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二人完全不顾形象姿态了,跃奔攀爬,手脚并用,以人生最快的速度,夺路而逃……

但是,字的墨迹却非同寻常,竟是红色!这四列文字竟是用红墨写成的!

“来,”袁螭远远冲亲随们做了个手势,“海青、海龙,”他压低了声音,“将她们抬到床上去,裳裙都脱了,赶紧上……”

在她来山庄前,曾零丁听过左军门客谈论起单裟丁的传闻。

“大公子?”令月满心愤懑的微笑回了头。

“大公子……”她揣摩小心的开了口,“那明日属下协同肃政按察使司办案,需要留意……”她特意压低了声音,“什么特别的地方?”

能在摘星楼立稳的小厮那都是极品的机灵小厮,一见这玩意,当下眼梢都没眨,迅速闪身到一旁了!

不过……她向西移动的脚步突然停滞了。

“苘广建一案,肃政按察使大人跟我借人协助破案,”赵真指了指椅边圆桌上的卷宗,“你好好看看吧。我推荐了你。”

“我知道她们臭毛病多,都想靠到最后一个出来,”贾春雷是什么人,那可是欢场的内行人,他烦闷的挥摆着手,“你们赶紧给我带话进去,谁,最后一个出来,哥儿我马上废了她的名号,以后就别想在大齐国再吃这口饭了!”

这具男性身躯散发出来的洁净味道让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激动,让她有种想破坏、想蹂躏、想毁灭、想疯狂的欲望!

“我都没怕,你怕什么?”令月有些好笑,“我特意让多拿的。知道咱俩喝不了,再抬走就是。”她将酒杯在窗前梅花案上摆开,酒坛盖子掀开。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突然有种预感,很坏很坏的预感!

但这回来者都摆明了要在人多的地方使用明枪,她一个在赵家大院待了八年的新晋暗卫,岂有让人得手的道理!

身体……令月突然想起了白日里与方耀祖在归鸿别院那麻酥酥的奇怪感觉。

想到这里,令月平白的,脸颊又有些隐隐发热。

“傅姑娘……”方耀祖闻言忍不住插了口,“您怎么把我说的如此不堪?我怎么整日算计着整人了?”

松懈了下来,令月靠着这座温暖玉山,迷糊糊的睡去了。

令月由于要寸步不离的保护方耀祖,她的站位很独特,而在这个方位,她敏锐的发现方耀祖有些怪异,他拿剑的时候嘴角虽在笑,但眼光扫视的却是剑下墙壁。

令月被赵真招呼一旁,心下忐忑不安。

馒头在一旁难掩喜悦的详细汇报着,赵真的一双眼眸却一直冷冷的盯着令月瞧。

“我自己来!”她猛的移动了身子。三两下撕开血污的衣袖,用清水擦毕,利落的缠上了纱布。她完事回头,却碰上了一双诧异的直盯盯的眼眸。

“要给你治病!谁说要杀你了!”军士们狞笑着冲上前。

令月背着手,慢慢的踱到了后门。

“俊——吗?”令月拧眉。她左看右看,觉得此人的脸庞过于阳刚,棱角也生硬了些……她不喜欢这样的品相。若说俊俏,她突然想起了白日别院里被她踢了命根的那个倒霉的醉鬼……说实话,他那长相比这方大公子要俊俏多了……

“看来……”他苦笑着摇头,“我把你调教的过于成功了。竟一点寻常女子的廉耻之心都没有。”

“两位大名鼎鼎的暗卫大人,想必在场的诸位大都认识吧?”赵真不屑的笑了,“成了暗卫,翅膀硬了是好事;但胆子同时大了,却是想找——死。暗卫又如何?地方官不敢管,我管。在建阳城犯了铁律,一样要回我赵家大院来受刑。今天,就让你们这些师弟师妹们都来瞧瞧前车之鉴,日后,好别犯同样的错误。”

这笑话本没什么,可倒霉的是——教晋史的先生正好缺了门牙……

在低闷凄厉、催人心肝的不甘愤恨声中,令月飞快的拾走了鱼骨头。这种状态下的男人若缓过来会很疯狂的……她迅速的闪身出门!

屋内,一片寂静。

衅来历不明的女人!真是酒壮庸人胆!”

令月叹了口气,闷闷从水中捞起被刀锋割坏的衣裳。

“老夫此生最讨厌蠢货!鱼如此,人更是如此!丫头,我可看好你啊,别让老夫失望啊!”老头哈哈大笑隐没身形,只留下回音经久不散,飘荡在空旷的湖面上……

不肖一个时辰,少年便飞身上岸,弃船登岛。岸石高凸之上,端坐一垂垂老者,正专注整理着手中的渔网。少年越上岸石,在七步之内停身抱拳,“晚辈拜见岛主。”

“对了。”袁螭转瞬间突然端正了脸色,“来,我跟你说个正事。”

令月横眉冷对的瞪向了他。

“我今儿晚上,要下山。”袁螭轻声说道。

“我再去偷件衣服。”令月冷笑。这厮的正事?非奸即盗……

“不,就穿这一身。”袁螭平静的比划了一下,“我们正大光明的下山。”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我们’?”令月眯着眼斜视了,“直说吧,大公子您想要什么?”

“你真聪明,不愧是赵主手下出来的人。”袁螭由衷的赞扬着,“怎么样?过了亥时就走。”他的神色蓦然郑重的很。

“你真能抗的住那数里山路?”令月见他不贫嘴了,也正了颜色。“你就那么想出去?非今晚不可?”

那老太监说的化功蚀身散,可不是吓唬三岁小孩玩的鬼婆婆啊……

“抗不住也得抗,”袁螭的表情竟掠过了一丝无奈的苦笑,“没的选择。”

“那您可得想好了,”令月不得不再次提示他了,“就算届时能走的出这鹰翼山,你的功力也都废掉了……”

“能活着就行。”袁螭说的很淡然,“总之必须得走。就在今夜。”

令月疑惑的望着他,不知怎么了,她总感觉这个人明艳的背后好似藏着些难言的忧伤……他有什么不得已?她自己都奇了——她怎么会有这样的预感?

“况且,我还有你呢。”袁螭突然转向了她,咧开嘴笑了。

令月让他看的是汗毛竖立,遍体生寒……

“你少打我的主意!我可再不给你当解药了!”她恐惧的低吼着。

“瞧你想到哪儿去了!”袁螭惊呼,“天啊,你怎么劲想着那事……”

“你不是说,要给我那个冰鲸牙粉吗?这东西正可以解毒啊!”

“一个时辰就下山了,我要你做什么?在哪儿做?”令月一阵脑血逆流……

“是你死活不要的!”她恨不得生扒了他的皮。

“此一时彼一时嘛……”袁螭两手一摊,“我总不至于傻的放着捷径不走,专门去自虐找罪吧……”

******

令月跟在袁螭身后,正大光明的向山下走去。

没人阻拦。管家小厮都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