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岑央的脸色也变了变,阿枣忙转移话题道:“是呢,没关系的。那个,娘,三婶,等我和阿靳走了,你们带着二妞三妞住到这里来吧。”

阿枣被折腾得浑身都要散架了,到最后只能可怜兮兮地求饶。

只是岑家这么一大块肥肉,他不可能不吃,所以便想着利用盛妩音和姜无双的失踪,将岑央和宋靳一起引到船舱里杀了,再趁岑家大乱之际,寻机将它收为己用。

那么,她们现在在哪里?

她对原主根本无意。

见她难得露出小姑娘的一面,宋靳自然不会不答应,忙叫侍女拿来了几盏莲花河灯。

他已经把什么都安排好了呢。

“若我听娘子的,可有奖赏?”看着她因为这几个月的辛劳而尖了不少的下巴,宋靳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幽暗,然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凑近了阿枣低笑道。

“娘?二叔这是……”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阿枣忙掏出帕子给林氏。

“不行,你先睡……”见宋靳笑得淡然却坚定,阿枣到底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知道了,我会快点的,那你等我。”

“秘密?什么秘密?”

自然,关于自己误会了她和岑央那一段,宋靳是不会说的。

平安没有回答,只依恋地用脸蛋蹭了蹭他的胳膊。

阿枣点了点头,强忍下刺骨的寒意带来的战栗:“嗯……你,你注意看路,别……”

几乎跟阿枣同时冲出来的宋靳见此,忙按住她的肩膀,沉声道:“别慌,先看看阿小怎么样了。”

“那……那里头不是奶?”三妞一愣,而后下意识地往宋靳身后看去,没想这一看就吓了一跳,“大姐?小,小虎哥?哥哥……他们咋在奶的屋子里?”

那双深深凹陷,总是精光闪烁的眼睛已经彻底闭上,再不能从中看出任何情绪。那张会刻薄地骂人,也会慈爱地喊他“乖孙”的嘴巴也紧紧抿着,再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宋靳见此,不由有些好笑。见小家伙挣扎得越发厉害,阿枣已经有些抱不住他了,便忙伸手把他接了过去:“让我来吧,小心点就是了。爹爹痛痛,平安会乖乖不乱动的对不对?”

“我居然被无视了……”就在这时,身边突然传来一个满是怅然的叹气声。

阿枣回神,淡淡一笑:“不过是以前曾意外发现,师兄那十个贴身护卫里有人一直在给龚心柔传递关于师兄的消息罢了。虽说这回十个影只有三个在这,然我想着到底是机会难得,不若试他一试,说不定那人就在这三人中呢,没想……还真的试出来了。”

宋靳心尖一颤,忍不住低头捧住她的脸,重重地吻了上去。

“你是我的,这辈子都是我的女人。让我滚?我滚了……谁陪你睡觉,谁陪你把孩子生回来呢?”岑央的声音轻柔而阴冷,“还是说……双儿更想要让那个蠢货陪你生?”

阿枣不由有些担心,纪夫人身子状况不好,若是知道师兄的病情和这个师兄对她的态度,怕是会受不住。

师傅,她有什么资格提师傅?!

阿枣没有回答他,她正沉浸在前世与今世的噩梦中无法脱身。

阿枣这才冲他牵了牵唇角:“谢谢。”

她就不该作死地挑衅他!耍流氓这事儿她就是再修炼十年都斗不过他的!

见她笑得娇美动人,宋靳眸子微深,半晌才弯唇笑道:“快去歇息,听话。”

若非身子酸软无力,伤处也很疼,他……

“方才在田里的时候不慎摔了一跤,被镰刀割伤破了些皮,无大碍,但还请娘子赏点伤药给我止止血可好?”

金氏这才急了,她和赵氏相识已久,早就知道她是个心思深沉且真正心狠的,这要真惹怒了她,自己怕是没法再过安生日子。且自己就一个儿子,她还是真是有些怕她那“断子绝孙”的威胁。

平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娘亲突然抱着他出了门,顿时就高兴得拍起了小胖手:“爹!找爹!”

岑央顿时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便听阿枣继续道,“你一向不喜欢生人近身,尤其是犯病的时候,更厌恶不熟悉之人的靠近。我还记得有一年你发病的时候,家中一个婢女欲上前给你擦汗,结果却被你直接从房里丢了出去……心柔与咱们虽可以说是自小一起长大,可她在岑家的那几年,你在外历练,极少回家。后来她十岁的时候被接回了侯府,你们见面的次数就更少了。所以心柔对你来说,根本算不得是熟人不是吗?师兄,我怎么想都觉得你不可能主动对心柔做出那样的事情……”

林氏正在杂物房里收拾待会儿下地要用的工具,见阿枣来了,便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这里乱糟糟的,快些出去,别弄脏裙子了。”

龚心柔顿时眼眶一红,眼中泛起委屈的泪光。但她到底还是咬着唇将事情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昨晚……昨晚我在院子里散步,岑大哥突然捂着头跑了进来,我,我以为你身子不舒服,有些担心,所以就跟了过来。哪想刚敲了敲门,你……你就突然从里头出来,一把将我拉进了屋子,还……还将我……”

龚心柔!龚心柔!

耳上的霞色一下子褪去,宋靳垂下眸子,淡淡道:“没事,他也没讨着好。”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冰凉的夜风吹来。

虽说家务繁杂,做绣活儿也需要很大精力,但比起下地干活还是轻松许多的,因此阿枣很满意。

阿枣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

宋大根一愣,而后连忙拒绝:“哎哟你这小子这是做什么!快收回去!不是家里刚遭难吗?咋还能乱花钱呢!”

然大家只知道徐氏和宋氏上门欲给阿枣说媒,阿枣面色不好地将她们请了出去,并不知道阿枣私下已经行动了,就连徐氏和宋氏也只以为阿枣还在考虑。

见宋靳神色突然异常了一下,阿枣只以为他是一时不适应这个称呼,便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笑了:“你也觉得有点怪是吧?不如还是叫你……阿靳吧?你也唤我阿枣好了。”

宋靳半边身子都麻了一下。

阿枣:“……”

宋氏顿了顿,半晌才面带难过地叹道:“那咱们青山村就容不下娘子这尊大佛了……”

她永远无法忘记姜无双流着泪对她说“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阻止他爱你”的情形。

那独眼大汉顿时脸一沉,怒道:“你小子跟我玩花样是吧?!”

叶朝阳愣了半晌,许久揉着脑袋笑了:“我发现你这人挺逗啊,不如交个朋友吧?”

可随后,东宫之变。

正这么想着,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拱门,宋靳往里看了一眼,发现这儿像是后院了,便没有再往里走。刚转过身欲原路返回,突然……

“阿姐,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咱,咱不是买米去吗?”一旁的阿小有些紧张,她还从来没来过这么漂亮的地方呢。

“我知道了,放心吧奶奶。你在家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平安……想起爹爹了?”想到这,阿枣试探地问道。

也有热心善良的村民心生不忍出言安慰。可宋靳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似的,眼中脑中都只剩下了那个姑娘绝望的眼神和嘶哑的呼唤声。

从坦白心意之后,他便一直都将银子交给她保管,自己身上从不放过多的钱,可这钱袋里却有整整五十两,而且看宋靳用好几件衣裳将它裹在里头的样子,分明就有猫腻!

而这猫腻显然是与她有关,因为,这钱袋是她的。

宋靳低头笑了一下:“嗯。”

“你当时自己已经弄到钱了,根本不需要我这五十两对不对?”阿枣眯眼问道。

宋靳点头坦白道:“几位同窗帮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