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文莲细心地把被子给她盖上,轻声说,“这个时间困是正常的,你先睡着,我去给你收拾行李。就在门外,有事情叫我。”

因为孔盛邦的决定,让孔文霖慌乱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有时间和我在这里抱怨,不如多去督促你那无能的弟弟。”

“昨天或者今天,可有异常的人来过?”能准确破坏掉监控器,是肯定来这里踩过点的。

程青山顿时面无血色,六神无主地看着孔文莲。孔文莲瞪他一眼,示意他沉住气不要在程绍祖面前露出破绽,“你舅舅和叶静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能有什么关系。你舅舅拿唐惜的头发,谁说的?”

“找一个人寻仇。”

“我想帮你找到爸爸,让你去找他,就可以过好日子。”叶静秋低着头,以更小的声音说,“我不知道你爸爸是谁。”

不是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孔文莲和嫂子斗了嘴,再看唐惜,觉得这姑娘长得还是挺漂亮的,又多看了两眼,除了像叶静秋外。

唐惜本想刻薄他几句话,抬头看到站在门外的孔胜邦,好心提醒,“你外公看着呢。”

到孔家,赵访梅因为唐惜对程绍祖没有好脸色,话说得酸唧唧的,程绍祖不接话,赵访梅也就没招。

程绍祖蹙眉,对母亲的用词十分反感,冷声说,“我是她第一个男人,我知道。”

太姥姥像是没有看到唐惜惊慌失措的表情,她费力地站起来,唠家常般的语气问她,“你求了什么事情?”

唐惜坐在后座上,打量着开车的年轻人,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精短乌黑的发,干干净净的面孔瘦高的身材,冬天里一身单薄的黑色西装在身上,显得清俊硬朗。

“我在双城,等你。”唐惜匆匆地说完就挂了电话,她捂住砰砰直跳的心脏,抬手摸刚接完电话的那边脸,滚烫发烧。她突然害怕坦诚、直抒胸臆不再自控的程绍祖,害怕他说出更多让她意料之外的话。

“我今天来只是想看看您二老。”唐惜低着头,双手互相绞着,她咬着嘴角,装出鼓起勇气的样子,“您为什么不喜欢我呢?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唐惜了。”

四十奇怪地问,“现在就去?晚上不回来?”

“什么理由?”四十叹口气,“程绍祖真可怜,做为垫脚石连感情都不被重视。”

“绍宗。”唐惜快速盘算局势,手掐着大腿,逼出一股痛感,眼眸带泪看着他,“你回来了?”

“我在车里给你解释过了,我和他没关系,只是要用他一个电话号码。”唐惜疲惫地解释,在车里她已经感觉到程绍祖的怒意,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她已经坦白过。

要挂掉电话时,对面的人又说,“大哥说看到你发的图片了,他很高兴并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恨归恨,他到底是我亲爹,我能看着他死吗。”莉莉又想起一件事,“前几天我见到程绍祖了,他变化不大还是那么帅,你们现在还联系吗?”

唐惜跪在沙发上,她手掌不大却十分有力气,准确捏着程绍祖的脖颈穴位,“我也帮你解答一个疑问。”

“意思就是,三年前的唐惜更招你感兴趣和喜欢?”唐惜根据他的话理所当然的推测,她低着头嗤嗤笑,“可三年前,你要娶门当户对的秦行行,没选择她啊。”

程绍祖今天没开那辆打眼的车子,而是辆黑色个头极大的车子,车头上的标志是只迅猛的豹子。他把车子停在吃饭餐馆门前,刚好看到站着和唐惜说话的李姐,他的脸色和外面的黑夜没什么区别,冷冰冰的比车外的夜风更甚。

唐惜进公司第三天,同事热情地为她举办迎新聚会,一众同事热情报名参与,积极商讨去聚会的时间与地点。

“你在重点大学上了不足三年,哪里学来的知识?”

“在看什么?”头发干得差不多,程绍祖歪着头用毛巾擦耳朵,单手撑着腰,简单又随意的动作。在唐惜坐着的位置看到的却是,他宽肩窄腰翘臀的侧面,觉得他这动作实在让人喜欢。

“程绍祖是谁?”电话里的人问,“你在双城吗?我可以去帮你。”

程绍祖摆正脸,一点点教育表弟,“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她十四五岁离开双城,带着发疯的叶静秋,这些年她怎么过的,她哪里来的钱上大学,她遇到过哪些人,你知道吗?”

“唐惜,你过来一下。”孔绍宗伸手招呼唐惜。

“今天还有会,赶不回去。”程绍祖揉着眉头,找着借口敷衍。

“爸。”唐惜叫程青山。

“啊。”程青山不知道在想什么,唐惜突然张口,他倒像是被吓了一跳,竟然挪出去许远。

做贼心虚说的就是这样吧,唐惜温温柔柔地笑,“我怀孕,您不高兴?”

“没有没有,高兴高兴。”程青山坑坑巴巴地说,始终没有抬头看唐惜的脸,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大学教授,竟然变得哑口无言。

唐惜仍旧看着他,佯装无知,“您是不是有心事?还是我怀孕,让您想起什么事情了?”看程青山瞬间僵硬住的表情,唐惜说,“听说你和绍祖的妈妈结婚,就是未婚先孕的,对吗?”

多年前,程青山和叶静秋青梅竹马相伴多年,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又是双方长辈的认可,结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孔文莲突然怀孕了,哭着闹着争着吵着,一会是要把孩子打掉,一会又在程家双亲面前哭诉舍不得,一场闹剧,直到程青山不情不愿娶了孔文莲。

对的,不情不愿,是程青山结婚这么多年仍旧忘不了,当初无奈与孔文莲结婚时的感受。时过境迁,再次被人提起,那种感觉仿佛又回来,被逼无奈娶貌合神离的孔文莲,被逼无奈与志同道合的叶静秋分手,甚至叶静秋后来的凄惨,都想起来。

“我还是习惯叫您程伯伯,您比我妈大几岁,以前在双城承蒙你关照我们,我妈临死前还念叨着感谢你来着。”

“静秋……你妈想起我了?”程青云这下,整张脸彻底刷白。

唐惜点头,她无辜地看着程青山,“对啊,她说如果有机会再见到您,让我代她向你问好,她可是一直念着您的。”最后几个字,唐惜说得格外重,是啊,叶静秋终于记起来那个给她承诺又害得她一生凄苦的男人,怎么会不念着呢。

孔文莲刚好走过来,模模糊糊地听了一耳朵,“谁啊?谁问好?”

程青云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来,垂着头谁都不看,眼神惊慌,“没谁。”

孔文莲看看悠然自在的唐惜,再看看满脸惊恐的丈夫,她心里满是疑惑,却认清楚场合,有话要回家问。

“明天去医院检查,顺便建档案。”孔文莲嘱咐,“你今晚上早点睡觉,明天我们再来接你。”

“明天就去?”唐惜蹙眉,如果真去医院,她不就露馅了吗。

“是啊,早去早放心,你明天有事情?”

“嗯。”唐惜信口胡诌,“我明天要去看友友羽毛球比赛,答应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