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途径了浮沱的几个大城,并在那里贩卖了些许皮革。冬候羽始终都带着兜帽,不肯暴露自己的相貌,他没有忘记自己是浮沱通缉犯的身份,而浮沱国也没有遗忘这些通缉犯。月牙城门边就张贴着垂云大陆的通缉榜,大陆联盟依旧在不遗余力地铲除异己。

就在这时,三灵一记重拳朝着他的脸上挥来,武僧还没来及躲避,那残酷而又温柔的一拳便击中了他的右脸。三灵的拳力凶猛无比,但是他那毛绒绒的拳头总给人一瞬的温柔,仿佛绒毛般的抚摸。

“我们这里不收容流浪汉,你到别处去吧。”郑龙师傅否决道。

“他们已经打赌输了,我欠他们的钱也两清了,你们还想怎样?”冬候羽看着黑衣人斗篷下的那张脸,强装镇定地说道。没有一人面对着那张脸,能够静下心来。

“这绝对是我见过最慢的一匹马,派土乡上的老太婆子跑的都比它快。”冬候羽郁闷地说道。

“这太疯狂了……你看着就像是个老手。”冬候羽望钱兴叹道。他很好奇韶云是如何在擦肩而过中将别人的钱袋收入自己囊中的。

韶云当然知道冬候羽所言何意。越是能曾经活在孤独当中的人越惧怕孤独,正是因为孤独在他们心底留下过剧痛,所以他们才更加不愿再次陷入到孤独。冬候羽如此,韶云又何尝不是,战胜孤独在别人看来是何等的坚强,而对自己而言,个钟辛酸苦辣又有谁人知晓。

冬候羽看着眼前的韶云,差点就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冬候的脸,就像他使出隐风斩时的速度那样,迅速蹿红。冬候羽预想过很多种再见到韶云的情景,比如礼貌的问好,叙旧的寒暄,甚至微笑着拥抱。但,万万没想到的是,结果跟预期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冬候羽被三灵猴刚才的话绕得晕头转向,现在森木盏这么一问,他竟有点摸不着头脑。等他抬头再看时,镜像早已经被森木盏撤掉了。冬候羽冷静地回想着刚才看到的一幕,他似乎看到了炽热发红的石头,它们随意地变幻着形状,有时候像是巨大的利爪,有时候又像锋利的獠牙,仔细看又像是一个面目狰狞的怪兽。但是,冬候羽始终也没看到它们固定的形态。

一路上黎明都闷不做声,他把自己裹在一件麻布斗篷里面,独自体会着自己的酸楚与无奈。为了赶路,大部分时间里队伍都是在驼背上度过的。皇家卫兵向来以纪律严明而闻名于世,他们总是沉默又严肃,这无疑让原就枯燥的大漠之旅更加乏味无趣。

“撒德嘞嘞,古瑞德嘞。”巫师低声说着,并且朝战神挥动了一下自己的法杖。

“够了,我用不着你的建议。我的战神马上就要出场了,你就不要扫兴了。如果你对死人感兴趣的话,那你就刨出棺材自己跟腐烂的尸骨玩乐去吧。”黎灵冷冷地说道。

“我这漂亮的衣裳会告诉汝的,现在,他是真正的皇帝了,他会让汝合法地做想做的事情,并且让汝赢得世人的尊崇……”说完,那声音便渐渐地远去了,颤动的述职厅也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咔擦……咔擦……咔擦……

“皇后和黎灵企图收买我和选王团长,篡改五皇帝的遗嘱,推举荒淫无度的黎暮来当六世皇帝。”长伏大声说道。说着他看向了边上的选王团长,后者则点头同意着长伏的说法。

一个仪官轻轻地走到了王朝首椅的背后,他从椅子背杆上取下了皇帝之冠,并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一个金色盘子里,端到了人群面前。接着,所有人都将诧异的目光汇聚在了那顶金铸皇冠上,只不过,令他们匪夷所思的并不是那顶屡见不鲜的金冠,而是金冠上镶嵌着的那颗浮沱宝石。那颗猩红的宝石,就像是着了魔一样,此时正散发着幽幽的光焰。

即使有黑色头盔隔着,信骑兵的声音依旧雄厚而嘹亮,听到黎东陛下的名讳,在场所有人都恭敬地跪了下来。

“老爷,怎么了?”小伙儿轻声问道,声音温柔而又甜美,就像那新下的蜂蜜一样。

“陛下……陛下他……”皇后已经泣不成声。

胆大的孩子们,一个个都没心没肺,他们才不怕这些天外来客有什么威胁。他们纷纷围到跟前,用稚嫩的小手试探着遍体都是熔岩缝隙奇石。

但是,令皇帝不解的是,当听到要介绍自己家庭时,杰尔却突然将小脸埋在了胸前,沉默不语。

海母稍稍挪动了一下身体,她往黎东那儿靠近了些,黎东仿佛看到远处那滔天的巨浪朝着自己袭来。

他想去荆棘的终点一探究竟,他想弄明白这些气为什么会成为荆棘,而荆棘为何都朝着同一个地方蔓延生长。既然,他想去,那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拦他的脚步,更没有什么能够泯灭他的决心。

冬候羽双臂抱在胸前,皱着眉头思索许久,怀疑着答道:“气?”

