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爷子哪管得了那么多,庆然成亲就是一大喜事,还在这么个重要的日子里,迎来圣旨,这得是多大的福气?河湾村可是从来没见到过圣旨的踪影,就连大长房都没这么大的荣耀,这次过后,族人还不得羡慕嫉妒恨到戳小人?钟老爷子心里美的冒泡,感觉迈出去的脚步都轻飘飘的,就像踩在云端上一般。

刚聊没几句,钟正仁夫妇和钟正智夫妇,便带着几个孩子过来,这下子,堂屋里便热闹了。孩子们围在一块,玩笑打闹,好不畅快。

现在简明宇已经回来,有他照看,倒是不用担心,会出现室温不够的情况,除去小部分冻伤厉害的,其余应该还能挽救。

等钟庆书将人都打发走,钟庆然收起笑容,沉着一张脸问道:“庆书,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两只小东西,对待钟庆然总是那么傲娇,对简明宇就温柔多了,它们从小就这样。每次遭到两只幼鹰的袭击,钟庆然总免不了,在心里抱怨一番它们厚此薄彼。

钟庆然有些挠头,这可是疫症,一日不解决,一日就不得安生。他总不能每隔一两天就喝一碗黑乎乎又苦又涩让人倒尽胃口的汤药吧?这何时是个头?别忘了,药材可都需要他们自己去采,这么一直下去,附近山头的药草,恐怕都得被他们给采光。

“你听说了吗,昨天水龙王发威,山下的村子都遭了殃。”

钟庆然和简明宇乘坐的马车由傅掌柜提供,此外,钟庆然还跟他借了三个人手,一个马夫,两个护院。马夫不用说,自是负责驾驶马车,两个护院,则一左一右拱卫在马车箱两侧。乍一看,还真有些像富家子弟出游。

钟庆然一时默然,钟庆竹说得很有道理,他要带的可不止银两,还有一些并不能暴露在众人面前的物品。更何况,负责这事的人还要探听消息,可能的话,还得尽力帮一把钟庆书,不说陌生人,就连钟庆书名下的仆妇都不成。

当童氏听到这个消息,一时也懵了,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她还等着抱重孙呢

“他对你好不好?”明氏换了个话题,她得先确定这点,这事才有商量的余地。女儿女婿正处于蜜里调油的时期,每次大女儿回家,也都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明氏相信,小夫妻俩感情定然不错,但她还是忍不住想再次确认一番。

这次,钟庆然终于有机会仔细瞧刘氏娘家人。

接下来,两人又各开了一罐,分别为竹筒梨罐头和陶罐沙果罐头。种类虽不同,但同为罐头,味道有其相似之处。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一样会腻味。钟庆然不想浪费,也不愿意把吃剩的东西像施舍一般分给别人,便又去拿了两个碗,将后面两罐各分出一半,余下一半则和简明宇一起分食。

简明宇是个很有原则之人,既然他做出了选择,钟庆然便决定尊重他,大不了到时候多请点人帮他起房子。简家没那么大,需要建的房间也少,相信定能赶在冰冻前完工,倒是用不着太过担心。

钟庆然很是感慨。一大家子生活总有些磕磕碰碰的地方,要说这样的生活他有多喜欢,那还真不可能。人多事多,做起事来还缚手缚脚。他也想过分家的问题,只是都被抛之脑后,这很不现实。只要钟老爷子一天不提,他就不会让他老人家为难,到手的钱少点就少点,什么都没有亲情来得重要。

简明宇本来不想拿这么金贵的东西当练手之物,后来想到暂时不能大规模种植,便放开手脚进行尝试。

钟庆然算是对简明宇又有了了解,他没想到简明宇平时话不多,跟人理论起来,倒是半点不拙嘴。

感觉到被简明晨拉着的手上传来微微抖动,钟庆然只能又想了个理由安慰,他刚才就不该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雷电的危险性:“明晨,别自己吓自己,即便你哥真碰上雷阵雨,山上那么多地方可以躲藏,明宇定能安置好自己。”

三七是多年生草药,长成需要三年,他找到的三七总共就那么些,今年新种下去的三七,要三年后才能收获。不过两老用的量很小,钟庆然一贯的做法便是,再养生的东西,也不能可着劲吃,即便是吃食都最好不要这样。

都这样了,他外婆竟然亲自来找明氏。难道利益真的那么重要,重到可以让他们忽视彼此间感情淡漠的问题?

