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四鳌”原是黄河帮的四个堂主,令信之把黄河帮吞并后,四人变节投靠的游龙帮,还做堂主,令信之相当其中他们,可见他们身手了得了。

众豪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谁能想到时隔六七载,东西二生又重新联手踏上拯救武林的圣神道路?

如今,仙霞派就是武林盟会的近卫军了。

“一个男人想着一个死去的女人二十多年,并且是日日思念,夜夜煎熬,那是多么的痴情,多么的痛苦,只有经历过这事才能明白,但这世上又有谁经历这种遭遇和苦楚?他们就是明白又有什么用呢?

岑勋见众人心事重重,脸上都带阴云,就呵呵一笑,高声道:“金樽美酒斗十千,玉盘珍馐值万钱——路行难!路行难!多歧路,今安在——”

范兰斗忙轻声问道:“是谁?小妹你知道来的是谁?”

魏叔彦叫道:“我真是该死啊,大哥大嫂,我对不起你们啊!我这惊业儿报仇!”说着嗤嗤嗤嗤四声,铁骨折扇旋摆削向郭君妍的面门。

陆灵溪冷不丁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几具尸体,不由一唬,打了个冷战,抖了抖身子,声音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嘶哑:“楚哥哥,我们是不是离开这鬼地方?”

聚剑山庄。

苏紫阳又问道:“贵派的‘火麒麟’于紫光还有么?”

郭君妍和王君实都是一惊,王君实双眼睁开,问道:“前辈识得我们于师叔么?”

苏紫阳噢一声,道:“我们以前见过几次面,也算是旧交罢。”

王君实和郭君妍都一点头,郭君妍便道:“我们于师叔几年前就在在我们青城山的‘荡气回肠崖’上清修了,多年未下来,也不让我们上去见他。”说完忙问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苏紫阳不置可否,只是一点头,转身离开了。

王君实和郭君妍都微微感到诧异,看着苏紫阳模糊的背影慢慢远去。

苏紫阳出了客厅,内心微微感到黯然:“看样子赛师弟和于师弟之间还是有很深的芥蒂,于师弟之所以没有离开青城山一直在荡气回肠崖上,是想在青城山上等着我回去的,看样子我是应该回去一趟青城山了,但不是现在。”

正惆怅间,突然见到一只黑影从眼前闪过,消失在夜幕中。苏紫阳反应极快,看到那黑影掠到一间耳房后面,行动诡秘。

苏紫阳纵身一跃,跃上房顶,往下一瞭望,却不见了人影。正疑间,突听到另一间厢房有人笑道:“公子怎么不群雄相斗,争做带头大哥的比武呀?”说着厢房就走出两个人,正是沐逢春和令信之的手下,那个一脸虬髯胡子的胡人汉子。苏紫阳不知道,此人正是渤海人茹窟海,号称“渤海第一刀”。

苏紫阳心中暗忖:“此人鬼鬼祟祟,见他在校场一直和令信之商议着甚么,一转眼竟也来这里了,定是有甚么事情要做。”又听沐逢春道:“晚辈近日害心口痛,还哪有那闲心,不知是哪位英雄做了带头大哥。”

茹窟海一笑,道:“沐公子是因为江姑娘出走而心痛的罢?公子真是个多情种子啊。”

沐逢春忙道:“茹前辈说笑了,我懒得去管她,她和我又没有甚么关系,我何必去那心。”

茹窟海突然眼睛一亮凶光,望了望四周无人,便道:“难道是因为公子要亲手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而心痛?”

苏紫阳听到这里心生诧异,听出大胡子话中有话,又仔细听下去。

沐逢春更是骇然一惊,愕然道:“前辈说甚么,晚辈听不明白,我为甚么要杀我父亲呢?”

茹窟海嘿嘿一笑,瞪着一双怪眼看着沐逢春,道:“是么?”

沐逢春强作镇定,道:“晚辈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告辞了。”说着就要转身走。茹窟海蓦地呵呵一笑,道:“难道公子还没有认出老夫是谁么?”沐逢春猛一回头,悻悻地道:“你不就是渤海第一刀茹窟海茹大侠,还有那个甚么‘鹿门幽客’薛隐的,但不知道如今却成了游龙帮的人了,真是让人想不到啊!”说罢,转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沐逢春刚踏进门槛,茹窟海道:“你爹爹沐万荣又没有死,公子你何必生气呢?只是你这般反复无常,认爹像走马灯一样频繁,难道不怕让世人耻笑?”

沐逢春一下一愣住了,慌张地道:“你、你都知道了?”

