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梦看了半晌,清亮的眸子里忽然透出了一丝狡黠,唇角勾起一个狡猾的弧度,不理会耳边暖玉絮絮的劝说声,快步走到了装着一大车蔬菜的车前,将推车拦了下来。

“哦,没什么。”苏清梦说着,抬手在脖子上摸了摸,又道,“就是前些日子府里招了贼,伤到了,不碍事的。对了,今儿这坊里怎么都是些乡绅,那些个纨绔子弟呢?”苏清梦笑嘻嘻的说着,好像自己一直置身事外一样。

她苏清梦别的没有,就银子和时间最多。

“我这西苑,东西倒确实不少。不过……就不知道有没有姑娘要的东西了。”

“可是……”暖玉一脸为难的看着苏清梦。

暖玉听罢,脸顿时沉了下来,抬眼瞅了瞅苏清梦,十分郁闷的说道:“这是鸳鸯,不是水鸭子。还有……这是给小姐的成亲礼物。”

红衣女子听罢,亮晶晶的眸子微微一黯。她问了无数次,他答了无数次。不是早就清楚他的答案不会改变了吗?可为什么从他口中说出时,心间还依然觉得刺痛呢?

秋染襟将步子向前移了半步,逼得苏清梦整个身子都紧紧的贴在了房门上,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是吗?苏公子还真是好兴致啊!”两个人的脸颊距离只有半寸,秋染襟说话间呼出的气息,铺面袭向苏清梦。

苏清梦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只觉得脸上一片燥热,秋水一般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秋染襟,带着丝丝惊慌。

房间里很是安静,彼此的呼吸声在耳畔浅浅若若,苏清梦紧张的看着秋染襟,半晌,终还是忍不住一把推开了他,勉强笑说道:“还好,还好。不过,秋公子,咱俩都是男人,靠这么近不好,不好。”

秋染襟直起身来,理了理衣袍,又从屏风上取下了一件紫色的长衫,一边悠闲的穿着,一边凝视着苏清梦,开口说道:“是啊。咱们都是男人,我也就不计较你看了我身子的事儿了。是吧?”

苏清梦一听秋染襟的话,好不容易消褪的红晕又爬上了脸颊,脑子里浮现出美男出浴的画面来,苏清梦只觉得自己鼻血又要喷涌而出了,哈哈一笑,摆着手看似潇洒的答道:“是啊!是啊!大家都是男人,不计较,不计较!”

秋染襟穿好衣服,抬起头看着面颊微红的苏清梦,笑而不语。

苏清梦只觉得这房间里的气氛尴尬的很,秋染襟墨发微湿的模样愈发衬得整个人魅惑妖娆,苏清梦看着,胸腔里的那颗小心脏竟然开始扑通扑通的乱跳了。

“那个……我就不打扰你了啊。我出去先。”说着,苏清梦便要打开房门。

秋染襟长臂一身,抓住了苏清梦的衣领,含笑说道:“急什么,等我束好头发,再一同出去吧。”

苏清梦讪讪的回过头来,模样有几分畏缩,“好,好,好。”

在房间里等了差不多一刻钟,秋染襟这才慢慢悠悠的束好长发,抬眼看着一直仰首望着天花板的苏清梦,不由得唇畔溢笑,说道:“苏公子,我好了。”

“好了啊……”苏清梦长长的舒了口气,垂下头,只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要望断了。抬起手,扶住自己的脖子,脑袋打圈圈似的转动着。

秋染襟勾唇一笑,从苏清梦的身边擦肩而过,伸手打开了房门。

门外,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朱色勾栏下一株株或黄或绿的牡丹花妖娆富贵。

秋染襟勾唇一笑,转过头来看着苏清梦,启唇说道:“你还要再这里待一会儿吗?”

苏清梦抬起眼,双颊莫名一红,连忙摆手,“不,不,不。”说着,快步走出了房间。

“苏公子怎么会在这里呢?”回手带上房门,秋染襟抬眼笑意盈盈的看着苏清梦,眸子里意味深远。

“我……”苏清梦微微顿了顿,“我自然是来参加宴会的。倒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清梦说这话,是怎么也不值得推敲的,哪有人穿成这样来赴宴的?

“我?”秋染襟也不点破苏清梦的谎话,而是表情颇为认真的说道:“我是这府里的管家啊!”

“管家?”苏清梦有些不相信,抬起眼打量着秋染襟,哪个府里会有这么年轻的管家?而且,刚才在侯府门外,似乎有听见下人叫那个检查自己请柬的人宋管家来着。

“是啊。管家。”秋染襟唇畔带笑,微弯的眼角看起来很是风流。

“可是……我记得侯府的管家……是姓宋来着……”苏清梦不知道秋染襟的底细,自然也不好直接说出自己的怀疑,便试探的说道。

秋染襟仍旧是微带笑意的表情,若无其事的解释道:“侯府可不是寻常的富贵人家。宋管家主外,而我,主要负责府中的开支……也可以说兼顾账房先生的事儿吧。”

秋染襟说得一本正经,似乎真的是那回事儿,苏清梦却仍旧不是很信,“是吗……”

“正是。”秋染襟垂眸,望着苏清梦的眼,微微颔首。

正说着,忽然迎面走来一群家仆模样打扮的人,几人看见秋染襟面上皆是一惊,身子刚动,便被秋染襟呵斥道:“还在这里磨磨蹭蹭什么?还不快去做事!”

几人一听训斥,连声应答,慌忙的走开了。

苏清梦先前看见家仆时,心头甚惊,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往秋染襟的身后挪,可眼下这情况,显然这秋染襟在府里是有着不低的地位的,难道真的是这侯府的管家?

“如此,你可信了?”秋染襟迎上苏清梦注视的目光,莞尔一笑。

苏清梦砸吧砸吧着嘴,“我可没有说我不信来着。”

秋染襟一笑,又道:“我现在要去前厅,你也一起吗?”

“好。”苏清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跟在秋染襟的身后往前厅走去。

“苏公子前些日子脖子缠着白布,可是因为这个?”秋染襟温雅的笑着,眼睛看着苏清梦脖子上半露的疤痕。

“恩。”苏清梦点点头,却不愿多说。

秋染襟也是知趣,知她不愿多说,便不再相问,一路无言的带着苏清梦往前厅走去。

有着秋染襟的带路,苏清梦没了晕头转向的苦恼,也不怕被人给抓住,便开始在侯府里东张西望了起来,说起来,这侯府也不算大的夸张,只是府里建筑巧妙,愣是把一块巴掌大的地儿,用到了脸盘那么大!

两个人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这才走到了侯府的前厅,苏清梦一身粗衣,垂着头跟在秋染襟的身后,看起来就是个畏畏缩缩的小家仆。

苏清梦走进前厅的时候也有些懵了,她这千方百计的混进侯府无非就是想看看洛星河,然后凑凑热闹,可没想到,洛星河人根本就没在厅里,而且这前厅里大约坐了三十来人,个个锦衣华服,来头不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