究还是我沉不住气:“你笑什么?”问完便很后悔,攥住沉在水底的毛巾往身上狠命地擦,说你蠢你还立马学猪哼哧,无药可救!

看来上官瑞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他了,我侧头看他,还是那张假皮,倒是看不出脸色如何,但目光晦暗却很明显。

我侧过头看他一眼,“吃醋?”

古代的工艺毕竟再精细在我看来还是粗糙,要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并不难,原本我还挺有成就感,但从手中有了烛火后我便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了。

我猛地停住脚步,揉揉眼睛才发现原来是两个提着灯笼巡夜的侍从,左右一看,廊外比廊内地不少,我急中生智,右手撑住行廊栏杆,右脚起,左脚跟上,轻松跃出,只是落地就不尽如人意了,右脚外侧着地,崴到了,顾不上疼痛我赶紧靠墙蹲好,努力团成球状。

“事实如何你心里清楚,牺牲自己为他换取解药,你敢说你们之间清清白白?你敢说你能为你手下所有护卫都做到如斯地步?而且你明知被我带走就等同于抛弃自己的责任却还是跟我走了,你指责我无视他人性命,但你呢,在你口中所谓重要的一切其实抵不上一个小七。”

“我从很早起就看上了,只是没动筷而已。”

我把头一撇,“我才没有变。”如果是对着闻人翼,说不定我会指着他骂,肤浅无知又好色,但是对着书文,我一句都说不出口。我与他的相处,一直就是礼貌而有距离,直到他向我表白,可还没等我们变得亲昵,我就一命呜呼了。

然而书文眼中透出的,显然也不是祥和之气。如此凌厉而深沉的书文,是我不熟悉的。忽然心头一凉,许多曾经的记忆好像电影似的在我脑中掠过,但我无法否认,因为在这个世界大家都经历了许多事,不知不觉中,我早已不是我,书文,也早已不是原来的书文了。

“这与你无关。”

“是啊,也不知是个什么来路,就这样带了回来。”

“啊!”凯叔突然惊惶的叫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木桶就奔向我,把我举着的手臂放下,松了口气,解释说:“公子您可千万别那么指着他,赤炎性子烈着呢,去年有一小厮就因为指着他,被他一口咬掉了手指!”

“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我把书放在吊床上,站起身,低头整理起被压皱的衣服来,“你已经很多天没出现了,今天来,是否因为有事找我?”

“那个……”我感到舌头有些僵硬,“梅护法……是你的……老,老相好?”人要倒霉起来,到哪都不得安生。

清早醒来时,闻人翼不知去向。很正常。趴在床上,我挠了挠鸟窝样的乱发,揉揉还半眯着的眼睛,看着屋内依然让我感到陌生的陈设,叹了口气,人生还要继续……

我把被子展开,铺好,随后自己钻进去,不忘拉好衣摆。然后他也跟着躺进来,和我手臂贴着手臂,隔着轻薄的衣料,感觉到他的体温微凉。与一个才见过不到五次的人躺在一个被窝里,心里说不出的疙瘩,我僵硬的好似木乃伊,一动都不敢动。

正想继续追问下去,就听他吹了一声口哨,长马嘶鸣声随之响起,马蹄声从远处向我们逼近。在傍晚的树林里,我看东西十分吃力,快到我们跟前时我才看清,一匹比我还要高大许多的黑骏马直冲冲的向我们奔来!在他的身旁刹住了蹄子,冲着他打了个响鼻,用头蹭着他的肩膀,好似在撒娇。闻人翼轻软的唇微微弯起,露出一个短暂却专注的微笑,那一瞬间,仿佛连月光都为之黯淡几分。

一个人用一根树枝来威胁别人要自杀,那画面一定很可笑。

我又道:“他为了千百万崟月子民,也断不会献上一个假的玲珑。”看来这一路上他一直在怀疑我身份的真实性,但似乎他管的有些宽了,难道是百晓生的职业病?

“一男一女?”我想起那日在客栈中遇见异装癖的情形,当时他身边不正伴着一男一女么,我喃喃道:“一定是逍遥宫的人。”

“操纵人心?”

甩开心中的酸涩,我正想上前去帮忙,就在这时,肩膀被人拍了一把,我回头一看,是上官瑞。

“嗯,鬼医钟千。”

我气急吼道:“再不停车我跳了!”

“不!”

邱铭远只是沉默以对。

我轻轻叹了口气。

他叹气,凝视我说:“以后别再说这等玩笑话了。”

上官瑞躺下,头枕着手臂,高翘起二郎腿,懒懒的开口:“王姑娘不好吗?”

类似于这样的念头,在我心中不断冒出。

沉默了一会,他说:“不会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凝注着那张沉静的面容,很想看看他此刻真实的样子。

赶车的暮岚说:“公子,有人出手伤了青岚的马,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华灯初上,各家各户门前都燃起了花灯,映的街市一片通明。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古代的夜景,踏着青石板铺成的道路,我好奇地不停东张西望。

晋王恼羞成怒:“你竟敢骂本王是死鸭子!”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拳攥紧,一副想要揍人的架势。

抬头看看天空,繁星稀稀拉拉的散着,圆月清冷。

我伸长脖子,看的两眼发直,就差拍手叫好了。

一色青衣男子中,一人走上前一步,抱拳道:“属下在!”

被人称为韩相的男子也是怒而不可言,暗自咬牙。

四目相望,片刻无语。

凤惊天下:绝色宠妃要休夫笔趣阁

我不自在的靠在他怀里,老实的点点头。

这还是我来到崟月后,头一回作这么正式的打扮。

来福跪在地上,捧着药碗瑟瑟发抖。

“那那那那……你一直表现的像是很爱玲珑的样子啊!”

蓦然,心中那股酸楚感又升了上来。不如就配合一下他吧,他与玲珑也只有五日了,何况这身子的主人也爱着他。之后就是分别八年,虽说我不是玲珑,可他毕竟是我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模样也与书文如此相似,不如当作互相慰藉。

我只觉喉咙一阵恶心呕吐感,死命挣扎着想要掰开他的双手,却只是徒劳。

我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来福,不会有人比你更了解玲珑了。我是不是玲珑,你比谁都清楚。也许身子是他,但……”我指了指胸口,“心已经不是他了。”

“承欢亭?”

我合上书:“今天的日期是?”

虽然他明显是位皇帝……不过既然装就装个彻底吧。

今天车内只我一人,邱铭远驾车,上官瑞也老老实实的在骑马,今儿是正式跨入敌区,让人瞧见一车人嘻嘻哈哈的不像样。

“车里是谁?”那人语气不善。

邱铭远道:“车内是我崟月的琼亲王。”

“你说就是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