茹窟海走过去,道:“这其中的隐情还需向公子仔细呈禀。”说完手向房内一伸,道:“我们还是进屋说为好,事关重大,要是被人听到,对谁都不好,此事不光关系到江湖,还牵连到天下大势,必须小心谨慎。”

茹窟海说到“天下大势”四字时,不仅让沐逢春吃惊不已,还让在暗处的苏紫阳感到震惊,所谓天下大势不就是指的大唐江山社稷么?而“大势”二字,似乎隐藏着不稳定的因素和动机。只是如今天下民丰国富,世局安宁,是自古以来少有的盛世,又有甚么不稳定的因素?难道这些胡人要反唐不成,就算这样,这有跟沐逢春的的父亲有甚么关系?苏紫阳同样搞不明白沐逢春的身世,所谓“亲生父亲”又指何般。

想到这里,决心探个明白,纵身一跃,跳上房顶。

苏紫阳双脚一落地便感到事情不妙,后悔没有施展“翩跹旋天舞”的轻功,落到房顶时,脚下稍重,如果是一般人倒也察觉不到,要是高手,特别是内功深厚的高手,必将发现。

不出苏紫阳所料,突听脚下一声沉响,轰隆一声,紧接着就是茹窟海的一声喝斥:“何方高人,还是下来罢!”顿时一股冲击力穿过房瓦,袭向苏紫阳。

苏紫阳无遑细思,施出“云燕冲天”一式,跃上凌空,闪过那股冲击波。

房顶上瓦片四飞,漫天飞去,哗哗声不绝。

茹窟海倏然追上,在凌空中抡刀便砍,极是凌厉凶猛。苏紫阳哪想跟你这大胡子斗下去?更不想以次暴露身份,一式“荷袂翩跹”使出,飘然离身,躲过来刀,径向大厅方向飞去。

茹窟海目眦欲裂,怒道:“贼牛鼻子胆子不小!”真气一提,追了上去,心中暗想:“难道是太乙教的牛鼻子?不是,太乙教的牛鼻子不是穿的这种道袍,定是那甚么碧水观的贼牛鼻子!”

苏紫阳刚奔到大院里,杜横波和陆灵溪就迎来,不等他二人说话,苏紫阳忙道:“快混入众豪里面,有人在追我。”二人一惊,连忙进入大厅,边走边道:“众豪正好都已回到这里,还是少林寺的高僧厉害,多下了带头大哥一冠。”苏紫阳微一点头,走入大厅。

茹窟海却已从后门先进了大客厅内,见苏紫阳等三人走来,面露凶相,狠狠瞪来,却也不能怎么着。

此时众豪又齐聚大客厅,少林和尚弘法胜了游龙帮主令信之,又没有别的对手,被众豪推选为此次诛杀恶贼的带头大哥。弘法却虽没有此心,但也推脱不了,这会又明白,令信之的用意就是让少林或太乙做这带头大哥,带头抢危险且不说,如有甚么疏漏,责任重大!

看看令信之,还有何景冲、邵玉真,脸上皆有喜悦之色,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范光明连忙向众人道:“时候也不早了,又是风寒天冷的,众位英雄也都又累又饿了,还是快快用膳罢。”

何景冲冷笑道:“范庄主你怎么忘了,现在是少林高僧弘法大师是带头大哥,你虽是聚剑山庄一庄之主,但按江湖规矩,也须向带头大哥请示才对。“

范光明忙道:“说得是,范某愚钝,忘了这一点。”又向弘法拱手道:“启禀大师,心在可用餐否?”

本来就木讷不苟言笑的弘法和尚被这么一问,更加尴尬,哭笑不得,不知所措,忙合十道:“阿弥陀佛,用斋就是。”由于慌张无措,便让众豪都吃素用斋了。”

范光明上的酒菜十分丰富美味,看了让人生馋,众豪也都饿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只是就没有多少人多喝的,现在可不是安心舒意地饮酒的时候。范光明再要上茶,清玄便道:“还喝甚么茶,今晚大伙儿都还别睡的是,都值夜罢,算来算去,大恶人也该来了。”这话是当着弘法说的,有些请示之意。弘法点点头,算是应许了,众豪也都有此意,谁也没有反对。

当夜,弘法与众豪商议,分一下几帮值守聚剑山庄各个地方:

游龙帮众弟子由“黄河四鳌”率领守北山门,在山门四周巡查;

丐帮和吕梁派一起,在山庄之后的杨柳林四周巡视守备,不定时巡到北山门与游龙帮相汇,相互警戒。

聚剑山庄众弟子由李若洪带领,加之展威、刘业,还有范光明的堂妹外甥,已收为义子的图英,率聚剑山庄庄丁守在南大门山腰各个险要之处,如发现异常情况,直接入南大门报急。

剩下各门派首脑坐镇正院和后院,发现哪处报急,便快速驰援哪处。用冲天散花烟作为报急用具,处事定要谨慎镇定,万不可弄巧成拙,自慌自乱。

吩咐完毕,众豪立即各守其职,不一怠慢。

而这一夜没有任何异常之事发生,众豪都松了一口气。

接连着两天都是如此,这让众豪放松了警惕,不在像以前兢兢战战,诚惶诚恐了,有的心想或许是那断剑杀生令主本就不敢来,只是造谣生事而已,世上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敢和天下的武林豪士作对,就算有这种人,恐怕也没这么傻的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