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折磨人神经的嘶嘶声终于走到尽头。

乔鑫就有点要走过来给他看看脑袋上那个包的意思。

事情比想象的要棘手……他应该拿桑竹楠怎么办?

土根道:“我是靠艺术片出名的,也不能忘本啊。现在偶尔拍点艺术片复习复习。不过李导你别说,我觉得这片子里也可以加点动作戏。”

张斯道:“陈叔你说这剧本没问题吗?这么公开地麦麸,送审的时候能通过吗?”

阮仲渠不甘心转头问煜叔道:“那么你是怎么想的?陈叔你愿意去演一个因为天气凉了就让王氏破产的金融把头吗?”

而在之后的自助晚宴上,煜叔果真见到了久违了的杜家新当家杜泽坤,穿得斯文得体精明干练,身后跟着三两保镖——按照他的做法肯定在外面还候着一批保镖——别看他在外表上起来没什么大害处,可是煜叔知道,这个宿敌家族培养出来的孩子本质上是何等的生猛。

杨素淡淡笑了下,道:“为什么?就只为了一个女人?”

乔鑫赞赏地点头,道:“李总品味果真不凡。想必你的朋友中也有爱好此道的?”

林少安道:“呵呵……”

煜叔稍微有点茫然,他到目前为止的演出经验都还是本色出演,前世因为沾了太多的血腥,怕忍不住爱上那嗜血的日子,故而有意修身养性,压抑戾气,手腕上常年带着一串名贵念珠,他这样假装慈悲久了自然不知道如何“夸张”地释放邪气。

阿德喝道:“我们乔先生在这里抽根烟你有意见吗?!”

煜叔道:“我姓陈,陈墨澜。”

煜叔接过剧本,就着午后的阳光和李云修让秘书送进来的咖啡一点点读起剧本。

现实终究还是太多伪装和掩饰,还是演戏好,演戏的时候一切的走向都在自己心里,于是知道他是假的,是装的,那虚伪的嘴脸也无法改变最后背叛的事实,这份明白让他不至于受到任何真正的伤害……

女儿走过来,并不看自己的父亲,乖顺地伸出手让母亲擦。

煜叔这个人并不胸怀宽广,说好听点叫任侠气质,说直白点就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李云修不来纠缠就好,若不识时务做下什么,煜叔并不保证自己能顾着陈墨澜的面子一点不计较。

凌霄被人当面批评了,还是他手下的艺人,虽然现在的关系比较像是他的司机兼助理,嘛,也好,他可以从司机的角色中解放出来,他手下其他的艺人已经开始抱怨了。

下午两点,他就放下手中的一切工作,把一切丢给助理,驱车去了星势力专属的片场,那里陈墨澜的戏份还没结束,李云修戴着墨镜,低调地进入片场,在角落里纠结地观察着工作中的陈墨澜。

而结束了谈话一同走出的甄天明则皱了皱眉,走向乔鑫和他身边多出来的女人。

两人又勉强巴结了两句,风情万种地离开了。

人心真是奇妙不可捉摸的。

煜叔很坦荡地对舞蹈老师说:“我不会跳舞。从来没跳过。”

如今煜叔已死,有事烧纸。

那天结束的时候,经纪人凌霄开车来接他。因为“演技”不错而得到导演认可的煜叔在群众演员中也赢得了一定的羡慕,毕竟这个时代还是要讲究一点实力的,人们对于有实力的人也真心地尊敬。

煜叔拿到了所谓的剧本,其实就只有一张A4打印纸,上面简单的写着几行字:

可是煜叔还有最后的一点私房货没有被找到,而那恰巧正是乔鑫最想找到的东西——桑家世代相传代表帮会最高权力的信物“茵梦”。

套上一件领口都磨脏了的白衬衫,煜叔拿上那存折和身份证出门了。

凌霄道:“你看,从前我要是提到去求李总你一定跟我又哭又闹,这些年错过多少事情……算了,现在我不跟你说这些,说了你也不记得。”

睁开眼,煜叔用冷静的目光审视着面前的这张陌生面孔,等对方向他解释,或者一会之后乔鑫会给他个解释。可是——

乔鑫急了,声音忍不住抬高,“煜叔!你回来!……你回来以后还有机会看到这样好的景色,我保证!”

