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姑娘一时感到激动,在自己遇难的时候能有这么一个人为自己着想,舍命救自己,难道这样的人还不能信赖一生么?只是在她眼中,楚君然就是个富家子地,根本就不会武功的,如何能救得自己?她不想因为自己而牵连了别人,就叫道:“你还是快走罢,你又如何能救得了我呢?”

楚君然一直不言语不表态,看着沈风标竭力演戏的窘像,心里好笑,暗忖:“我就厚着脸皮了,就留在这,看不把你们的奸计搅乱!”

沈风标见张赞搀扶着萨娘子走远,终于愤然大叫:“好一个张狐狸!真是精到了骨头里去了!这样一来,他们两支就联手对付我们了!”

这就么一个对视的眼神让极气氛顿时紧张尴尬起来。楚君然很不自然,不知道眼神该放在哪里,接下来改怎么做。他这一年的真正江湖生活毕竟是太短暂,让他磨练的远远还不够。但他同时在想沈风标已经看出我不会再帮他,这样也好,就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老夫人哼一声,瞪着他道:“你少来这套,你就是趁着我吃斋礼佛不管束你你就在外面胡作非为胡作非为是不是?”端木棠瞪了张氏一眼,陪笑道:“娘你是听谁胡说的?棠儿哪里有。”老夫人怒道:“你少来骗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一个歌妓都弄到家来了,这都无所谓,但你又欠了甚么账,人家姑娘都找上门来了,在外面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端木棠哼了一声,道:“是楚少侠看不上端木,还是根部就不屑端木的这几招三脚猫功夫?呵呵,也是,照沈兄的说法,楚少侠就是当今数一数二的高手,怎么能看得上端木的功夫呢?”言语之间含着对楚君然莫大的蔑视和嘲讽。

楚君然看到马厩有马,牵起一匹马就骑上,纵马狂奔。

端木棠和沈风标听楚君然这么一说,顿时都一讶,端木棠急忙问道:“楚少侠你说甚么?你说你李大哥给我家题过字?题过什么字?我家这些字可真的是颜阁老和青莲居士题的,难道你不信么——慢着,你的意思是你管李青莲叫李大哥么?”

沈风标大怒,叫道:“让我交出金牌?真是痴心妄想!”最后一个“想”字刚一出口,就嗤的一声响,胸口挨了一刀,衣服划破,伤及肌肉,鲜血流出。他那两个师弟大惊,一同翻身下马,横刀冲向那女子,相助师兄。

李思敬叹一声气,摇摇头道:“没想到豪气豁达,不把任何人都放在眼里的青莲居士也会痛心疾首地哭泣,真是让人意料不到啊!”

楚君然和陆灵溪都一惊,齐问道:“李大哥你要上哪?”李青莲道:“李思敬那阉贼奉命拿我入京,并没有想让我死,这也好,我正好想要回到京城呢!”楚君然忙道:“这怎么可以!他们对李大哥怀恨在心,必对李大哥下毒手的,恐怕李大哥上不了京城已经遭了他们的毒手。”李青莲呵呵一笑,道:“楚兄弟有所不知,我也是当今皇上御封的翰林,身无触犯死罪,他们安敢残害朝廷命官!”

陆灵溪眨了眨两只大眼睛,对李青莲的话感到好奇,就问道:“李大哥,那甚么叫‘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呢?”

陆灵溪哦一声,道:“我知道了,轩辕魔教是利用这些不仅可以以此灭掉许多名门大派,武林耆宿,更可以在武林中立威,名正言顺举行武林大会。”

青龙子和鹿小丘也打消了表现的机会,当然这也是赵太虚的意思,因为只要赵太虚亲自出手,谁也不能再插一手的。

那皂吏见到赵太虚的突然变得如此紧张,心中觉得好笑,前方除了树木就是杂石乱草,哪里有甚么高人?就笑着,带着嘲讽的口吻道:“天师果真是神人,走到这里就发觉了有妖魔鬼怪,天师快作法降妖罢!”