三灵猴并么有去搭森木盏的话,只是淡淡地苦笑了一下。

对于三灵抛出的这个疑惑,冬候羽的心底也潜藏着一个懵懂的答案,但是他宁愿觉得那是一个荒唐而自以为是的答案。

“所以,很多次,我隐约觉得有人在远处跟踪我,那人就是你了?”冬候羽苦笑着问道。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拄着一根青竹杖,从庭院豁口下的石阶上走了上来。竹杖敲击在石地上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和此时惟余莽莽的大山,竟然巧妙地契合在了一起。

踏!踏!踏!

车览一边听着,一边喝下满满一杯酒,以让自己的不安的神情保持镇定。

“这是你应得的,车览。”皇帝说道。

“你得去帮我办个事。”老人家将手里的书放在一边,说道。

“但是!”裁决者突然补充道,“你们不能使用自己的射手神识,如果有谁使用射手神识,则直接淘汰出局。”

韶云纵然心中火冒三丈,但却又不敢发作,她深知射箭前必须得保持心平气定,方能让箭矢不偏离轨迹。秋风家的那两个臭小子明显是用攻心计来搅乱她的情绪。

而现在,他终于发起了牢骚,孤独和不确定性让他心神不安。韶云沉下了双肩,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

在韶云·水语的热情招待下,冬候羽冒死喝完了那剩下“美味”汤汁。在一种解脱与痛苦并存的状态下,他终于把那最后一口也给一咽而尽,那张原本冷峻脸也变得更鸡汤的味道一样。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的喉咙干的都快要着火了。”其实那是被刚才的紧张所致的。

“母……母亲?”冬候羽半信半疑地问道。

接着,他们来到了一条狭窄的石阶,石阶的两边都布满了低矮的枯树,有的则身姿妖娆地挡在了石阶中间。猴子身形小巧,它很能很顺利地通过那些拦路的枯树,但是这对冬候羽就为难多了。起先,冬候羽只是耐心地将那些枯树一一推开,然后继续前行。渐渐地,他对这种麻烦的做法失去了耐心,游侠解下了背后的“孤儿剑”,手起剑落,分分钟就把那些拦路虎斩的七零八碎。

这两天冬候羽时常愁上眉梢,他担心荒芜一人的扶娑山区很可能就是自己冒险之路的终点,擅自进入这里的人从未听说过有活着出去的,更为讽刺的是,他才刚刚踏上冒险之路。他对自己所走的方向渐生质疑,地图上面写着“有树之地即是苍树老山”,但直到现在他依旧没有发现任何树木,即使连杂草都没有见到。

“父亲,您去甲魁城能带上我吗?”

【德鲁王国】

黎明听命跪了下来,昏暗的脸上满是疑惑。

皇帝抬起他沉重的头,尽量让自己看得清楚一些,他仔细端详着这位军人,眼中满怀感慨,仿佛经此一别就再无相见之日。在他的记忆中车览英俊而又年轻,近一米九的他高大魁梧,那时候的他漂亮的有点不近人情。他是望海城年轻姑娘的梦中情人,在她们的无数个梦中都幻想着嫁给这位美男子。

他和那些等待幸运降临的人们不一样,醉苏老爷有着中心广场口碑最好的酒馆,他并不奢求能得到神灵的恩惠,只希望那颗不速之客千万不要伤及到他那心爱的酒馆就行。

“跟我来,孩子。”年迈的管家显然没有明白到冬候羽所言何意,他继续引着冬候羽来到二楼的书房,“老爷临走之时,留下了一个箱子,并嘱咐我若有一天你归来之时,便立刻将其交付于你,让你单独打开。”

“我要返回西疆,大奔你呢?”冬候羽问道。

祝凉奔用一个极其凶狠的眼神怒视着刚刚叫喊的卫兵,握着水晶锤柄的那只手嘎嘎作响,仿佛要把那铁柄捏碎了一般。

听到这,兹傩的脸骤然阴沉了下来,他努力地尝试着睁大自己的眼睛,好看清楚眼前这个人。

“喂,你们不要给我岔开话题。冬候,不管你有什么天大的事,都得喝完今晚的道别酒再走。况且,总厨大人已经派人从三水镇上运来了一车食材,都是用来做今晚的道别宴的。我想你应该不会跟美食过不去吧。”祝凉奔以一种不可抗拒的语气对冬候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