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妃色香罗纱绣金曳地长裙,蹙金纻丝云肩,素雪绢云形丝锦,云髻高绾,上插嵌珠珊瑚蝠花簪,耳际坠着翠羽明珰,当真是她难得的富贵打扮。

“额……”一声闷呼,秋染襟右手捂住了左手臂上的伤口,整个人似脱力一般爱死往后倒退,似乎是快要倒下来了一般。

身后的人追的越来越紧,而在前面没命的奔跑着的两人此刻也是气喘吁吁,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两个人都各怀心事的沉默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绑住手的绳子忽然一松,秋染襟声音低沉的说道:“清梦,现在换你了。”

“呵……”秋染襟一笑,却没有再问了。

“没。”苏清梦摇了摇头,微微一笑,看起来竟有些温婉。

苏清梦伸出手在如镜的湖面上涤过,赞同的点了点头,“就是看如镜这满池的新荷萌生,也知道夏日时这里的美景之象了。”

秋染襟将步子向前移了半步,逼得苏清梦整个身子都紧紧的贴在了房门上,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苏清梦听罢,唇角的笑意便更加深了,摇开玉扇,从兜里摸出了一小袋银子,一边在手里掂量着,一边笑眯眯的对男人说道:“这样,这车菜呢,我帮你送进侯府。这钱,也都给你,不过……你得把你身上这身衣服给留下……”

苏清梦咂咂嘴,“算了。没多大意思。不过,月娘,你这长乐坊可是数一数二的,你怎么没去呢?”

说罢,回了头,两眼放光的盯着台子。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我看你也没有拿到什么东西,我无意为难于你。你还是早些离开吧。”苏清梦这会儿是真的有些乏了,一屁股坐在了榻上,仰首望着女子。

府里的支出,大多是被苏清梦折腾的,别的,倒没什么。

暖玉趁着苏清梦走神的功夫,一把抢回了绣花绷,白了苏清梦一眼,自己之所以绣这么慢,除了整天陪她没工夫外,就是自己知道婚期还早,不着急,可她倒好,还怪起自己来了。

红衣女子见洛星河含笑看着自己,不禁红了脸。她本就生得极美,这面上一红,便犹如涂上了一层胭脂般,似花中仙子,却又美过了身后那漫天飞舞的桃花雪。

苏清梦疑惑着打开玉盒子,这才知道原来这盒子里装的是胭脂。胭脂颜色新艳,粉质细腻,确是很好的东西。

“云鬓花颜?”苏清梦挑着眉,抬眼问向秋染襟。

“果然聪慧!此物,正是云鬓花颜。”秋染襟含笑赞叹道。

苏清梦得意一笑,垂首继续看起了手里的胭脂,“云鬓花颜可是专给宫中妃嫔用的,你是如何得来的?”

秋染襟撇了撇嘴,“我即便咋你眼中不济,可好歹也还是个侯爷,就一盒云鬓花颜罢了,可没有那么难。”

苏清梦耸了耸肩,并没有接秋染襟的话。

“清梦。”洛星河走上前来,轻声唤道。

“恩?”苏清梦抬起头,回眸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洛星河。

“三叔唤你。”洛星河轻声提醒着。

苏清梦闻言,面上一囧,目光望向仍旧坐在小桌旁独自饮酒的楚星流,便又是忍不住的轻声一叹。

“我先过去一下。”苏清梦面带歉意的对着秋染襟一笑,便转身走向楚星流。

“好。”秋染襟淡笑如常,微微颔首,目光又忽的落到了洛星河的脸上,躬着身子,诚挚一礼,“小侯谢过洛公子。”

洛星河清浅一笑,颔首回礼,“侯爷客气了。洛某只不过做了常人应做的事。”

秋染襟忽然收起了倜傥的笑,正了正神色,道:“今后,若有小侯能够帮上忙的,洛公子只管知会便是。小侯定当竭尽全力!”

“侯爷客气了。”洛星河淡笑颔首,那眸中却是有着掩饰不了的疏离。

“三叔,你莫在喝了。”苏清梦在楚星流的面前蹲了半晌,一直看着楚星流不停的将壶里的玉液琼浆往嘴里灌,就如同喝水一般。

楚星流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仍旧自顾自的喝着。

苏清梦无奈的叹了口气,正准备站起身来,楚星流却忽然开口道:“小清梦……这什么侯爷你认识?”

楚星流微虚着眼睛,目光似乎正看着和洛星河说话的秋染襟,唇角紧绷,神情严肃。

苏清梦一愣,回头瞅了眼秋染襟,点点头,“恩。她是清梦的朋友。人挺不错的。”

楚星流闻言,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丫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对此人可知道多少?”

苏清梦被问得一窒,良久,才开口说道:“清梦不甚了解。不过与人相交不都是如此吗?我与他相识不久,不了解,也在情理之中啊。”

苏清梦的话说出口便是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楚星流直直的看了苏清梦,半晌,才悠悠的叹了口气,“罢了。你自己的事情该是你来造化。”

说罢,便执起身前的酒壶,又喝了起来。

楚星流是名医圣手,苏清梦自然知道他可以千杯不醉,所谓医人者难医己,他的心病,怕是难有人医。

轻叹了口气,苏清梦掌心撑着膝盖站起身来,将将直起身子,却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也开始摇摇晃晃的,她想要找个东西扶着,便开始在周边胡乱的摸了起来,重叠的光影里,她似乎看见有人正朝自己快步跑来,一双有力的臂膀揽过了自己的腰,她甚至来不及看来人的脸,眼前便是一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