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

口头禅:无。

姜语竹应该是个淑女。

这个号码很不吉利,可姜语竹没得挑,她正躺在病床上,大睁着眼睛观察天花板。

但是,姜语竹的青梅竹马当了和尚以后,也机缘凑巧学了一身武功,今天艺成下山,就回来找姜语竹,打算还俗。他之所以对李岩岩磕头,是当和尚的时候磨练了心性,想先低姿态地求李岩岩放两个人一马,可李岩岩却装傻充愣,死活不松口,于是他才到办公楼内跟李岩岩大打出手——因为两个人武功厉害,这一打起来连楼都给拆了。

小石子儿凭空飞起来,砸到警卫甲的头上,警卫甲吓了一跳,询问身边的警卫乙,警卫乙莫名其妙,屁股上却挨了一脚,警卫乙回头质问警卫丙,警卫丙一脸的无辜……

“我就知道!”王爽一拍大腿,“你给我好好想想,是不是你随便说什么都能变成真的——还有,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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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卷子的空档,岑习静在教室里随意走着,到了李岩岩的座位跟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李岩岩,国语成绩我不说你,可我跟王老师打听过了,这次期中考,你数学才14分!眼看还有三个月就高考,你打算怎么办?”

所以他没在本子上写什么让自己天下无敌之类的东西——别的不算,白云真人就已经天下无敌了,俩无敌凑一块儿,明摆着同归于尽,不会有好结果;李岩岩还盲目地相信着,凭着本子在他手上,没人敢对他有所不利。

他想去“拜上西山,一劝天魔”,“好教天下免了一场杀伐劫难”,然后他“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

——要的就是这个潇洒劲儿!

话是这么说,李岩岩心里也没底。要是有个万一……那可就一万了。命是自个儿的,总不能自个儿断送了它去,到阎王爷那儿承认自个儿是个糊涂鬼,不好玩。

他精心做了几手准备,有些准备……说出来就让他脸红。

“那不算啥……我好歹有这份儿勇气不是?域外天魔啊,那是一般人敢见的吗?”在火车上透过窗户,看一路经过的荒山、农田,李岩岩悄没声儿地先把自己劝了一回。

临行之前,他在本子上写下了这么一句:“没有谁能伤害到我,域外天魔不行,妖怪不行,恶鬼不行,猛兽飞禽不行,白云真人和他的徒子徒孙也不行,凡被我写出来的东西都不行。”

这弊作的……非常无耻。

李岩岩的心情不错,世界也很清净——本子上还写了:“我不想有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再监视我”,所以他的都之行该是个秘密。

李岩岩的父亲李念远虽然只是个小科长,可怎么也在教委工作,他从学校请假一向不难,三天时间,足够打个来回了。

先到东山省的省会南济,再从南济转乘特快专列到都,五百多公里只用不到五个小时,还算便捷,车票不贵,而且……李岩岩自觉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实在用不着再在“钱”上纠缠不休。

没钱了就在本子上写呗!高兴了我教全世界通货膨胀!

他带上了这几年他积攒下的五千多块零用钱,自以为足够用了。

——事实上也应该够了。差不多三年前,升高一的暑假里,李岩岩和全家来过都,三个人,一周时间,总共也没花出五千去。

在火车上呆已毕,都站到了。

李岩岩抄着手就下了车,背上斜背的包里就放了两双洗干净的袜子,轻飘飘的,跟大包小包吃力的人流相比,他真称得上惬意。

“还是这么乱……”李岩岩摇着头自言自语,“好歹也是都,火车站你不弄得人少点儿?挤死了……嗯,记着回去往……那上头写两笔吧。改善人民群众的生活嘛,我责无旁贷。对,没错儿。”

这牢骚得颇有水平。

都站前,人流如川,车流如织,大喇叭头子里呜哩哇啦,一会儿指引售票口,一会儿打击票贩子,嘈杂热闹,说乱是挺乱,但火车站还不就是这个样子?泱泱大国都火车站一旦门可罗雀,岂不是说十三亿人都死绝了?

——李岩岩不在乎这个,懒洋洋地背着包,就到车站对面的城市青年酒店开了房,把背包扔到床上,再度抄着手,坐地铁,下车打的,直奔——都大学。

小西山的白云观固然是要走一遭,但现在已经过了中午,再往郊区赶就有些来不及回,何况对面域外天魔,有个什么结果还难说,总得再思量思量,所以与其这就走着,李岩岩还是选择了去自己几个月后要报到的大学来看看。

都大学。

的最高学府之一,历经百年风霜,出过无数风流人物,是一国莘莘学子梦萦魂绕的地方。

李岩岩却误打误撞地写了两笔字就铁定能进去了,事情若大白天下,气也能气死个千八百万的。

“这门……有点儿大。”跟三年前的台词完全一样,李岩岩的感叹实在对不住都大学百年积淀下来的狷傲与坚定,就像午后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只让他觉得热,却不认为那很灿烂。

在都大学的校园里随便乱走,李岩岩带着点儿好奇地打量来往的青年、中年、老年人们,自觉地把青年定义为血气方刚,承载着时代的最强音,中年则是辛勤恳恳,教书育人,备不住还领袖着什么重大的人文课题攻关项目,而老年就是德高望重,满腹的才学“神六”都拉不动了。

他知道自己的这些念头全是臆想,不*谱。大不是一百年前的大,早几年有个大的教授都死在妓女床上过一回了,不知是搞哪方面的学术研究,差不多就应了那句:“……有朝一日回头瞅,卖唱的卖唱,耍猴的耍猴”;至于大的学生……算了,不说也罢,省的伤心。

可大还是大。

李岩岩有些兴奋。

他还没走到未名湖,就看见了不少成双成对手牵手打情骂俏的恋人,猛地记起似乎有一位号称“大醉侠”的彪悍兄弟曾经说过:“大无疑是全‘情事’密度和质量都最高的所在,即使全的女人都去卖-淫,男人都去嫖-娼了了,剩下的最后一对罗密欧与朱丽叶也十有八九就在大。”

于是他想起了姜语竹。

“再过几个月,里头就有我和竹子了……”这回的呢喃里,弥漫起了幸福。

带着幸福,他走近未名湖,波光粼粼,景致不差,蓦地,在湖畔蔡元培的铜像底下,他瞥见一个年轻人手里捧着书,斜*着在读,忽然惭愧起来。

“……我就这么进了大?过分了吧?”李岩岩的脑子里还全是姜语竹的模样,转而想到的却是姜语竹微蹙眉头,日夜苦学的情景,不自禁地摇头。

然后,他有些怏怏地往回走了,开始回顾临来都之前,跟姜语竹的话别。

ps:

今日第一更。

晚上还有一更,七、八、九……点钟左右吧——第八章:小西山,白云观(上)

还有周一零点,再更一次。

……够意思了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