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正智同样没有大办,毕竟等钱到位后,房子会推倒重建,那时才是乔迁大喜的日子,不过再如何,场面也比钟正义三人要大上许多。

好一番工夫,两人才把坏了的罐头全部清理出去,又开窗通了一阵子风,储藏室内才没有异味。

简明晨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钟庆然会画画这事没有隐瞒,但庆和坊各种物品图纸出自他手,知道的人并不多。显然,村民都不看好他。也是,一个被爷奶宠着,整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之人,能有多大出息?

现在就不用顾忌那么多,钟庆然的态度其实非常明显,简明宇能感觉到。他既然决定顺其自然,那有些东西就没必要避讳太多。钟庆然再次提出这个建议,简明宇便爽快应下。

“大伯娘,您说得这是哪门子道理?我记得您和二伯娘可没跟爷爷奶奶分家,拿三份你不觉得手重?还是说,是我消息闭塞,你们已经分出去了?”简明宇可不好对付,说话直指关键之处。

边走,钟庆然边告诫简明晨:“雷雨天,不要走在树下,会被雷劈到。”

临近正午的日头很是晒人,钟庆然尽量走在树荫下,可即便这样,到家后,仍旧浸出了一身汗。得,刚才的澡白洗了。

村民倒也罢了,亲戚才是麻烦根源。钟家人丁繁盛,自然亲戚也多。基数一大,出现极品概率就高。这些上门的亲戚还称不上极品,只是有点私心罢了,都想把简明宇挤走,换成他们。

钟庆然心里一动,照着这个位置使劲挥舞锄头。半米一米,越往下,土壤湿度越大,到后来,已经能看到有渗水。一米五,两米,突然,锄头下方传来噗的一声,钟庆然还没反应过来,泥水就喷了他一身,他连忙跳开。

东家知晓这点,直说这些就当作廖掌柜的业绩,年底发赏银时,会把这些计算在内。听了东家这番说辞,廖掌柜那是身心舒泰,哪里还有半句怨言?当天,便一个人窝房里,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哼着小曲,别提多惬意。

“半大姑娘都不爱跟野小子般在外面撒野,我记得我那些堂姐就是这样。”简明宇陈述着事实。

红鳌虾惨遭人们毒手之后,短期内无法恢复到从前,不,更确切地说,照这个情况下去,只会越来越少。

为了不至于如此,一出元宵,钟老爷子便开始在河湾村招募相关技艺好手。这话一放出去,不少人都闻风而动,其中还包括亲戚。

钟庆然见到了未来大姐夫贺成周,人长得还成,就是一双眼睛太过灵活,他人即便被眼角余光扫到,也好像被他认真看着。

钟庆然也不插话,等看戏看够了,才开口:“你把他们留下,带上京的够了?”

“这次我估摸着是真有喜事了。刚才来的是柳媒婆,给锦安镇贺家大郎说媒,这人正好家里人差不多都知道,除了年纪大点,倒是没有问题。我想着欣丫头不是心气高吗,这人正合适呢。他今年也才二十三,考中秀才没多久,家里老人便过世,现在才出孝。想必是家里人等不及,这才张罗着想给他找个媳妇。”

不用钟老爷子说,钟庆然本就有此意,把盆子凑近两老,童氏差点惊呼出声,嘴巴都张开了,意识到不对,忙用手捂住,等心情平复一些,才抖索着开口:“庆然,这真的是你养出来的?”

不过,这会不会就是钟正仁知道钟老爷子的为人,才这么听他的话?钟庆然表示这问题太过深奥,他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

简明宇还不知道这点,要是清楚,估计他会更加看重。

钟庆阳作为长子长孙,刨除钟庆然,他得到的待遇是孙辈中最好的,尽管钟老爷子尽量一视同仁,长久传承下来的规矩,早已浸入他的日常行为中,不自觉就表现出来。

就算这样,集四人之力,他们也找了许久才将字全部凑齐。钟庆然看着却很满意,人的记忆很微妙,看似已经把一句话包含的字全都认全,实则未必,这从弟妹们的行动中就能得知。钟磬是几人中年纪最大的,可即便是她,也没能把字全都找出来。

听到这,简明宇微微漾着笑意的脸上,染上了一抹忧愁,生意刚起步,就有人打着歪主意,还不是一个人,这感觉让人不太舒服。

每到看到家人的身影出现在山上,钟庆然心情就格外飞扬,这让他觉得他不是一个人在奋斗。他不在乎他们干多干少,只要心意尽到就行。

麓山外围有些山头是属于村子,不能买卖的,剩余那些,也有好大一部分成了有主之物。那些好的,近的,都已被买走,剩下的无主山林,要么距离远,要么都是一些草木稀疏的山头,留给钟庆然挑选的余地不大。