杜泽坤装作若无其事道:“不是你说他手不能沾水嘛。”

李医生道:“可是你这样绑着他损害更大……”

杜泽坤打断道:“修复损害不正是你的工作吗。”

李医生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张张嘴还是咽回去了。从某种程度上说杜泽坤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是先有贼再有了警察,先有贴小广告的才有专门撕小广告的,从根源上讲前者是后者的衣食父母。如果杜泽坤不祸害那具身体,那么李医生也就失业了。

可是他还是心有不忍,淡声道:“我会尽自己的本分和能力,不过——当家你要知道,我只是个医生,不是大罗神仙,希望你以后多少还是要再克制一些,不要等到连我也无法收拾了,那么你只要去请神仙了。”

杜泽坤明白道理,只是具体操作的时候掌握不好而已,他只能当做没听见不语而已。

半夜桑竹楠醒了,喊渴,杜泽坤便亲自从床上爬起来给他去倒水,想想又走到楼下厨房亲手给热了杯奶端上去喂给桑竹楠喝。

看着怀里那孱弱的人如一点点喝下牛奶,杜泽坤摸着他的头发,突然道:“改天让你去游泳吧。”

桑竹楠听了也没什么反应。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杜泽坤了,他折磨自己并且从中得到乐趣,若他突然想对自己好了,那么多半后面跟着更大的折磨。比如说他说要去外面走走,不要呆在这个破园子里,杜泽坤开始只是不准,后来有一天就突然说可以,要带他去参加电影节。桑竹楠还来不及高兴就被打扮一新带出门去,只是那华丽的衣着下面那尴尬的部位还被塞进一个振动器……

除了肉体上的折磨精神上也受尽了□,两个月来真正走到外面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角色……从前那些熟悉的人见了他或者故意无视或者面露讥讽鄙视,他还见到了张斯,跟陈墨澜坐在一起,亲亲密密……他唯独没有见到乔鑫,若见到他真想上前质问他:“你是不是把我买给杜泽坤了?为什么?”

那一晚上的难捱把桑竹楠快折磨疯了,在颁奖大会开到一半的时候杜泽坤调高了振动器等级,他啊的一声差点跌坐到椅子下面,羞愤地瞪过去,结果杜泽坤看都没看他,正扭头和别人在谈论说笑。

这个混蛋……

桑竹楠已经不想走出去了,他要去哪里?投奔谁?天大地大何处是容身之处?

在这个囚笼里他转来转去,转来转去,双手废着,下人们也当他是个囚徒,看不起他,游泳……其实他也不是多么想……

杜泽坤放下牛奶杯,道:“你饿吗?用不用让厨房给你弄点吃的?”

桑竹楠摇摇头道:“我不饿。”他已经被训练得有问必答,否则就要受到惩罚。

独泽坤上床从后面搂住了他,埋进他骨头咯人的肩膀,深深吸了口气,道:“也好,还有几个小时天亮了再吃吧,晚上吃了肠胃不消化——我的公主,改天会让你去游泳的。”

桑竹楠闭目装睡。

杜泽坤亲了亲他的脖子,慢慢睡去。

之后几天杜泽坤倒没折腾他,容空让他养病,等到烧也退了人也略活泛些之后的某个夜晚,杜泽坤摇醒了桑竹楠,低声道:“我们去游泳吧。”

桑竹楠揉揉眼睛,道:“我不去。”——他刚从深度睡眠中苏醒过来,头脑还不太清楚呢。

杜泽坤也不介意,给迷迷糊糊的太穿上睡衣,打开卧室通往阳台的窗子,道:“我们从这里偷偷溜下去。”

桑竹楠摇摇晃晃的打蔫,清醒的时候都住不了主,何况现在。

杜泽坤道:“我先跳下去,接着你,你再往下跳,听见了吗?”

桑竹楠一边揉眼睛一边点头。

原来桑住住是被关在三楼的,后来被挪到二楼主卧室里,从二楼阳台往下跳对于杜泽坤来说并不是很大问题,一个起身翻过栏杆,纵跃间安然落地,之后他起身拍拍手冲上面低声喊:“喂!公主!你下来!”

桑竹楠现在多少是有点清醒了,看着这个高度就露出害怕的意思向后退。

杜泽坤道:“你再不下来我就上去把你丢下来!快跳!快点!”