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灵溪啐道:“你胡说,我们才不是杀人凶手呢!”杜横波怒不可遏,一个晃身闪到高青崖跟前,喝道:“放屁!”一巴掌拍在他脸颊上,啪一声响,声音又脆又响,可以想到杜横波下手是多么的重。

令信之问道:“其余的人呢?”

这正义和邪恶本来就有着不可阻挡的冲突,对真正的武林正道人士而言,这场厮杀是迟早要来的,但是不是最后一战,相信谁心中也没底。

苏紫阳见王君实面色苍白别,虚汗淋漓,便是经脉受创,气血瘀脏,导致气血不足,就从怀中拿出三颗丹丸来,道:“这是三颗‘混元丹’,对内伤极为有益处,快服下罢!”

陆灵溪玩性又生,小声向师父道:“这四个人要是把龟壳背在身后,师父你说他们像甚么?”

很快,让出一道宽敞的人行道来,无数双眼睛等待着两个近似于圣神人物。

有的人失望了,没想到这么多些年不见武林盟主露面,到了这种局面和时刻,还是不肯露面,那是为甚么?难道他不想做这武林之人都梦寐以求的武林盟主了么?

范光明说到这,江秋荷吼叫道:“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我是你的义女啊,你是疯了么?”

岑勋一下子愣了,眨眨眼问道:“何事乎,吟诗也有罪哉?”

楚君然不认识他,根本就没见过;范兰斗在夜色中一时看不准是谁,只觉得好面善,至少是自己见过的人。

梅夫人大骂道:“姓魏的你少装蒜,你是巴望业儿快死!”

陆灵溪哭丧着脸道:“我哪里知道啊。我现在又累又饿,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是实在走不动了。”

又是一个刚拂晓后的清晨,在聚剑山庄院落外的杨柳林内。

老者却也不惧怕,神情怡然,慢条斯理地道:“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

这时从正堂走出一批持刀的大汉,有几个首脑人物领着,出来便盯着苏紫阳,哼哼两声。高青崖向几个首脑人物一抱拳,道:“盛舵主、宗舵主,海坛主!”这是打招呼,虽都是舵主、而坛主与他的舵主也差不多平级,但和他们说起话来极是恭敬。

那海坛主走来说道:“还是高舵主精干,旗开得胜,抓住了杀害夏副帮主的凶手,天狼帮帮主一位非高舵主莫属了。”

盛舵主和宗舵主都面露不悦,没有说话。高青崖笑逐颜开,道:“哪里哪里,都是海坛主运筹帷幄,小弟只是跑跑腿罢了。”

盛舵主指着苏紫阳道:“怎么就一个,不是说三个么?那两个呢?”

高青崖忙道:“是这么回事,那两个老道想要溜,被我一刀砍了!”说着连连向苏紫阳使眼色,意思好像是只要配合他撒谎就可保他一命。”

苏紫阳呵呵一笑,道:“高舵主武功高强,贫道佩服!”

盛、宗二人都想互望一眼,表示质疑,但没有亲眼看到,也不能当面揭穿他的谎言,但抓到一个却是“铁的事实”。便无话可说。

看样子现在天狼帮由这海坛主主持大局的。

高青崖见那老者还站在这里不走,拔出佩刀,喝道:“老东西真是不想活了!”

那老者黠笑不语,神情古怪。

海坛主问道:“这老头是谁?”高青崖道:“是给我们报信的人,说是夏副帮主死的时候,他就在场,看的一清二楚,他的小伙计也死在这恶贼手中,小弟已经赏了他银子,老家伙却还赖在这不走,说不清眼看到这杀人贼不放心。”

海坛主哦一声,道:“这个不妨,就随了他的愿罢。”

海坛主指着苏紫阳道:“就是这厮杀了夏副帮主么?”高青崖忙道:“不错海坛主,就是这厮,可恶之极,现在就动手开刀罢!”

海坛主却大手一摆,道:“不急,照令帮主吩咐,须查明这厮的真是身份再说。”

海坛主这么一说,让苏紫阳和高青崖都大吃一惊,苏紫阳现在明白了,这都是令信之早就预谋好的了,想来这老头也是令信之的人了。

高青崖诧道:“甚么?令帮主?你是说游龙帮的令信之令帮主么?”

海坛主点点头,道:“不错,正是令信之令大帮主!令帮主礼贤下士,招我天狼帮入伙,特意吩咐我们务须把事做好。不过高兄弟你不用担心,天狼帮帮主一位还是我们天狼帮的人来接任的,高兄弟擒贼有功,就临危授命,做了这个帮主罢。”

盛、宗二人无奈,只得如此,齐声道:“以高舵主为尊!”