以往简明宇进入这里,大都是因为家里银钱不凑数,没办法才不得已而为之。那时,他的目标多数时候都锁定在菌菇和中小型猎物上,药草是看都不看一眼,无他,他不认识罢了。

“行,等我把手头这个编好就给你弄去。”见是好事,钟正仁便没再多问,爽快应下。

“成,那奶忙去了,近日最好不要外出,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好心帮忙,却被三孙子给拒了,童氏倒没哪里不乐意,笑意都不曾退却,嘱咐完便进了上房。

行二无奈,主子的事,他哪敢自作主张,又不能把刘景的话当耳旁风,正不知如何应对时,华服青年停下脚步,开口帮其解围:“刘景,别为难行二,我没事。既然人都到了,那我们回去。行二,你留下,办完事再回。行九,你去处理那辆马车。”

钟庆然获益良多,他没想到大周朝如此开放,竟然允许娶男子为妻。

“好的,娘,我这就去。”张氏不太想去晒场,童氏发话,她又不得不去,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出门。

族长和几位族老倒是没有推波助澜,毕竟这事对他们也没多大好处,不过是所碍不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虽然钟欣被传得难听了点,好歹没有传出不守妇道这样彻底毁人名誉的事,风传一段时间便会烟消云散,这才置之不理,哪想小五房主事人钟老爷子恁般在乎,就差直接打上门来。

见到明氏就在上房门前转悠,童氏自是没给好脸色。不过是嫁个孙女而已,竟然要带走钟家大半家底,尽管这些钱多半走的是老大私帐,那也是属于钟家的一份子,一旦亲事成了,钟家家底都给交代了,一想起这个,童氏就肉疼不已。

“三弟,没叫你看这个,我问的是样子有没有做对。”

钟庆然摸摸后脑勺,乖乖受教。原主留给他的记忆都是他印象中最深刻的,很多常识性的东西都需要钟庆然自行摸索。

当然这有个前提,那就是简明宇年纪虽然不大,却有着比寻常壮年人还大的力气,否则,现在两兄弟就不知道过得是什么日子。

钟老爷子没有阻止,只是让他注意别累着自己。

说完钟庆然也不等简明宇回应,三两步就走没影,连让简明宇道谢的机会都不留。

这事不急,钟庆然交代完大姐和四妹,便没再多待。

绘画之类就能借口天赋好而糊弄过去,毕竟养病的几个月太过无聊,他有空就涂鸦几笔,钟家人尽皆知晓他画的有模有样,并未疑它,赚钱营生可以先从这方面着手。

钟庆然了然,他在养伤期间,足不出户,都听到过他娘扯高嗓门跟人对骂,这次隔着一条巷子再次听到,实在不足为奇。

童氏立刻被安抚,叫儿媳妇把卖剩的红鳌虾和小螺装盘端上桌,老爷子一动筷子,所有钟家人立即开动。

钟家人几乎倾巢出动,没多会工夫,简单的摊子就已经支好。在场只明氏一个妇人,主要由她招呼。明氏人很泼辣,面对摊子被团团包围的场面也半点不怂。

现在还没到农忙时候,钟家人闲下来就会到溪流田边抓上一些,家中倒是不缺这些食材,反而因着鸿泰酒楼的生意告吹而显得有些过多。

眼瞧着钟老爷子爷孙俩身影消失在门角,村长媳妇王氏才施施然走进堂屋,随手扒拉着桌上的礼品。

看着钟庆竹吃瘪的样子,钟庆然不再纠结于唯一的顾虑,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惹得钟庆竹怒目而视,他笑得更加放肆。

“爷爷打算什么时候买地”

放到现代,带味的肉打死钟庆然都不会买,搁眼下,他却没那么多忌讳。这些猪肉都是纯天然,只要没坏就能吃得,像童氏买的这种刚有味的肉,稍微焯下水就能把难闻的味道去掉,并不会让人生病,没什么好担心。

小五房钟家就一直在走下坡路,他们一脉日子越来越难过,到钟老爷子这里,连个学子都快养不起,难免被其他四房长支看不起。

钟老爷子把三儿子拉到一边,三言两语将前情后事一说,钟正礼不再笑颜以对,神色变得郑重,这可关系到他以后的前程,容不得一丝马虎。他两样各尝了尝,皱起的眉头不由舒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