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往后就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无论哪家门派的人,无论是首脑还是弟子,只要做了武林盟主,便就坐镇原地,无论其门派大小强弱,都是如此。而那些门派的弟子也就代表着武林盟会,成为武林盟会的近卫军了。所以他们平常做事都十分谨慎小心,做人低调得很,要是出了甚么乱子或不妥之事,不光是关系到自家门派的名誉,而且直接关系到武林盟会和武林盟主的声誉。

“我以前深深爱着一个女人,她叫杨贞贞,可她却成了别人的妻子,但她肚子里怀得是我的骨肉。而我没有胆量去抢回我心爱的女人和孩子,只能之际痛苦煎熬——

天下的苦与乐,就是百姓的苦与乐,而不是一人或者几人的苦与乐。

楚君然和范兰斗还一时听不出说话的人是谁,但是一个年龄不大的青年人。而江秋荷却是心中一动,像是被触了电一样,心跳动的蹦蹦作响,想要跳出来,脸上火辣辣的,神情开始激动起来,带着别人看不到的一样神情道:“是他!”

那边梅康厮杀叫道:“二弟啊二弟,你怎么才出来,业儿已死在贼人之手,死得好惨啊!”

黑暗角落,不知名处,似乎有着异响,带着狰狞,伴着诡异,似是张狂的魔抓在渐渐靠近而来,伺机发出最为猛烈的进攻。

不错,这就是当今天下武林中最为富有,有财势的门阀——

苏紫阳心中感到十分好笑,世上竟还有这等能开玩笑之人,都甚么时候了,还开此玩笑。杜横波和陆灵溪都心中想这两个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在这种场合开玩笑,张屏峰不敢说,就是苏紫阳分明就在这里,又哪里冒出一个苏紫阳。要是被这些悲痛加愤怒的英豪识破,还不是犯众怒而被乱刀砍死!

事情的后果很严重,但还是有人能做得出来,这就是世间百态,无所不有。

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中年汉子昂首挺胸、意气风发地走向人群,来到当中,环顾四周,不住的点头,但看神情好像又是表示满意,又像表示无奈而失望的样子。

众豪,包括真的苏紫阳同样也盯着他们,上下打量着这两个中年汉子。一个汉子一身棕紫色棉质圆领袍,中等偏瘦身材,削瘦脸型,相貌小眼长鼻,三掩稀须,手中提了一把长剑;一个高高个头,也是偏瘦身材,颌下和两鬓长长的髯须倒是惹人眼目,四方脸,三眼皮,大眼睛,长相倒是清俊,背上背着一柄又长又宽的大剑。

认识或见过苏张二人的都知道,张屏峰长相最显著的地方就是他那长长的髯须,以前还有一个绰号,叫做“东海美髯公”,看样子那长长的髯须汉子就是剑圣张屏峰了。苏紫阳出了超人的气质外,没有甚么显著的地方,不用说,那一个就是他了。

陆灵溪直想笑,没想到世上还有比自己还能捣乱顽皮的人,而且还是两个合伙的,相对自己而言,人家还是要一档次,别忘了,这回可不是能着玩的,说不定性命都要搭上。

不等有人异议提出,那小眼长鼻的人暂且叫他假苏紫阳双手负在身后,豪气登发,瞪向何景冲叫道:“刚才谁说苏紫阳和张屏峰不回来的,我们这不是来了么,看你还有甚么话要说!”说完又向身边的假张屏峰道:“张兄,幸亏我们来了,否则就被小人似疯狗样的撕咬了,毁害了咱哥俩的威名了!”假张屏峰点点头,道:“苏兄说得是,人心叵测啊!”

在场的众人出了真正的苏紫阳和杜横波师徒外,心中都一样的反复思量:“这两位到底是不是苏紫阳和张屏峰?

就算见过他们俩的几位武林前辈也是不敢肯定,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现在他们俩长相会变成甚么样子,当然脾气秉性也会改变的,但不会改变的太多,多看看他们俩的神态和话语,是否符合他们二人一贯“清定无浮,淡雅深沉”的性格。但那“苏紫阳”头一句话就不太像平常的苏紫阳的说话习惯和特点,实在不行,最后就看看他们俩的绝世武功。那“张屏峰”看样子不太喜言笑,有几分相像。无论心中怎么想,现在不会有人傻到站出来要明火执掌的辨别的。

那假苏紫阳待要指着何景冲放言,何景冲急忙问他:“阁下是——”

假苏紫阳大声道:“素自佯!”

但众豪都是听得“苏紫阳”

何景冲微一点头,又问假张屏峰:“那这位又是——”

假张屏峰沉声道:“仗频疯!”

可笑!原来一个是“装模作样”,一个“频频发疯”

只有心细的杜横波听出他们报名号的时候音调不对,再看看他们的表情,冷笑一声,自言道:“原来是两个傻子!”

可苏紫阳不这样认为,心中暗暗纳罕:“这两人定是有甚么来头,竟然在这种场合搞乱,必是有着出人意料的业绩能耐,且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些甚么!”