高青崖干干一笑,呵呵两声,心中道:“这是在人家手下做事,尊个屁!”

苏紫阳心中想:“令信之老奸巨猾,发现我有意追查他,便使下圈套,让手下扮作客栈老帮向天狼帮报假信,又收拢天狼帮反查我的身份,又怕天狼帮的人不是我的对手,便又让这老头留在这相助,想必这老头武功是出奇的高。这环环相扣,可谓滴水不漏。”想到这,四处斜睨,发现墙上隐隐飘着一个巨大的身影,从正堂内的火盆中反射过来。心中诧道:“难道里面还有高手?怪不得这姓海的坛主不把我放在眼里,原来早就请了高手。”

海坛主又道:“高舵主,游龙帮的高人谟哥契先生正在大堂内,高舵主还是快去拜见罢。”

高青崖一听“拜见”两个字就心生不悦,道:“甚么名字,是个人么?小弟怎么听起来这么刺耳呢?”

海坛主一听高青崖对谟哥契不敬,脸色大变,急忙轻喝道:“住口!要是让他听到你就算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用的!”

高青崖一生追求的就是尊荣和权利,想来既然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权位,却又要屈身于姓海的和别的门派,如何心甘?此时让他去拜见游龙帮帮主令信之也就这么算了,谁知还要让他去拜见游龙帮的一个下属,这可是对他强烈的自尊心一次猛烈的打击。

高青崖哼哼一冷笑,道:“是么?我就这么一个脑袋,让他去拿就是!谟哥契?是个胡人罢?我这一生还从未向一个胡虏行过礼呢!”

不待海坛主说话,那一直站在旁边的老头突然开口说话了:“他是天坨人,西域的商人,难道高舵主向一个胡人行礼就折杀了你么?”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那突然开口说话的老者,海坛主惊道:“你、你——是何方高人?难道——”

那老者嘿嘿一笑,向正堂里面朗声叫道:“谟先生,你本是个商人,到哪都想到都是利润和好处,莫不是天狼帮内有值钱的东西拌住了你的脚,让你离开不得正堂,出来和兄弟见见?”

这时就从正堂内传出一声大笑,又用一口极是生硬的汉语道:“郑先生早来了也不说一声,也好让兄弟我出来接到一下啊!至于甚么利润好处嘛,没有的没有!”

那姓郑的老者呵呵一笑,道:“做生意的人就是会说!”

到这里,天狼帮的人都明白了,这客栈老板就是游龙帮的人所扮装。

苏紫阳心中却一喜:“看样子这全由游龙帮在背后捣鬼,说不定那断剑杀生令主也是由游龙帮掌控的,要是这样,这游龙帮就是武林正道的最大的敌人了,只是这游龙帮太会伪装,又是势力庞大,就连武林盟会都是他们暂时掌控的,要对付他们,必须让武林的众豪都看清他们的图谋和丑恶嘴脸。”

便见从正堂走出一身着白色的西域胡人衣着,头戴一白色貂皮圆帽;深目鹰钩鼻,阔口络腮胡子。他那碧蓝的双眸中射出两道利光,看起来极是凶悍冷酷,说他是个生意人,怎么看也不像。也许他们胡人不像中华人,做生意的人都基本上都有“和气生财”的面孔。

高青崖嗫嚅地道:“这——这是——”

海坛主忙道:“高舵主快快见过谟先生啊。”

高青崖一看谟哥契的凶狠面孔和高大身躯,就感到了一阵压迫,又是游龙帮的人,不敢正面撕破脸皮,便急忙躬身道:“见过谟先生。”

谟哥契笑道:“我的名字刺耳得紧,高舵主不会因此而不和我做这笔生意了罢?”

高青崖身子一震,慌张道:“不敢不敢,在下能与谟先生做——做生意那是在下的荣幸。”

谟哥契又指着那老者道:“这位是漠北杭爱山派掌门人郑玄通郑先生,你们可不要小觑了他哩!”

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漠北杭爱山是甚么地方,但见识多光的苏紫阳心中明白,漠北杭爱山派是漠北第一大门派,听说他们掌门人是少林寺出身。在少林寺完成功业后只身前往漠北传扬少林寺禅宗佛法,孰不知传佛法是假,利用少林神功自成一派是真。故而杭爱山的历代掌门人都是汉人,其弟子基本是都是流亡漠北的汉人子弟,声势虽然不大,但武功是少林正宗武学,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