汪氏说的地,就在院子后头,是沈长贵一家开出来的田地,包括菜地和粮田。

这些事,钟庆然自是半点不知,他现在正在虾塘忙活。

稳婆不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心里不由叹息,张氏也不是个福气人,瞧吧,钟家日子好过了,她不过吃得好了点,就补得太过,导致胎儿过大,孩子都能看到头了,就是卡着出不来,大人小孩都遭罪。

虾苗才长这么点,不是捕虾的好时候,钟庆然没有讲究,让人捞了一小筐,打算明天炒一盘尝尝看,印证一下他的猜测是否正确。

钟庆然觉得他房间内室总不能老用来养猴头菇吧,数量少还可以凑合,一旦达到一定程度,就算猴头菇受得了,他自己也受不了。

童氏虽说手头松了些,精打细算的性子却始终不变,菜色说不上多好,要说差倒也不至于,就是中上水准,不会被人埋汰,也没多少人称道。

“你规矩学得怎么样?别告诉我就现在这样。”钟庆竹在一边乐呵。

“嗯,这贺家大郎也是个秀才,家境马马虎虎,比陈家是好多了,不过,就品貌而言,比不上陈秀才,年纪又大,亲事也不好挑呢,能选中欣丫头,估计是看在咱家起来的份上。”童氏撇了撇嘴,对于又要多出一些嫁妆有些心疼。

“现在天已经很冷了,庆然,这东西能一直种?”

房子有了,人更是早一步就到位,是一家四口,夫妻带着两个儿子,一个个都瘦的跟个麻杆似的,瞧着就让人心里发慌。

钟庆然做培养基时没避着简明宇,这让他也清楚,种植菌菇成本并不高,特别是像麦秆这类材料,到处都是,便宜得很,若不是大规模种植,自家出产就足够供应上。

明氏就没这么好说话,她一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炸了,不管不顾,直接到上房找钟老爷子要个说法。

洪氏见小儿子没有被排斥,看了一会觉得没问题,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可没有多少闲暇时间耗在这上头。

“没事,被人仿了,再做新的便是。隔几天就拿出几款新货,这样就能吊着顾客,跟风又如何,如果不能超越,最终人们记住的只有庆和坊,一旦形成招牌效应,就算别家货品质量更佳,也会到庆和坊购买。”钟庆然神色有些傲然,这样的神情很少能在他脸上见到,却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委和。

铺子就那么大,人多是好,但也不能太多,因此钟老爷子请的除了族老之外,其他都是亲邻,且一家最多出一两人,能撑起场面就足够了,剩下那些,则是请了附近铺子的掌柜东家。

钟庆然为买下的这座小山头命名为“逍山”,想着等以后有了钱,就一并把里面那座山也给买了,取名“遥山”,正好合成“逍遥”二字,满足一下他心中的念想。

还好,钟庆然出门前,就跟家里说过,中午不回家吃饭。两人找了个干净地方,就着干粮简单吃了一顿午饭,

之前,钟庆然便教过常跟在他身边的四个弟妹一些简单的字词,现在有了教具,他教起来更加方便。

钟庆然想了想,这东西恐怕不能随意拿来示人,干脆就放进护符中贴身带着。

碍于行二留在现场,钟庆然和钟老爷子这两个当事人周围空了一段,没人敢上前询问,倒是有那好心人,把散落在地的布匹等物都给拾掇到一边。

事情要是这么简单,钟庆然就不会是这种反应。原主福缘深厚,若钟文没有横插一杠,想来定能得个善终。而他自己,也一样运气很好,走在路上都能捡到钱,买个彩票多多少少都能中个安慰奖,倒霉事从小到大就没碰到过一件,最后翻车身亡,他一样撞大运般在原主身上复生。

“行,别玩太久,家里生意还要你照看。”

明氏到家后,直接把结果跟童氏一说,也不顾童氏疑惑的眼神,一头钻进钟欣的厢房。

见亲事有望,钟欣便歇了原本想把从三弟那硬要来的图样贡献出来的想法。她也是要面子的人,若非为了成全自己,哪里会跟弟弟要东西?

钟欣没有立刻回话,目光在两者之间来回晃动,那样子一看就是哪种都舍不得。

钟庆然不想引起纠纷,所以最外围那圈果树种的比较靠里,不会挡着其他坡地的阳光,其他人便是想要借机生事都找不到借口,倒是为他省去许多麻烦事。

“三哥,你看这是我做的,好看吗”钟磬关上房门,一双小手背在身后,到了钟庆然跟前,才猛然拿将出来,献宝般双手捧着高高举起,一副寻求表扬的自得模样。

因着近段时间红鳌虾被大肆抓捕,涝田每天都有人看着。不然田里那么密集的红鳌虾早被村民看中,随后下手,有便捷的方法,谁愿意花费精力去一只一只抓

“行,你爱玩就玩,我不管了。”童氏半信半疑,倒也没有疑他。

不过被人强逼的滋味着实不好受,他可不愿意再来一次,钟老爷子如是想到。

钟庆然听到族内逼迫钟家的法子后,也不由倒抽一口气,这一招委实不亚于釜底抽薪。你道是为何族老们原想着让钟老爷子交出烹制鲜美红鳌虾的秘方,族里补偿他家一些利益,谁想方子一早就被卖出去,便折中想了个办法,让钟家从族人手中收购红鳌虾,价钱定为每斤三文。

“洪山家的,你这是何意,想跟我家结仇不成”

“阿爷,阿奶,收获如何”

看到钟大爷家宝贝孙子都吃了,围观之人已信了八分,谁让钟庆然得他爷奶宠爱已经传遍整个河湾村,都舍得让他开吃,自是不用担心食物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