何景冲斜睨看到在人群里的青城派弟子各个跃跃欲试,脸上都是布面了逡巡的激动,便知就连青城派的弟子也不敢认他们的师伯。

在众青城派弟子心中当然想眼前的这位就是自己的师伯,但谁也不敢确定是真是假,苏师伯在心中就是圣神的形象,眼前的这位自称苏紫阳者似乎与心中的苏师伯的形象和气质相差太远了。

何景冲和邵玉真都知道在场的英豪十之有九怀疑这两位不速之客的身份,相互一点头,何景冲高声道:“你们说你们是苏紫阳和张屏峰,有甚么证明么,红口白牙的没甚么证据,我们可不敢相信你们就是久不涉江湖的东西二圣。”

这话终于引起了众豪的共鸣,都纷纷表示质疑。

“素自佯”呵呵一笑,道:“我就是我,难道还要甚么证据么?那你是生的,有甚么证据么?”这句话虽没对着何景冲说,但分明就是说得他。

众豪有的嘻嘻一笑,指着“素自佯”摇摇头,有的道:“当然是他老爹就是证据唠!”

开始的紧张、悲痛、愤怒和庄严之气已经消失了一半。

何景冲大怒,喝道:“我看你是个冒牌货!”说着就拔出钢刀,冲上去喝道:“我倒想领教一下你们的青城剑法和清风明月剑法!”

突然,也就是在众豪的一瞬间,两人已然站在校场南边的关门楼顶之上,都呵呵大笑,那“素自佯”笑道:“我们是玄通真人座下,行云流水二道,特奉玄通真人之命,来警告众位切勿听从奸人颠倒是非,浑水摸鱼,我们只是闲来无事来转转,听与否,何去何从,悉听尊便!”说罢,两人飘然而去,声音袅袅,久久在聚剑山庄传荡。

众人惊诧之际,令信之率人追上,但哪里能追上,两人早已不见了人影,似神似仙,翩然无形。

何景冲急了,连忙道:“定是断剑杀生令那恶贼派来的奸人来挑拨是非,众位英豪切勿上了他们的当!”

众人都知“玄通真人”就是当今道教圣人张果,不光在道教和百姓心中有崇高的地位,就连当今皇上也是对张果真人尊崇备至,悉听他教诲。可以说,张果在天下之人心中就是圣神一般的人物。

不过这两个近似疯癫的怪人都是没听说过,“行云流水”这还是头一回听说,至于他们的身手,那时有目共睹的,端的是了得!

众豪议论纷纷,揣测行云流水二道的留言是真是假,当然前提是他们的身份是真是假。

邵玉真第一次行使了武林特使的权利,吩咐下去,把手聚剑山庄各个山口和关门。邵玉真对聚剑山庄的地理位置甚为了解,布置下来,有井有条,甚为周到,这让众豪看到了他出露峥嵘的领导才能。

一切都布置好,各个门派只留下几位代表或首脑继续聚会商谈。

但原来的空气似乎变了不少,不少人还兀自思量着那行云流水的留言,似乎对这突乎其来的变故有些不适应,但头顶上还没有感觉到有多少波诡云谲,一切事还是那么合情合理,不漏丝毫纰漏。

而苏紫阳等人开始就觉得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听了行云流水这么一说,更加坚定了心中所疑,好像那游龙帮早就和何景冲一干人联系着,串通着,好像一切的事情都在他们设计好的套路进行的,当然除了刚才行云流水不请自来的一幕。

苏紫阳便开口问道:“却不知两位武林牙璋使现如今怎样了,下落何处?刚才说是两位牙璋使被人追杀失踪,是怎么回事?”

何景冲噢一声,道:“我还正想说此事呢,就怪刚才那两个恶贼来搞乱,是这么回事:

“武林牙璋左右二使凌飞、凌展在几个月前由洪盟主委托,远到巴蜀查办一宗案件,至此没有了音讯。邵特使和我们先发了数十次飞鸽传书给他俩,却是泥牛沉海。就在我们准备启程前去巴蜀的时候,巴州的令狐世家老英雄令狐子瑜送来消息,说亲眼看到两位牙璋使遭到一个蒙面剑客的袭击,二人不敌,受伤不轻。他们令狐世家出手相助,才让两位牙璋使脱身,但蒙面人意在两位牙璋使,便也没把令狐世家斩尽杀绝,径追两位牙璋使去了。

“我们一听又是那蒙面恶人,心中不禁一凉:两位牙璋使纵是武功再高,也是与洪盟主旗鼓相当,焉是蒙面恶人的对手?想来这才又是在劫难逃了,只是他们身上的武林牙璋令牌——这两块令牌是非同小可的,能掌管武林中人的杀生大权,能调遣武林中的各门各派,甚至——说句逆道的话,这两块牙璋令牌比武林盟主还有威严。要是落入恶人之手,那岂不坏了大事,这正是我们最担心的!”

众豪一听,无不动容,何景冲说的一点也不夸张,要是武林牙璋令牌落入断剑杀生令主手中,那这个武林真的就要出大乱了,后果的严重性,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