那蒙面人虽知是灵溪骗人,不上其当,但心想如此不去,必被她的胡说八道所困扰,干脆闪过楚君然一击,回身突袭陆灵溪。

楚君然抱拳喜道:“贺前辈在上,请受晚辈一拜。”说着便作一揖。

楚君然一怔,不知道陆灵溪这句话的意思。想了半天才想到,她意思是说以前来拉拢这些邪魔外道的并不是轩辕教,而是别人,包括是青城派或贺三目此人。楚君然没有言语,心中寻思:“师父和贺前辈这样做也是有他们道理的,不可能说他们都与这些人同流合污了。”

行到中午,天气越发炎热,加之这地处南方,虽是九月仲秋也是湿热之极,让人难受。陆灵溪懒散散的极不想再走下去,忽然看到前面有一条绫绫小河,倍感兴奋,喜道:“好久没有洗洗澡了,身上都馊了!”说罢就跑了过去。

陆灵溪在一旁却看得清楚,暗笑鹿小丘傻到家了,赵太虚既然是道家之士,在道教正一派独领,岂能与凡人一样,身负情义俗赘?再说鹿小丘又算是甚么东西,安敢妄加评判赵太虚的生性为人?

楚君然刚一说完,就从对面的正殿走出一老道,他笑着道:“二位说得对,如果二位看破了红尘,厌倦了俗世,探索参研天地之玄道!”

七名官差围住鹿小丘,喝道:“大胆恶贼,还不快快放下凶器束手就擒!”

很快,楚君然和陆灵溪见那对男女重新调头过来,身子晃悠起来,像是中了邪一样,这便是那咒语的作怪,只是让楚君然和陆灵溪感到奇怪的事,为何别人没有收到这咒语的影响,只有他们两个受到影响呢?这大约就是这白须老道的厉害之处。

陆灵溪点点头,道:“看样子东岩子这是要弃武从文了。”

淳于禅根本就不把虬髯大汉的威胁当回事,就向楚君然道:“你们就报出真实姓名和来路罢,何必自封甚么名号来吓唬人?”

楚君然一怔,摇摇头,道:“可能也会罢!”

枯眼翁哀求道:“少侠饶命啊,不要杀我们,这都是风骨子让我们干的坏事,你杀他才对!”秃发叟也求道:“那位小姑娘既然没有死,那我们也无须赔命了,就饶我们不死罢!”

陆灵溪见状,走近来一看,咦了一声,道:“这是甚么?”楚君然嗯了一声,道:“我看像是修炼内功的图谱。”陆灵溪点点头,道:“我看也是,快让孟神医看看!”

“这燕山二老虽是年纪大,却半分仁义不讲,师兄是举世闻名的神医,不可为了一本医书而受小人之辱啊!”

那群歹人终于是敌不过,带着受伤的同伙仓皇逃走。楚君然要去追,那文士叫住他,道:“小兄弟何必去追,浪费时间,我请你喝酒,也算是我对小兄弟的谢意,我们就不醉不休!”楚君然听他还要喝酒,不禁感到诧异,心想你喝了这么多的酒难道不醉还要喝?”但心里还是极为愿意与这豪爽之士喝上几碗,交个朋友。刚要同意,又想起陆灵溪还在等着自己,及在店外的张中条,就抱拳道:“先生恕罪,小子还有事在身,改日再陪先生吃酒罢!”

楚君然刚一说完,就见一群带着兵刃的大汉便走进那间客栈,来势汹汹,又像是冲着谁来找麻烦的。张中条便道:“你去跟他说已经晚了,看见没有,那群人要比你快了一步。”楚君然又着了急,叫道:“你现在这里,我去帮你朋友一把。”说着就出了马厩,快步进入店内。张中条说道:“要小心啊,小兄弟,先别告诉他我的名字哟!”楚君然越来越觉得张中条奇怪了,只是自己也不知道他奇怪在哪里,但可以肯定的是,这老头绝非是一般的老头。

楚君然想要说些风骨子的事,柳还魂又自言自语地道:“而我那师兄魏叔彦也有五六年未见了,想来他们都分黄腾达了罢——”

楚君然大声叫道:“灵儿!灵儿!”

