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知道,自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怪人——她的周身,常年都是冰冷的。如此,连累着她的心也如是,她完全体验不到他人所说的一切美好感觉,比如说友谊,比如亲情,比如懵懂,比如羞涩,比如心动和挚爱,比如对男人的欲念和欢喜;她就像一个发育不健全的怪胎,或者,说直白些,就是一具天生该去做暗人和杀手的麻木躯壳。

可是,时衰鬼弄人。

“最后一题是联对。赵真还怪我出的难,今日见到你,老夫倒觉得出的过易了。如今的女细作啊,还真不能小觑。”老头伸指在岸石上比划开来。

——好痛!是真的!!

——“袁公子?”门外的婢女又轻轻叩起了门,“小姐在缀锦阁,请您过去。”

令月终于明白了,这儿有个小姐!且这醉鬼很紧张这个小姐!

哈哈,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自己还穿的这样残破不堪……若是让人撞见,他简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坐地起价,机不可失啊!

“快!把衣服脱下来!东西还给我!否则我就喊她进来!”令月同样无声张着口型。

“你——”那男子布满红丝的眼眸都能喷出火苗来,“做梦吧!”他恼怒的绕到令月身后,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下一刻,令月发现自己被横空提了起来!那男子健步如飞,竟自后挟着她快速奔向了内室,扑通!将她死死压到了床榻之上。

——这里离大门远些了,他可以轻点声说话了。

“若敢出什么声响,我马上就送你见阎王!”他恶狠狠的松开了捂在她嘴前的手。

令月真不想放过这绝好时机,可以她现在被人骑压趴下的姿势,什么计谋都施展不了……

“那让我翻过身来!憋死我了!”她拧头快速提出了条件。

话音未落,令月就感觉身躯被人粗暴的扳了过去。

“别耍花招!”那男子漆黑的眸瞳就悬在她正上方,“我不想杀人,不要逼我。”

令月恻恻的笑了。这家伙太紧张了,居然怕一个小姐怕成这样……那会是他什么人呢?主家女?未婚妻?估计女家的势力定是不小吧……

——“袁公子?袁公子!”那婢女叫门的声调不耐的拔高了,还加上了门板轻微晃动的声音。“咦,不在吗?”她疑惑的自言自语着。

屋内,一片寂静。

令月和这个男人直直的四目对视着。可这距离也太近了些吧……他零落的发丝垂了下来,拂的她面颊好痒……

别说,她自下而上的凝望着这张棱角俊俏的脸庞,真真是一番荣华俊雅,英风流露。令月突然想起了一句诗,横看成岭侧成峰?原来,不只水光山色,这人色也是如此啊,不同角度来瞧,别样俊俏啊。怪不得,世间有人中色毒而不能自拔……

“看什么看?”那人发现了她的神游,不屑的讥讽起来,眉目间很是得意。

这个自恋狂醉鬼……令月在心内干笑,以为她被他的皮相迷住了吧?区区色相就能让她春心大动,目眩神移吗?那她凭什么以冷血无情笑傲赵家大院?

——“怪了……不在。哪去了?”门外,传来婢女嘀咕离去的声音。

那男子终于松了口气,从令月身上坐直起来。

“衣冠不整,来历不明,身藏奇宝,举止异常。”他从袖中取出鱼骨,眯着眼睛审视着躺在床榻上的令月。“你是哪家派来的细作?想给我设什么套子?嗯?”他剑眉一挑,表情甚是严肃冷峻,“你若乖乖招了,我保证,马上毫发无伤的放你走;若是不说,休怪我去另请高人逼你开口了!”

“这位公子……”令月苦笑不已,她是细作不假,可没人派她来啊,“奴家真不是有意进来的,这纯是误会。”

“误会?这么巧的误会?”那醉潘安恻恻的笑了,他贴近了她的脸颊,低低的耳语着,“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你在建阳城混这道儿,总该知道赵家的真二爷吧?”他突然间语出惊人,“你若是再不识相,说些废话来浪费本公子的时间,我这就把你送赵府去,让你尝尝让死人开口的新鲜手段……”

令月这次是真吓呆了。

——这男人认识赵真!还是认出了她的身份在旁敲侧击?!

大事不妙!!!

“怕了吧?”他得意的笑了,“本公子的耐心有限,只数三下,你好自……”

——“咣!”纱窗突然传来声响!

在剑拔弩张、气氛凝结的室内不啻于晴空劈下一道惊雷!

有人在窗外偷听!

机会!!

令月真是被逼到绝路了!她绝不能让赵真知道此事!她不能再失去这个脱身的机会了!

“救——”

可那男子的反应奇快,令月刚一开口,就死死按住了她的樱唇!

令月迅速改了套路,出手袭向了他的手腕!按住!死死按住!这次,是她死命挟制了他的手腕!

我看你如何应付!她拼出全身力气,再次大呼:

“救——”

说时迟,那时快!那醉潘安万般无奈之下竟急中生智!俯身骤然用嘴唇封住了她!

“呜呜……”令月气败急坏的呜噜着,他居然能用这个方法!他真能想到!

还有,她居然让男人给亲了!居然就这样第一次被男人给亲了!

他死死封着她的嘴唇,丝毫不放。这两人斗劲拼力,一个硬要动,一个硬要不动,耗时耗神终拼成了四目狠狠对视的两个大红脸。

——可惜,床笫间生出的不是旖旎香艳的羞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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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筋疲力尽的涨红……

窗外竖起的耳朵终熬不过他们,悄声撤离了。

封在她唇上的柔软,试探着渐渐松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