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后者比较容易发家,前者也就混个温饱。不过,一般来说,敢做猎户的,大多数比村民日子过得要好,前提是不在山林中丧命。

虽然结果还没有出来,但钟庆然相信,他脚下必定能出水,要是这点都做不到,那福运珠也没可能消耗几千单位的福运。

瞧这些天,酒楼里客似云来,那推杯换盏,热闹的样子,廖掌柜打从心里高兴。想起那家推了钟家生意的恒祥酒楼,陈掌柜现在恐怕后悔得脸都青了,可惜晚了,被他们揽下,不知道陈掌柜有没有被他东家训得狗血淋头。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钟磬都是勤劳的小姑娘,像今天这样被钟庆然带着,基本什么活都不用干,是极为罕见的体验,这让她一时竟有些不大习惯。

“还没有,总有人要的。”钟庆然之前曾担心过此事,现在却不这么想。

看钟老爷子夫妇如此慎重,钟庆然也收起笑眯眯的神色,很是认真地说道:“爷爷,不用担心,这事我记住了。”

对于钟欣亲事,钟庆然并不太关心,不过他现在正需要有事来转移注意力,听听倒也无妨。

钟庆书白了他一眼:“你能照顾好自己就够了,给你,你能管好他们?”

钟庆然端了饭菜到上房,凑到爷奶跟前。钟老爷子夫妇对视一眼,心中很是明了。

钟庆然等到晚上,透过窗子往外瞧,只见院子里漆黑一片,也就各间房里还有灯火在闪耀,便回身带上一盆猴头菇摸黑进了上房。

起房子,可不是小事。上回还只是围篱笆,现在直接在山上动土,动静比之前还大。这次,钟老爷子没有全权包揽,去找人买货都拉着钟庆然,让他在一边学习,顺便把他介绍给人认识。

解决完这事,钟庆然也把注意力全放在菌菇上。

洪氏也是乐晕了头,平时她可不会问出这么白目的问题,脑子一清醒,思绪便开阔:“庆安也才十三岁,看爹的样子,大约是庆和坊很来钱,要不,你找爹说说,把他也送去族学?”

这天,钟庆然教的是简单的词句。那些实物用字,比较容易领会,一些连词助词等,就有些抽象,单独拿出来不好解释,便放在具体语境中连带着学。

“庆然,这些东西乍看不怎么样,仔细一瞅,就看出蹊跷来。整个铺子里的东西,不见得多好,那样式却是独一无二,我还没在别的铺子里见到过。”钟庆竹随手拿起一个把玩,越瞧越有趣,连他都想买一个回去,特别是看到附近那些也都很好玩,就有点流连忘返,瞅瞅这个,看看那个,真想把这些都弄回房摆着。

接下来几天,钟庆然都在逍山四处转悠,银子也如流水般花出去,把童氏给心疼的,差点就叫上钟家人一起去帮忙,被他给拦下了。

钟老爷子这法子很普通,就是常用的扇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

原本此行最初打算是挖姜去卖,哪想计划赶不上变化,姜还没找到,倒是挖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物品,钟庆然一合计,收获不比姜小,便也没再执着于此。

外面阳光正好,自家爹钟正仁就坐在廊檐下,琢磨着怎么编一条鱼,目前已经有了些眉目。边上紧挨着钟庆阳,他编的则是一个沙果型的精巧小篮子。两人都很认真,听到轻微声响,连头都没抬。

同样的,钟庆然让人移栽的十几棵进入挂果期的果树,由于挪了个地方,果子都结的稀稀落落,先头的都拿去卖钱,直到前些日子凑够田税,这才没再往外卖,剩下的,钟庆然打算都留着自家吃。

行二熟知主人的脾性,不敢拦阻,径自把马拉到道旁,正待劝主子一同去医馆看看,还没等他跟上,又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传来,“得得”声此起彼伏,比雨打芭蕉还要凌厉明显。行二脸色无半点异常,显然这后来之人跟他们是一伙。

“你是不是看他特别顺眼,简直瞧着哪哪都好?”钟庆书提示。

张氏眼睛闪了闪,家里有了银子就是不一样,以前她们几个媳妇怀孩子,还不照样下田?吃食也只稍微好上一点,想在孩子落生前就吃上鸡蛋,那可真是件稀罕事。

咬了咬牙,钟欣翻出从三弟那拿的部分零碎小件图纸,心一狠,去找了明氏。很快便见到明氏匆匆出门,亲自走了趟陈家。

童氏想七想八,一想到刚落进口袋的银子将插翅飞走,她心里就不舒服,后来想到哪哪都好的三孙子,这才松开眉头沉沉睡去。

想着这么下去纯属浪费时间,钟庆然张嘴欲说,倒是被钟欣抢了先。

明氏大多数时候做事情就是按着性子来,这次若不是为了大女儿考虑,恐怕早就闹得人尽皆知。饶是如此,还是留了些蛛丝马迹。不过,一般没人去刻意挖掘的话,最多当时可能起疑心,过后便忘了,具体到底如何尚不知,起码外头没有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河湾村作为一个接近小镇级别的大村,也就各家院子里种着寥寥几棵果树,至今没见有人兴建果园,平时想吃个果子都要到山上去找,主要原因就是果苗难弄。种子繁殖农户都知道,问题就在于,很多果树,比如桃子,果核就是种子,那么厚实的果壳,不经过处理,连发芽都难。扦插成活率再低,也比种子种植高上不知道多少。