枯眼翁一凛,又提起一掌,森然道:“不出来,这雪人就是你的榜样!”

楚君然把陆灵溪的鞋袜脱下,见陆灵溪纤瘦的小脚可人,用手捧起,竟是那样的舒服,不禁怦然心动,心想女人的脚竟是这样的吸引人,看着看着竟呆住了。

几回合下来,楚君然手中的剑已经被击飞,果真是大吃苦头,和陆灵溪慢慢没有招架之功,只能束手就擒。

陆灵溪看到楚君然心不在焉的样子,拉着他的手臂,看着他的眼睛,柔声道:“楚哥哥你怎么了?”

众剑客有的早就巴不得快快出手表现,好得到圣母圣主的青眼,纷纷冲向去。

祝松望了楚君然一眼,面带诧异,问道:“楚少侠,这两位是——”

陆灵溪越听越怒,强忍怒火,噢了一声,道:“原来你们让我这籍籍无名的小女子来你们这里研究剑法,是想利用我来对付张屏峰啊,想的真是周到了,这真是光明真大的行径啊!”

苏紫阳忙道:“既是同道中人,在一起相互切磋剑艺,趣味相投而已。”

独孤圣主突然嗖的一声欺到曹电雷身侧,翻出右掌,径向曹电雷的下胁拍去,清喝一声。

南一丈趁机走下台阶,向清真散人笑道:“道长受惊了罢?”

曹电雷感到十分惋惜地道:“这么一句剑诀啊!”清真散人冷道:“要是多而详细,圣主还让你们来这作甚么!”曹电雷又道:“这还不如不注释呢,难道要让人在这打哑谜不成?”

范逢春脸色微微一动,道:“是,小子是这个意思。”

众剑客都感到兴奋,这样等于白白学了一套剑法,而且还是列却剑法,世上竟还有这等好事。但还是有人担心起来,生怕轩辕圣教行杀人灭口之举,有去无回,因为全武林的人都炼成了列缺剑法不是他们想看到。

“独孤圣主乃是千百年一出的圣人,尔敢不敬!”

陆灵溪一怔,又感到好笑,心道:“我甚么时候成了东海派的弟子了?是了,他们就因为以为我是东海派的弟子才让我来这里研究甚么剑谱的,哼哼,他们可是找错人了。”

陆灵溪又行礼道:“道长是来晚了一步,楼晓峰楼大哥已经回去了,不在这里了。”

楚君然感到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冲动,这冲动驱使着自己对自己产生着轻蔑和轻生。

这日行在饶阳官道上,走着走着就听身后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回头看,一骑快马飞奔而过,快如疾风。马上的人边呵斥驱马边叫道:“安王爷辕驾即此,闲人快快让道!”

范光明说着话,身子不住地颤抖着,声音嘶哑,很是激动。

此时祝松、黄槐、王君实、郭君妍等好手皆是重伤在身,力不从心,但苏、沐二人之战,像是天神之战,想要也是难。

“百剑阁”!

这时突听到山谷下面有之声,众豪这才反应过来:“游龙帮的弟子是守在北山门的,怎么没有见到他们一人?”急忙冲出山门,映入眼帘的一幕是成片的尸体,鲜血已经把整片积雪染成红色。

楚君然早就料想她会这样问,虽然料到,但还是无言以对。

楚君然良久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脑子昏昏暗暗,又偷眼望了袁凌一眼,却见她没有任何表情,但她一直也与自己沉默着,也就是心有所思着。这说明她是对此敏感的,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

楚君然微微叹一口气,心烦意乱,久久不能平静,想着:“我又能怎么办,我不可能抛弃灵儿的——但又不想失去她——”

袁凌蓦地道:“我们快下去罢,”这句话是为了分开话题,她见楚君然不回答,自己也没有再问。但楚君然的无言沉默却已是答案了。袁凌面无表情,却显得无所谓,但越是这样的刻意遮掩,越会容易暴露的:她真的是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