钟老爷子也被钟庆然的描述给逗乐,如此这般,确实称得上大快人心。

哼着走腔的小调,钟庆然也不管旁人的想法,一个人自得其乐,还特意从自家坡地绕路,正巧看到简明宇在地头忙碌的身影,便上去打了个招呼。

“给我点时间,我试试看。”钟欣迟疑了一下,随即应下。

要想让钟家所有适龄男孩都上家学,需要的银子可是不菲。银子,他需要更多银子,晚一天,就多耽误孩子一天。

跟钟庆然关系亲近的兄弟只有五弟钟庆涵和六堂弟钟庆成两个,六堂弟还小,教着玩罢了,钟庆涵现在这个年纪开蒙倒是可以。不过这一切都只是钟庆然的单方面意愿,要是两人不愿意,他还能强迫不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他懂,他自己都不想走科举这条万千学子都跨不过去的独木桥,没道理硬逼着人走。

吃食基本卖完,几人脸上都或多或少带着笑容,刚才短暂的不渝,也在钟庆然的许诺中消散,众人有说有笑,气氛不错。

“你这个死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这东西能随便吃吗”

钟家看似和谐,其实暗藏不稳定因素,一个是就学的钟正信,一个就是处处受到优待的钟庆然。钟正信离得远,有什么不满也难以传达,整天在众人眼前晃悠的钟庆然就成了最大的爆点,等酝酿到合适的时候,那是一戳就爆。亏得这里是大周朝,只要父母尊长没有做的天怒人怨,子孙敢有意见那就是忤逆,说破天也无处找理。

“实话不瞒泽溪大哥,这些涝田,我买五亩,剩下二十亩,只有两亩是庆然的,其他只是托在我三孙子名下,你懂的,没家长同意,私自购置田产,那只能签白契,在谁手上就归谁,风险太高。我还没老糊涂成这样,再说,我家也没这么多钱。”

钟庆竹在边上小声嚷嚷:“书小子,怎么每次都忽略我,你有问过我吗,怎好意思把我也给代表了”

“不知道。”钟庆然回答的干脆利落,理直气壮,“村里大多数人家院子里都栽着果树,我们家也有,到时候要是爷爷搞不定,还可以去问问其他叔伯,反正拢共就一亩地,亏也亏不了几文钱。至于养红鳌虾,这个好办,抓一些在家里养个几日,看看它们吃什么,再照着食谱喂。若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就仿照养鱼那么做。”

大夏天的,快到中午时分,肉案上没剩几块肉,钟庆然凑近一闻,肉都有些变味。童氏翻了一遍,最终挑中一块肥肉只一点的后腿肉,嫌弃地同店家砍价:“这肉都有味了,还是瘦肉,你给便宜点。”

事情一码归一码,生意做完,钟家便不被周掌柜放在心上,他该考虑的是如何保密,若只加这一味调料,不出几个月就会被人辨认出,这还是保守估计,再倒霉点,不用十天半月就可能被对头识破,这五十两银子带来的收益可就有些不够看。

听到钟老爷子叫唤,钟庆然睁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结果很是让人失望。牛车停靠的地方是一个小巷子,前面就是鸿泰酒楼后门,入目压根就没几个人,除了墙还是墙。

“还不是书小子,他出来可没我这么容易。”钟庆竹主动解惑。

院子里孩子们一样闹腾,大人心思却全然不在手中的活计上,一个个都擎着脖子张望,可惜什么都听不到,那心里跟猫爪子挠似的,别提多痒痒。

“无意中发现的,腿折前有次无聊,就剪了几个烤熟了,叼在嘴里咬着玩,谁想被我吸出了螺肉,这次想起来就尝试一下,谁想效果会这么好。”钟庆然一脸得瑟样,连三人中最稳重的钟庆书都有些看不过去,伙同钟庆竹一起上前闹他,闹够了,才继续往前走。

五叔家唯一的儿子才两岁,更是长得白白嫩嫩。剩下自家和二叔家几个孩子,也还看得过去。

钟庆然一手拎着鱼篓,一手拿着簸箕,迈开步子准备回家,回头叫弟妹跟上时,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眼前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